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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中阿含》(卷四十)~A 一、昙蘆園經

  

漫說《中阿含》(四十)

  

(卷四十)

  

一、昙蘆園經

  

  說法地點:鞞蘭若村的昙蘆園

  

  參加人員:耆宿梵志

  

  經中大意:本經敘述佛陀爲鞞蘭若的梵志講說四禅,以及憶宿命智通、生死智通、漏盡智通,和不癡之法等法。

  

  在這部《昙蘆園經》中,佛陀所說的四禅以及五眼六通,我們對這些名字都十分熟悉,似乎沒有必要再次重申;不過這部經中所述的故事情節倒是值得敘述一下。故事發生在佛陀遊行于一個叫“鞞蘭若”的地方,住止于黃蘆園中。“鞞蘭若”大約是在北印度,婆羅門教的勢力比較強大。而佛陀的一生之中,竟有五分之叁的時間,都在北印度度過,看來佛陀與婆羅門以及諸種外道之間,曾經有過無數次的交往。佛陀或許十分清楚,要想讓佛教在印度站穩腳根,並發揚光大,就必須破除婆羅門所主張的那一套歪理邪說。從佛教主張的“極度堪忍”或“忍辱”的教義上來看,我這個看法估計錯不到哪兒去。

  

  話說鞞蘭若這個地方有位德高望重的梵志,據說活了一百二十歲——在那個時候能如此長壽,不是說沒有可能,但必定是十分稀有。這位老人家是位出家婆羅門,還是居家的梵志,佛經中沒有交待。經中說他“年耆宿老”,站立或走路時都要拄著拐杖,已經到了“壽將欲過,命垂至盡”的光景,就是說要行將就木了。有一天,老人家顫顫微微地來到佛所居上報黃蘆園中,與佛陀拉起了家常。

  

  說是拉家常,實際上他是來勸告佛陀的,讓佛陀與那些梵志們搞好關系,不要把自己看得過重了。他對佛陀說:

  

  “瞿昙,我聞沙門瞿昙年幼極少,新出家學,若有名德沙門梵志親自來詣,而不禮敬,亦不尊重,不從座起,不請令坐。瞿昙!此事大爲不可。”

  

  我想這位老梵志所說的,從表象上看,應該是實情——大約他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或許是聽到了別人的議論,或許是親眼見到了,或許是受人之托,並來規勸佛陀改變態度。我想無論如何,從開始時,他應該是對佛陀並沒有什麼敵意的。但是他不了解其中的真實情況,他的認知只停留在表象上,因此他的認知難免容易出錯。

  

  佛陀聽後,對老梵志說:

  

  “梵志!我初不見天及魔、梵、沙門、梵志,從人至天,謂自來詣,能令如來禮敬尊重,而從座起,請令坐者。梵志!若有來誨,欲令如來禮敬尊重,而從座起,請令坐者,彼人必當頭破七分。”

  

  佛陀的態度很明確,第一,從人間到天上,無論什麼人到來,他都不會站立起來迎接的;第二,那些來訪者,佛陀不會主動招呼他們落座。爲什麼?因爲從人至天,沒有一個人有如此大的福報能夠有資格享受佛陀的招待。因爲他們都是凡夫,而佛陀是聖人;如果聖人主動起來迎接他們,並爲他們端茶送水,那麼這些凡夫們會因爲承受不起,而“頭破七分”,當場死亡。佛陀並不是不願爲這些人效勞,而是這些人實在吃消不起;佛陀是在慈悲憐憫他們,決不是貢高怠慢。打個比方來說,一個七、八十歲且德高望重的老者,對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頂禮膜拜,這個小孩子吃得消嗎?除非他是神童天才,或者是出家修行的“方外人”,否則便會對此孩子的陽壽造成“折損”。對于這一點,我們一定要區分清楚。

  

  這位梵志聽後對佛陀說了四個字,即“瞿昙無味。”

  

  我們可別小瞧了這“無味”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實際上就是“沒有人情味”、“冷酷無情”的等義語。如果用現的話講,就等于說別人“沒有人味”,這是不太禮貌的。

  

  那麼佛陀是如何回答這一具有挑釁性的回話呢?于是佛陀在這個“味”字上做起了巧妙的文章:“梵志!有事令我無味,然不如汝言。若有色味、聲味、香味、觸味者,彼如來斷智絕滅拔根終不複生,是謂有事令我無味,然不如汝言。”佛陀是說,有一種事是令我覺得很無味的,但是與你所說的“味”是兩回事。如來對于色味、聲味、香味、觸味等等世間之味,都能做到不被其擾。

  

  這位老梵志聽後,說道:“瞿昙無恐怖。”言下之意是,你瞿昙是位無有恐怖的,你對什麼事都是無動于衷的人。

  

