..續本文上一頁西方的、泰國的、中國的——能提供治療。而仍然地,他保持一種很耗精力的教學課程;雖然很少對大團體的人演說,但都喜歡進行一種個別性的教導。促使人們開始打坐,他最喜歡的方法是去與他們一起打坐;從最初粗糙的情況引導他們,而後使他們越來越多自己的打坐,那麼,他又可以專心地教其他的初學者了。縱然在他的癬疥發作得最惡劣時,他還是有時間個別地教導人們。結果,他的隨從——雖然和阿姜李和其他有名的禅坐老師們比較,相對地數量少——都非常地忠實。
一九八六年五月,數天之後佛像就將完成;但在這之前它基部的說戒堂已經完工,阿姜放飛到香港去看一位在那兒設有禅坐中心的學生。突然地,五月十四日的早上,當他正在禅坐時,心髒病發作。這學生一發覺到怎麼一回事時立刻便叫了一輛救護車,然而,在抵達醫院時,阿姜放被宣告了死亡。
由于較早幾年前他要求身體不要火葬,他們馬上計劃爲他建一座陵墓。我被分派去收集他的傳記以及可以謄寫並出版成一本紀念冊的所有錄音帶教示。我驚訝地發現,有關他的生活,我比其他任何人知道得都多;在他還年輕時與他住過的人中,不是死就是年歲太老而致記憶力衰退。突然間,當我與他在一起的前幾年,他曾告訴過我的一些轶事——他的青少年時代,以及和阿姜李在一起的歲月——變成了他傳記的主要部份。我可能遺漏了一些,因爲那時我的泰語能力和對泰國文化的了解仍有待加強;想到這便覺不安。
甚至更不安的是發現到,他的教導爲後世所留下的是那麼地少。通常,他拒絕讓人們錄下他的教說;因爲他堅持他的教導是爲聽來當場立即便付諸修行的人而說,對于修行在別種層次的其他人或許會是錯的。這少數的錄音帶是屬于很簡單、基礎性的,是他給首次前來寺院供養大衆的訪客們,或者給正要開始學打坐的人們引導性、介紹性的開示;沒有什麼更高深一類的在錄音帶裏了。
因此,在我們出版這本紀念冊後,我開始了我自己的一個計劃,寫下我所能記憶的他的教導,並且爲相類似的有關的資料、題材訪問了他的其他學生。這訪問花去了兩年以上的時間,包含了相當數量的修改、剪接,以萃選出對一般之人有所助益的教導。成果是一本取名爲《心靈的語言》的小書。而後,在我回到美國幫忙加利福尼亞州一座寺院的創始的不久前,另外的阿姜放錄音帶被發現到了;開示中他給了一位學生更高深的教導。我謄寫下來,並將它印成一本名爲《出世間的智慧》(Transcendent Discernment)的小冊子。
你手上所擁有的書是從這叁本書中抽出的;大部份的資料來自于《心靈的語言》。
集成這本書時,我有了機會去思考存在于泰國的師生關系,以及阿姜放與他出家、在家弟子的相待之道。他提供了一種親切、溫暖的氣氛和尊重;那樣他的學生便能和他討論他們生活和內心的個別問題,不會感覺到像是病人或顧客,而單純地同樣是人類,爲他們的生活提供一種指南之人。
一群泰國人曾問我,在阿姜放那兒什麼是我遇見過最令我驚異的事。我告訴他們,我發覺最令我驚異的是他的慈悲和人性:在我們同在一起的所有歲月裏,他從來沒有讓我感到我是一個西方人或他是一位泰國人。我們的溝通永遠是直接的,等同的個人對個人,越過文化的差異。我知道他的許多學生也有相同的感覺。
我呈上這本書,作爲從阿姜放那兒學到一些東西的一種分享;謹以至深的敬意獻出它來紀念他。有次他告訴我,如果沒有了阿姜李,他將永遠不知這生命的光輝;對于他,我欠了相同的債。
塔尼沙羅比丘
一九九叁年叁月
留心你所說的
1.通常,阿姜放(Fuang)是個在回答問題時話很少的人:如果有必要,他會說久些,詳細地明說;否則的話,他只是說一、兩句,有時甚至完全不說。他信守阿姜李(LEE)的格言:“如果你要教導人們佛法,但他們卻沒有專注聆聽,或者對你所說的不准備聽,那麼,不管你要去教導的佛法有多美妙,那仍然只能看作是無益的閑談,因爲它並沒有提供任何的效果。”
2.他的熱心,經常使我驚訝——有時甚至在生病的當兒還在熱忱地教導禅坐。有一次他對我解釋:“如果人們真正地在惠心聆聽,我發覺我會很專心地教導;不管說了多少,都不會使我精疲力竭。事實上,通常到結束時我會比剛開始時更有精神。但是如果他們沒有專心聆聽,那麼在我說了頭兩、叁句後,便已感到疲累了。”
3.在你說任何話之前,先問問你自己,是否必要;若是不必要,就別說。這是訓練心的第一步——因爲如果你無法對你的嘴巴有任何的控製,你又如何能期望對你的心有任何的控製呢?
