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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中阿含》(卷五十四)~A 一、阿梨吒經(200)

  

漫說《中阿含》(五十四)

  

  (卷五十四)  

  

一、阿梨吒經(200)

  

  說法地點:祇園精舍

  

  參加人員:阿梨吒比丘

  

  經中大意:本經敘述阿梨吒比丘生起“行欲者無障礙”的邪見,而自稱這是佛陀所說的,諸比丘乃诃責他,並說佛陀之言:欲乃有種種過患與障礙;佛陀又以蛇喻法、筏喻法,去提示當舍顛倒之見。  

  

  我們常說,出家僧人是“人天師表”,是“叁寶”之中的“僧寶”,理應值得居家信徒的恭敬與禮養。我個人以爲,這裏所說的“僧寶”,是指整個僧團而言,並非單純個體。從總體上而言,僧團自然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但是如果聯系到每一個活生生的個體,即單個出家僧人,他們的修爲狀況是否像我們意願中的那般崇高,這倒很難說的。佛陀住世時,就有六群惡比丘以及篡位者提婆達多的出現,因而如今僧人隊伍的良莠不齊,更是在所難免了。

  

  作爲住持佛法的僧人,他們是佛法的傳承者與光大者,他們身之所爲、口中所說,可以說就是佛法的“形象代言人”。但這並不等于說僧人的所有見解都是正知正見,甚至有的還很有問題,謬誤百出。比如說有一位阿梨吒的比丘,他的見解就非常荒謬。他曾叁番五次地對大家宣揚說:“我知世尊如是說法:行欲者無障礙。”他的觀點是,欲望對于我們的修行沒有有什麼障礙影響,大家想貪就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些戒條對于我們來說,都顯得多余,顯得礙手礙腳。這位阿梨咤比丘,還把這種錯誤的觀點強加在佛陀的身上,說“行欲者無障礙”是佛陀說的——如此一來,這個阿梨咤比丘不僅僅是惡見問題,其用心竟然如此險惡!

  

  可是比丘大衆並不糊塗啊,他們一聽,說世尊沒說過這種話呀!于是大家就前往阿梨吒的住處加以求證:“阿梨吒!汝實如是說:我知世尊如是說法:行欲者無障礙耶?”

  

  這個阿梨吒竟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是啊,我聽世尊就是這麼說的。”

  

  于是大衆比丘對阿梨吒說:“汝莫作如是說!莫誣謗世尊!誣謗世尊者不善,世尊亦不如是說。阿梨吒!欲有障礙,世尊無量方便說欲有障礙。阿梨吒!汝可速舍此惡見也。”大衆比丘曾經不止一次地親聞佛說“欲有障礙”,而阿梨吒卻說“行欲無障礙”,並且說這種話也是聽佛所說。我想明眼人一見,就知道這個阿梨吒並非真修行人了。

  

  可是阿梨吒卻一口咬定說:“此是真實,余者虛妄。”

  

  既然阿梨吒不舍惡見,衆比丘只好將這一情況,上報了佛陀。佛陀命人,將阿梨吒比丘叫到跟前,當面質詢:“阿梨吒!實如是說:我知世尊如是說法:行欲者無障礙耶?”

  

  阿梨吒只好老實作答:“世尊,這話我的確說過的。”

  

  佛陀聽後,便呵責道:“阿梨吒!汝雲何知我如是說法?汝從何口聞我如是說法?汝愚癡人!我不一向說,汝一向說耶?汝愚癡人!聞諸比丘共诃,汝時應如法答。我今當問諸比丘也。”佛陀質問阿梨吒:你什麼時候聽過我說過“行欲者無障礙”這種話?你真是糊塗愚癡到了極點!

  

  于是佛陀問諸比丘:“你們聽過我說過“行欲者無障礙”這種話嗎?”

  

  諸比丘回答說:“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佛陀說過。”

  

  佛陀問:“既然如此,那麼你們聽過我說過什麼樣的法呢?”

  

  諸比丘答道:

  

  “我等知世尊如是說法:欲有障礙,世尊說欲有障礙也;欲如骨鎖,世尊說欲如骨鎖也;欲如肉脔,世尊說欲如肉脔也;欲如把炬,世尊說欲如把炬也;欲如火炕,世尊說欲如火炕也;欲如毒蛇,世尊說欲如毒蛇也;欲如夢,世尊說欲如夢也;欲如假借,世尊說欲如假借也;欲如樹果,世尊說欲如樹果也。我等知世尊如是說法。”

  

  從上面一段經文中我們便可以獲知,欲望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具體表現在——

  

  1、欲如骨鎖——欲望像我們的屍體腐爛後,僅剩下骨骸相接,不堪卒睹;

  

  2、欲如肉脔——欲望就像抛棄後屍體被分割成小塊肉,引起爭食者的相互搶奪;

  

  3、欲如把炬——欲望就像迎風燃燒的火炬,烈火反過來會燒到我們自己;

  

  4、欲如毒蛇——欲望像毒蛇那樣,在不經意間,我們會遭到致命一擊;

  

  5、欲如夢幻——夢中的東西縱是如何完滿,然夢醒即散,終不可得也;

  

  6、欲如假借——欲望就像暫借人家的東西,總是需要歸還的,我們並不曾真正擁有;

  

  7、欲如樹果——欲望就像樹上的果實,我們會受到欲望的連累而斷送性命。

  

