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得見衆沙門
“得見衆沙門”:樂于親近賢聖沙門和善知識。
沙門在古代印度是統稱所有出家修道的人,這個偈子裏則專指佛教僧人。《瑜珈四律論》裏把沙門分爲四種:第一種叫勝道沙門,指已經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的諸佛善士;第二種叫“說道沙門”,指已經證得或者部分證得聖果,宣講正法的賢聖僧;第叁個叫“獲道沙門”,就是依法修行還在修道過程中的出家人;第四種叫“壞道沙門”,就是自己的生活方式、境界和佛道不相應,損害佛法的諸士。本偈所說,當然是除壞道沙門以外的善知識。
學佛欲了生死,成菩提,度衆生,親近善知識至爲重要。譬如嬰兒依母而生,依母而長,學佛者必依于善知識的慈悲加持培育,才能迅速趨向菩提之門。在菩提道上的每一步,皆需善知識的指點;每一分善根,皆需善知識的培養造就;每一歧途,皆需善知識事先教誡遮免。
依止善知識是修學的重要資糧。善知識是渡河的船師,陌生路上的向導,危險地帶的護送者。菩提路上積聚了福德和智慧資糧,若無善知識的護送,于內易被煩惱妄念之賊乘虛而入;于外易被惡人所誘,誤入歧途,斷送善根。親近善知識能遠離惡友,時時修習善法,是圓滿修行的保障。善知識的指導,可啓發我們內在的智慧,引導我們從凡夫而通往佛地。
善財童子五十叁參,以發菩提心,造福人間,利樂有情爲宗旨,經文殊菩薩指引,不辭千辛萬苦爬高山﹑飄大海﹑闖王宮﹑進民窟﹑上刀山﹑下火海參拜了五十叁位善知識。無論是大到國王﹑大臣﹑航海家、商人、音樂家、醫藥家,小到外道、老人、小孩、男子、女子等他都一一去參訪,最終成就無上菩提。
親近善知識乃修行之必須,《法華經》雲:“善知識者是大因緣,所以化導令得見佛,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宗鏡錄》雲:“佛法無人說,雖智不能了。”《六祖壇經》雲:“若自不悟,須覓大善知識解最上乘法者直示正路。是善知識有大因緣,所謂化導令得見性,一切善法因善知識能發起故。”
《華嚴經》中講到:“善男子,我複略說,一切菩薩行,一切菩薩波羅蜜,一切菩薩所住地,一切菩薩安忍門,一切菩薩叁昧門,一切菩薩神通智,一切菩薩總持門,一切菩薩回向智,一切菩薩四無量,一切菩薩廣大願,一切菩薩普遍成就,一切佛法,如是皆由善知識力而得圓滿,以善知識而爲根本,從善知識來,依善知識生,依善知識長,依善知識住,善知識爲因緣,善知識能發起。”這是經典中對善知識重要性的一個總結,所謂“萬善根本從師出,能生利樂如良田”。
我們在今生能夠如理如法親近依止具德善知識,學修佛法,非常地幸運。通過今生的努力不斷造作依止善知識的善業,保持這種難得的等流,在未來的生命中,這種善業得到相續增長,乃至生生世世得到善知識的攝受,跟隨善知識走上成佛之道,直至成就無上菩提。
“觀過不成就”之公案:
往昔,善星比丘二十四年中作世尊侍者,隨佛左右。善星比丘極爲聰穎,精通叁藏十二部,且能不參閱經文而講經說法。然其不具清淨心,見世尊一切行爲皆爲欺诳,認爲:“除佛有一尋光之外,悉皆與我相同,根本無超勝處。”且說:“二十四年爲汝仆,除身具有一尋光,芝麻許德吾未見,知法我勝莫爲仆。”因此離開世尊。時阿難爲世尊侍者,其問世尊善星比丘轉生之處,佛告之:“善星僅有七日壽命,死後將于花園中轉爲餓鬼。”七天後,善星比丘轉生爲一具九種醜相之餓鬼,下場極爲悲慘。善星比丘雖承侍佛陀二十四年,結果亦唯自趣毀滅而已。是故以觀察過失之心依止上師,過患極其嚴重。
