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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慈悲與布施(叁)▪P2

  ..續本文上一頁他人的布施應當感恩布施者,現在的布施可以成爲生産未來財富的福田。過去既可指前生,又可以是今生此前的任何一段時間;同樣的,未來即指現在以後,包括今生。財富的獲得不是無緣無故的,而是個人辛勤勞動的成果,即使是他人的贈送或布施,也不是無因緣條件的。財富不是用來貯藏或貪執的,而是用來行善的,故佛陀主張家庭收入的四分之一用于布施;財富不是用來縱欲而是修習自我控製。布施的功德不但牢固不失,而且可以乘方的模式成倍的增長,由布施將獲得的財富利益也會以同樣的倍數增加。一個人布施的越多,其功德就越大,其生産的財富也就會越多。[6]相反地,那些堆積儲藏財物,吝惜不施者,結果是人財兩空,只能是一個守財奴而已。這樣,布施與財富、不布施與貧窮之間有著辯證的因果關系。(《大藏經》卷叁二,頁493下)布施之功不唐捐,名義上是在幫助他人,實際上是在利益自己。

  布施不是簡單的給予,而是智慧的奉獻;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叁輪體空的實踐。就慈悲的精神來說,衆生需要什麼,菩薩就要滿足他們的願望而給予,這是理想的、無分別的慈悲,其重點在于契理。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布施還貴在契機。也就是說,有些東西是不可以給予的,如毒品、武器等。[7]布施者平等普施而無分別之心,但因受施者各種因緣不同,故布施的結果也不會一樣,真正的布施不但要考慮到布施之因,也應注意到布施之果。布施本身不能解決所有困難,其功用在于幫助受施者自己解決自己的困難,給予他們提供一個解決困難的增上緣,即幫助他們幫助自己。就物質而言,布施只不過是創造條件,使受施者最終能夠自立起來。[8]法布施和無畏施就是要讓受施者明白事理、建立戰勝困難的信心和勇氣。任何布施,無論是財施還是物施、乃至法施和無畏施都必須靠受施者個人的努力才能産生效應,他力終究要靠自力才能發揮作用,達到布施的目的。一般來說,一個人無法完全地享受他人的勞動財富,只能享受自己的財富;布施不是要滿足受施者的欲望,故沒有智慧的布施,往往助長不勞而獲的貪欲。如果說布施是慈悲的具體表現,而慈悲與智慧同體,那麼沒有智慧的布施不但得不到功德,有時反而會給自己和他人帶來麻煩和不堪後果。

  《轉輪聖王修行經》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當轉輪聖王之子繼承王位後,他放棄舊製而行新法,故“其政不平,天下怨訴,國土損減,人民凋落。”隨後,新國王即召群臣商議,如何治理國家,大臣們紛紛以先王治國之法告之。“王聞其言,即行舊政,以法護世。”但是,由于國家“不能拯濟孤老,施及下窮”故一般百姓變得窮困光可潦倒,乃至沒有了起碼的經濟生活基礎,其結果就是相互侵奪、盜賊群起,久而久之,社會不得安甯。隨後,國王下令打開國庫,以物資救濟偷竊掠奪之人,要求他們“供養父母,並恤親族”,試圖以此來消滅盜賊之害。但是,當其它人知道真相後,都以爲只要做賊,國王就會贈與財寶,故爾,搶劫盜竊之風更爲猖獗。最後,國王不得不以武力鎮壓,其結果就是暴力反抗,社會動蕩,各種殺、盜、邪淫、妄語等罪惡行爲充實于社會。(《大藏經》卷一,頁四十下~四一上)這部經典告訴人們,貧窮是人類道德墮落、社會不安的主要原因,布施是提升人生道德、安定社會的主要方法。但是,這種方法的使用必須由智能指導,不然則會弄巧成拙。

  結語

  當今世界,雖然科學技術發達,但是天災不斷、人禍橫生;貧富兩極分化;物質文明雖然滿足了人類的欲望,但也誘發人們的更大欲望,其結果就是人類的身心不安、社會不和、世界不甯。科學和財富無法解決自身給人類帶來的痛苦,宗教成爲解決人類痛苦的一種選擇。當前,時代和社會對宗教解除社會和人生痛苦的期待比以往任何時代都更爲殷切當前,人們希望從宗教找到解決因科學的昌明和物質的發達而造成的人類靈魂空虛和精神失落等痛苦。也許正因如此,世界宗教都在努力重新诠釋其思想和傳統,紛紛投身于心靈拯救和社會公益慈善事業中去,試圖用宗教的思想和方法來解決人類所面臨的困境。佛教中潛藏著豐富的社會公益理論,一旦得以適當地開發和诠釋,並切實地落實到實踐中去,將大大推動當前社會公益和福利事業的發展。其中,菩薩慈悲思想顯得特別的重要,可以成爲當前佛教徒從事社會活動的理論基礎和實踐指南,以慈悲爲本的布施實踐能夠幫助消除因社會矛盾、貧富分化、和自然災害而造成的損失、減少人禍天災給人民的財産生命帶來的傷害。大乘佛教慈悲布施的理念和實踐,超越一切人爲的障礙和宗教的局限性,可爲所有人、社會、和國家接受和實踐,因爲除了利益衆生、安定社會,佛教的慈悲布施沒有其它目的;慈悲布施一無所求,既不是爲了宣教,也不是爲了爭奪信衆,而是人性的呈現,是人性至佛性的升華,適用于一切社會人生活動。