4.有時他雖生氣,卻是以慈悲的方法來表現——他有他自己表現生氣的方法。他從來沒有提高過他的聲音或使用嚴厲的措辭;但他的話語仍然能夠令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有一次我談論到這件事,問他:“爲什麼當您的話使人受傷時,還能直入人心呢?”
他回答:“那就是你們所要記得的,如果話語不切進聽者的耳中,它們也不切進說話人的口中。”
5.在對學生生氣時,他會從學生的認真程度上得到主意。愈是認真的,愈受到批評;因爲他認爲這種學生會利用他的話去得到最好的效果。
曾有一位在家學生——當他在曼谷生病時幫著照顧他的,並沒有了解到這一點。縱使她試著盡力去照料他的所需,他還是不斷地挑剔,致使她想到要離開他。不過,湊巧有另外一位在家學生來訪,阿姜放順便對她提到:“通常一位老師挑剔他的學生,那是基于兩種理由之一:不是使他們留下就是讓他們離開。”
前一位學生無意間聽到這些話,刹時領悟;于是便決定留了下來。
6.阿姜放喜歡陳述一則——以自己所編的——本生談裏的烏龜和天鵝的故事。從前有兩只天鵝,每天,他們喜歡停棲在某一個池塘邊喝水。一段時間過後,它們結交到一只住在這池塘裏的烏龜,便開始告訴它,當它們飛行在天空時所看到的種種事物。這烏龜被他們的敘述所吸引,但不久卻開始感到十分地沮喪,因爲它知道它永遠也沒有機會像天鵝們那般看到廣大寬闊的世界。當它對它們提到這一點時,它們說:“嗨,那不成問題!我們可以找到一個帶你上去的方法。”于是他們取來一根樹枝:雄天鵝銜著樹枝的一端,雌天鵝銜著另一端,而它們叫烏龜用嘴巴銜住中間。一切准備就緒,它們便飛了起來。
當他們飛上天空時,烏龜看到了許許多多在地下連做夢都不曾夢見過的事物;它感受到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然而,當他們飛過一座村落時,有一些在下面遊玩的孩子看到了,便開始大聲叫喊:“看哪!天鵝帶著一只烏龜啊!天鵝帶著一只烏龜!”對于烏龜來說,這破壞了一切,于是他想到一個強烈的反駁:“不,是烏龜帶著天鵝!”但,就在它張嘴說話的當兒,卻立刻掉落到地上死了。
這故事的寓意是:“當你進入高位時,留意你的嘴巴!”
7.“垃圾”,是泰國俚語無益的閑談之意,阿姜放曾利用這個措詞去得到戲劇性的效果。
事情發生于一個晚上,他正在曼谷教授。叁位年輕女人,她們都是老朋友,湊巧一起出現在他正做指導的屋子裏;然而,她們非但沒有加入早已開始禅坐的團體中,反而替自己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去收集最新的情報。當她們忙著談話時,並沒有注意到阿姜放已經起身、伸出腿,且手上拿了一盒火柴正走向她們。他停頓了一秒種,點燃一根火柴,而後將燃著的火柴投向她們群中。立即地,她們跳了起來,而其中一位說道:“師父!你爲什麼那樣做呢?你差點沒擊中我呀!”“我看到一堆垃圾在那兒,”他回答:“于是覺得應該放火燒了它。”
8.有天,阿姜放無意間聽到兩位學生在說話。其中之一問一個問題,而另外一位以“哦,我覺得:……”開始他的回答。立即地,阿姜放切斷他的話語:“如果你不是真正知道,就說你不知道,那樣就行了。爲什麼還要到處傳播你的無知呢?”
9.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兩只耳朵和一張嘴巴,那顯示了我們應該花較多的時間去聽而少說些。
10.在你禅修的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除了你的老師,別去告訴任何人;如果你去告訴別人,那就是誇耀,而那難道不也是一種雜染煩惱嗎?
11.當人們在宣傳他們有多棒時,他們就正在宣傳他們是多麼的笨!
12. 如果真有什麼很棒,你不必要宣傳。
13.泰國有一些比丘雜志,有點像電影明星雜志;它們刊登有名及不怎麼有名的比丘、比丘尼和居家禅修教師們的生活故事和教導。這些故事傾向于那麼強烈地以超自然的和奇迹的事來加以修飾;不過,它們是很難讓人認真的。從他過去和負責這些飛雜志的編輯、采訪記者的偶然接觸中,阿姜放感覺到,一般說來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圖利。像他說明:“偉大的禅修教師們走進荒野,爲了找尋到法將他們的生命覺于險地;當他們找到了它,在歸來之後,他們免費地貢獻出它。而這些人卻坐在他們的冷氣辦公室裏,記下進入他們腦袋裏的所有東西,然後拿出去賣。”結果是,當他們試著要將他放進他們的雜志時,他壓根兒就不和他們合作。
有一次,有一群來自“超越世間的人”雜志的記者前來拜訪他;他們准備了照相機和錄音機以便隨時應用。在致意過後,他們要求他的prawat,或者個人的經曆。正好泰文prawat也可以說是警察局記錄的意思,于是阿姜放回答,他一個也沒有,因爲他從來也沒有犯過罪。然而,這些記者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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