  佛陀聽後對衆比丘是大加贊歎,說“善哉善哉,汝等知我如是說法”,並且說“此阿梨吒愚癡之人,顛倒受解義及文也。彼因自顛倒受解故,誣謗于我,爲自傷害,有犯有罪,諸智梵行者所不喜也,而得大罪”。

  

  從佛陀的這番話中,我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阿梨吒比丘,難道是在佛陀說法時沒留神,聽錯了嗎?我們若粗略分析一下,就知道這個阿梨吒並沒有聽錯佛法,而是有意曲解,蓄意顛倒佛法,爲自己的“行欲”製造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大凡初涉佛法的人都知道,佛教之所以主張五戒十善,最根本的出發點,是克製我們的各種欲望,從而達到除欲的目的。如果一個人能抵達無欲無求的地步,那麼它就是白淨無染的,對于自己的解脫將是莫大的助益。從這個意義上講,“欲有障礙”是一個最基本的佛法義理,而阿梨吒作爲出家多年的比丘,難道這一點都不懂的?實際上他是很懂的,只是他做不到,他的腦子被強烈的占有欲望充塞住了。于是他就顛倒黑白,抛出“行欲者無有障礙”這種十分荒謬的論調了。

  

  佛陀說,我們對于佛所說之法,要正確地加以領會,不能加以曲解,甚至是顛倒文義,胡亂編造。否則,便會“不得此義”,且會“但受極苦,唐自疲勞”。在這裏,佛陀列舉了一個譬喻,即蛇喻法。即比如說我們到樹林中去捕蛇,就需要擁有一定的捕蛇本領。大家知道,捕蛇需要一定技巧,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捉蛇要捉住蛇的要害部位,比如一定要將蛇頭先控製住,只要蛇頭蛟不著我們,就無生命虞;相反,若不得要領,見蛇就捉,卻反被蛇傷。與此同理,我們在聽聞佛法以及深入經藏時,要掌握佛法的精神實質,得其精髓,切勿機械地生搬硬套,更不要食而不化,首鼠兩端不得要領。

  

  佛陀進一步教導我們,佛所說的叁藏十二部,只是一種成就道業的手段或途徑,而使我們徹底獲得解脫,便是我們的最高目標。如果我們把最高目標忘掉了,卻死守著那些所謂的修行途徑或訣竅,那便是大大地錯誤。比如說禅宗中的“參話頭”和“談公案”就是一種修行方式,它們的目的是讓我們“悟”。當我們一旦悟了,“參話頭”或“談公案”對我們來說就顯得十分次要,甚至是多余,一文不名。如果我們僅僅儀在“參話頭”或“談公案”階段,並對它們是津津樂道或樂此不疲,那麼我們同樣是大大地錯誤。在這裏,佛陀進一步作了一個譬喻,叫“筏喻法”。打個比方來說,如果我們想安然渡過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那麼該怎麼著?很顯然,找橋啊!若沒橋呢?就得找船。如果既沒橋也沒船呢(“其中無船,亦無橋梁”)?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動手造筏了。等筏造好了,我們也安然渡過河了,這時我們該如何做?正確的方法是:我們一如既往,放下包袱,大步向前!如果我們念念不忘這點幫助我們渡河的木筏(或竹筏),甚至産生將筏一並帶上的想法,便是十分地荒唐了。

  

  佛陀在這裏闡述了一個十分精深的佛法義理:我們既要抛棄人執,也要抛棄法執。不執著于法,不囿于法,這樣才能無牽無挂,勇往直前。

  

  此外,佛陀還依次談到了叁種佛法:

  

  1、六見處。六見處就是六個觀察處。聯系經文中的意思,此六見處爲五蘊(色、受、想、行、識)處加“見、聞、覺、識”,它們相當于南傳經文中的“所見、所聞、所覺(思)、所識、所得、所求、意這所伺”。實際上就是樹立“非我爲空”的思想觀念。

  

  2、闡述了“因內有恐怖、因內無恐怖、因外無恐怖、因外無恐怖”。

  

  (1)因內有恐怖——由于心中無“實有”,究竟有恐怖。“比丘者,如是見、如是說:彼或昔時無,設有我不得。彼如是見、如是說,憂戚煩勞,啼哭椎胸而發狂癡。”意思是說本來認爲有實我等,而聽佛說一切都應舍棄,就以爲我將破滅而不存在。

  

  (2)因內無恐怖——于內中無“實有”,而沒有恐怖。“比丘者,不如是見、不如是說:彼或昔時無,設有我不得。彼不如是見、不如是說,不憂戚,不煩勞,不啼哭,不椎胸,發狂癡。”

  

  (3)因外有恐怖——由于外部沒有“實有”,而起恐怖。“比丘者,如是見、如是說:此是神,此是世,此是我,我當後世有。……探查或如來,或如來弟子,滅一切自身故說法,……憂戚煩勞,啼哭椎胸而發狂癡,如是說:我斷壞不複有。”

  

  (4)因外無恐怖——于外部沒有“實有”而無恐怖。此種與上述叁種正好相反。

  

  3、于六見處斷神見。所謂“神見”,即以“真我”知覺“真我”,這是一種顛倒以的知見。于六見處斷神見,從而樹立無我非我的思想理念。

  

  佛陀闡述上述叁種義理的主要用意,就是破除“我執”與“法執”,從而達到“除欲”的目的。至于這其中的義理若詳細闡述起來,極其深奧且十分抽象,在此不再多作闡述。 (09.09.27)

  

《漫說《中阿含》(卷五十四)~A 一、阿梨吒經(200)》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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