  菩薩慈悲思想和布施實踐對佛教在當代中國、乃至世界各地的重建和發展至關重要。科學的發達和物質的昌盛並沒有從根本上減輕人類的痛苦,反而造成更大的天災人禍。如何解決人類所面臨的種種痛苦?這是當代宗教所必須解決的問題。佛教的四谛法指出苦的存在性和可消滅性,菩薩的慈悲和布施可以幫助人們解決痛苦;不但可以解釋人們爲什麼要慈悲,而且能提供如何做慈善布施的方式方法。慈善公益已經成爲當代社會普遍關心的問題,無論是一個國家、宗教團體、還是企業集團都在不同層度上從事著慈善公益,但都有各自的局限性和片面性。國家機器重在罰惡,無法從正面喚起人們行善之心;雖然提倡慈善,但說不明爲何要慈善的因。一神宗教雖然倡導“愛自己的敵人”,但最終目的是要使敵人信奉自己的上帝,公益慈善只不過是一種讓人皈依信仰的渠道和工具。佛教不同,人爲什麼要慈悲他人?因爲慈悲是人性本具。人類爲什麼要做慈善公益?這是因爲布施本身即是自利利他。佛教提倡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布施叁輪體空、平等奉獻、一無所求;自他不二,這樣,慈悲他人就是慈悲自己、布施他人就是利他自利,布施沒有其它的目的,布施本身即是目的。但是,佛教的慈悲布施不是“爛慈悲”和“廉價的施舍”,而是在智慧指導下方便幫助利益諸有情。更爲重要的是,佛教的慈悲不僅僅是希望得到他人的慈悲,更強調慈悲他人的實踐。在慈悲思想指導下的布施能有利于建構一個健康合理的社會,建設正當的人與人之間利他自利的關系,其範圍涉及到一切社會活動,如經濟、感情、政治、知識、乃至精神等領域。另外,大乘佛教曾在曆史上創造性地诠釋了菩薩思想和慈悲的實踐,這對當前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和慈善事業的展開有著深遠的啓發意義。如何創造新的菩薩思想、建立新的慈悲精神、實踐新的布施慈善體製,則是當前佛教界所必須認真對待和解決的問題。

  (續完)

  注釋:

  [1]Walpola Rahula, Zen and the Taming of the Bull: Essays, London: Gordon Fraser, 1978

  [2]Walpola Rahula, “The Social Teachings of the Buddha,” in Fred Eppsteiner, ed., The Path of Compassion: Writings on Socially Engaged Buddhism, Berkeley: Parallax Press, 1985:104.

  [3]請參照『菩薩善戒經』《大藏經》卷叁十,頁1013-1018;

  [4]作爲一國王,應有義務維護社會秩序,故亦應懲惡,龍樹說:“毒亦許施彼,若此能利他;甘露不許施,若此損害他;若蛇齧人指,佛亦聽則除;或佛教利他,逼惱亦可行。”《大藏經》卷叁二,頁499中。

  [5]Robert F. F. Thurman, “Nagarjuna”s Guidelines for Buddhist Social Action,” in Fred Eppsteiner, ed., The Path of Compassion: Writings on Socially Engaged Buddhism, Berkeley: Parallax Press, 1985:128-130.

  [6]這和資本的投資模式似乎是一致的:投資的越多,獲利也相對越多。布施是一種十分保險的投資,功不唐捐,沒有任何風險。

  [7]Har Dayal, The Bodhisattva Doctrine in Buddhist Sanskrit Literature, Delhi: 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ers, 2004: 175.

  [8]中文翻譯中有“盲病根不具,可悲丐無依;于廟不得遮,平等與彼食”一說,但Robert A.F. Thurman把英譯“Cause the blind, the sick, the humble, the unprotected, the destitute, and the crippled, all equally to attain food and drink without omission.”這樣的翻譯似乎有“讓大家平等地獲得飲食”。見Robert A.F. Thurman, p. 139.

  

《菩薩、慈悲與布施(叁)》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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