《雜寶藏經》中一則“觀德獲成就”之公案:
昔日有一女子,頗具智慧,亦誠信叁寶。一次,有老比丘至其家中,此比丘年歲已高,頗爲糊塗。此女供養飲食後,至誠祈請老比丘說法,敷設法座後,女子閉目靜坐,恭候聞法。老比丘于座上甚急,因其對講經說法一竅不通,故趁女子閉著雙目時,悄悄逃回寺院。然此女子認爲老比丘在爲其示現無常苦空之理,因此得大法益,當其至心思惟有爲法無常、苦、空、不得自在諸法理時,即證初果,故甚是感激老比丘說法之恩。實際老比丘根本無說法功德,然此女子以清淨心觀想,如是而獲大利益。
親鸾上人求道之心:
日本親鸾上人九歲時,就有出家學道的決心。他請求慈鎮禅師爲他剃度,慈鎮禅師問他:“你年紀這麼小,怎麼會想到要出家呢?”
親鸾說:“我的父母都已去世,我不知道爲什麼人一定要死亡?爲什麼我會與父母分離?聽說和尚知道這些道理,所以要跟和尚出家。”
慈鎮禅師非常贊許他的志願,說道:“好!我明白了,我願意收你爲徒。不過,今天太晚了,待到明日一早,再爲你剃度吧!”
親鸾聽了後,又歡喜又著急,催促道:“師父,可是我不能保證我的這個決心是否可以保持到明天。而且師父已經老了,誰能保證明早起床時還活著?”
慈鎮禅師覺得孩子的話完全合乎道理,十分肯定地說:“你說得對,現在我就爲你剃度!”
趙州禅師待客之道:
趙王拜訪趙州禅師。禅師正在休息,于是就躺在床上對趙王說:“大王!我現在已年邁,雖然你專程來看我,但我實在無力下床接待你,請別見怪。”
趙王一點都不介意,非常歡喜,和禅師談得很開心。回去以後,派遣一位將軍,准備了很多禮品,來送給趙州禅師。趙州禅師一聽,立刻下床到門外相迎。弟子們不解:“前天趙王來時,您不下床;這次趙王的部下來,您爲什麼反而下床相迎呢?”
趙州禅師道:“你們有所不知,我接待客人有叁等:上等的客人,我睡在床上用本來面目接待他;中等的客人,我到客堂用禮貌接待他;第叁等的客人,我用世俗的應酬到前門迎接他。”
趙州禅師待客之道,看起來是有叁等,實際上,趙州禅師從差別裏認識了平等的自性,因此他有調和的人生觀。
就因爲這麼一段公案,到了宋朝,有一天蘇東坡要到金山寺去拜訪佛印禅師。蘇東坡先寫了一封信給佛印禅師說:“禅師!我要到金山寺拜訪,請你也用趙州禅師對待趙王的方法來接待我。”
可是,當蘇東坡到達金山寺的時候,佛印禅師已經在金山寺的山門外迎接他了。蘇東坡哈哈一笑說:“禅師!你的修行到底不及趙州禅師,你的境界沒有趙州禅師灑脫,我叫你不要來接我,你卻不免俗套,跑了大老遠的路來迎接我。”
佛印禅師吟了一首偈語說:“當日趙州少謙光,不出山門迎趙王,爭似金山無量相,大千世界一禅床。”
意思就是說,當年趙州禅師不夠謙虛,不到門外去迎接趙王;可是今天我佛印不一樣了,你哪裏能懂得金山寺無量無邊莊嚴的法相,我佛印是把叁千大千世界作爲我的禅床。也就是說,你以爲我佛印到山門外來迎接你嗎?沒有!我還是睡在床上,因爲大千世界是我的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