  佛陀回答說:“梵志!有事令我無恐怖,然不如汝言。若有色恐怖,聲、香、味、觸恐怖者,彼如來斷智絕滅拔根終不複生,是謂有事令我無恐怖,然不如汝言。”世尊說,的確有一種事是令他無有恐怖,這個事就是對于色、聲、香、味、觸無有恐怖,並將它們從根本上加以拔除,永遠不會再次複生。

  

  既然“拔根終不複生”了,于是梵志又說了一句:“瞿昙不入胎。”意思說,瞿昙從此以後沒有後世了,他與人間絕緣了。我們可要注意,老梵志的這些話,決非贊歎,而是帶著一種嘲諷的甚至是鄙夷的語氣。

  

  佛陀說:“梵志!有事令我不入胎,然不如汝言。若有沙門、梵志當來胎床,斷智絕滅拔根不複生者,我說彼不入胎,如來當來胎床,斷智絕滅拔根終不複生,是故令我不入胎,是謂有事令我不入胎,然不如汝言。”佛陀這這裏所說的“胎床”,實際上就是指人間的生死輪回。佛陀不僅要解決自己的生死輪回問題,而且還要替大家解決這個生死的大問題。爲了說明這個問題,佛陀用母雞孵化小雞的譬喻,形容自己對待衆生,與此譬喻基本相同,“我亦如是,于此衆生無明來,無明樂、無明覆、無明卵之所裹,我先觀法,我于衆生爲最第一。”

  

  接著,佛陀開始講述他在菩提樹下是如何成就佛道的。從經中的幾段敘述中我們似乎可以隱約地發現,佛陀成就的實際上就是從一禅至四禅的境界。在成就四禅以後,他開始獲得證了“叁明達”,即宿命通,天眼通及漏盡通。首先,佛陀自然地獲得了宿命通,不僅把自己無量劫前的事情搞清楚了,而且通過觀察,也同樣可以把衆生的前世搞清楚。比如說前世裏姓什麼,叫什麼,父母姓字名誰,家族情況,有些什麼朋友,是什麼原因生病然後死亡的……所有這一切,都搞得一清二楚。接著,他獲得了天眼通,比如說“衆生死時生時,好色惡色,妙與不妙,往來善處及不善處,隨此衆生之所作業”等,都切實知曉。接著,他獲證了漏盡通。在獲得漏盡通的過程中,他領悟出了四聖谛的妙處,然後獲得了真正的解脫。此叁種明達,都是以“本無放逸,樂住遠郭,修行精勤,謂無智滅而智生,暗壞而明成,無明滅而明生”爲修證基礎的。

  

  值得注意的是,佛陀在這裏只講了叁種明達,它們是六種神通之中的叁種。我不禁又要問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佛陀所證的境界,與阿羅漢所證的所證的境界,究竟有無差別?如果有差別,那麼這些差別又在哪?哪些經典又詳細敘述了這些差別了呢?一般而言,佛與羅漢在境界上肯定是有差別的。但我們在研習原始佛教經典時,卻發現這種差別並非是實質性的,或者說並非是根本性的差別——倒是後來的大乘佛教,將佛的境界大大地提升了。

  

  最後,佛陀對梵志說:“若有正說而說不癡法,衆生生世,一切衆生最勝,不爲苦樂所覆,當知正說者即是我也。所以者何?我說不癡法,衆生生世,一切衆生最勝,不爲苦樂所覆。”

  

  這裏的“正說”,是使衆生走上解脫正道的說教,喻指佛法;“不癡法”,即使衆生不落于愚癡之法,亦喻指佛法。所有一切衆生最爲殊勝的是什麼?就是“不爲苦樂所覆”。“苦”自然是不好的,但是“樂”同樣是短暫的,不究竟的,他們都是“蓋覆之法”。因此修行時,必須要將“苦”、“樂”棄除,方才不落二邊,持守中道。而中道之法,乃升進之法,解脫之法。

  

  這位老梵志聽到這裏,才終于恍然大悟——自己活了一百二十歲,都快要入土了,還是被迷惑所覆蓋,被流言所左右。所幸今天親耳聽到佛陀爲自己說法,使自己終于搞明白了什麼叫佛法,真是死而無憾,這正應了《論語》中孔子所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于是,這位老梵志“即便舍杖,稽首佛足,白世尊曰:“世尊爲第一,世尊爲大,世尊爲最,世尊爲勝,世尊爲等,世尊爲不等,世尊無與等等,世尊無障,無尊無障人。”這種贊歎之聲是發自內心的,由此表明老梵志在有生之年終于聽到真理之音後的真實反應。

  

  最後,有必要將如何獲證四禅境界作一彙總:

  

  初禅——結跏趺坐,不破正坐,要至漏盡,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覺觀,離生喜樂;

  

  二禅——覺觀已息,內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

  

  叁禅——離于喜欲舍無求遊,正念正智而身覺樂,謂聖所說、聖所舍、念、樂住、空;

  

  四禅——樂滅,苦滅,喜、憂本已滅,不苦不樂、舍、念、清淨。 (界定,09.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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