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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中阿含》(卷二十叁)~E 五、水淨梵志經

  

五、水淨梵志經

  

  說法地點:摩揭陀國尼連禅河岸邊的苦行林

  

  參加人員:好首水淨梵志、諸比丘

  

  經中大意:本經敘述佛陀由于水淨梵志而告訴諸比丘:有二十一穢(煩惱)汙于心的,就必至于惡處,而生地獄中;如不穢汙于心,就必至于善處,而生于天上。並爲梵志說用善法淨洗之偈。梵志聽後,有所解,而心大歡喜,並終身皈依叁寶。

  

  首先,這部經有一個問題需要搞清楚,即佛陀在說這部經時,是“初成道時”呢?還是成道許多年以後,又故地重遊呢?如果說是初成道時,實際上佛陀並沒有在尼連禅河邊居住多久,因爲他成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度化他未成道前的外道導師。後來聽說導師已經過世了,于是就到鹿野苑度化五比丘。因此以我個人看來,佛陀在宣說這部《水淨梵志經》時,應是佛陀成道數年以後的事情。或許佛陀對他成道之地很有感情,加之此處的環境很適宜修行辦道,于是就帶著弟子們故地重遊,讓弟子們領略一下當時成道時的修行氛圍。

  

  這部經的中心議題,就是“二十一穢”。此“二十一穢”的主要內容是:

  

  (1)邪見心穢;(2)非法欲心穢;(3)惡貪心穢;(4)邪法心穢;(5)貪心穢;(6)恚心穢;(7)睡眠心穢;(8)掉悔心穢;(9)疑惑心穢;(10)瞋纏心穢;(11)不語結心穢;(12)悭心穢;(13)嫉心穢;(14)欺诳心穢;(15)谀谄心穢;(16)無慚心穢;(17)無愧心穢;(18)慢心穢;(19)大慢心穢;(20)驕傲心穢;(21)放逸心穢。

  

  如果我們將這二十一種汙穢(煩惱)進行分析後便可得知,它們基本上都是屬于“意業”的範疇,通俗地說,就是“心術不正”的代名詞——即沒有精力放在用功辦道上,而是放在了貪瞋癡慢疑等衆多邪法之上。實際上,凡是涉及到思想意識領域內的問題,是最難糾正根除的。比如說,我們可以要求一個人不做壞事,不講壞話,但是如何做到讓一個人不動壞心思呢?有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一副翩翩君子風度,可心底下盡是動些亂七八糟的歪腦筋。因此,身口二業比較好治理,而心念卻是最難防治。從叁業的果報角度來講,意念所産生的後果最爲嚴重;尤其是正處于修行道路上的善知識,更是不能輕動妄念。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修心”比“修行”更爲要緊,更爲究竟。佛陀對于“二十一穢”的觀點是:“若有二十一穢汙于心者,必至惡處,生地獄中。”由此可見,我們的心靈世界一旦遭受了汙染,所引起的後果將是十分地可怕。

  

  爲了更好地說明“二十穢”的嚴重性,佛陀列舉了一個譬喻:就好像一個人,拿了一件垢膩無比的衣服請染房幫忙染色——由這句話我們可以得知,在佛陀生活的年代,染衣業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規模,是商業産業鏈中的一部分。染房在染衣之前,總是要把欲染的衣服清洗一遍,待曬幹後再染上顧客需要的顔色。因爲這件待染之衣本來就汙穢不堪,即使染房想用一切辦法,這件染衣再也無法徹底洗幹淨,因爲“此汙衣故有穢色”——因爲在清洗之前就已經汙穢不堪,那些汙漬豈是一兩次清洗所能洗抹掉的?

  

  與此相反,“若有此二十一穢不汙心者,必至善處,生于天上”。佛陀在此再作一喻:“猶如白淨波羅柰衣持與染家,彼染家得”,然後進行清洗,“然此白淨波羅柰衣本已淨而複淨”,這件衣服本來就是幹淨的,如果再采取,進一步進行去汙處理,那麼將是淨上加淨。

  

  在這裏,我們需要明白一個道理。有的人有時會套用六祖大師的話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說我們的佛性本來就是清淨無比的,哪裏有什麼塵埃去蒙蔽它呢?這話對不對?當然是對的。但是對于這句話,要分析對待。比如說,“迷”與“覺”並沒有本質的差別,之所以“迷”,因爲我們沒有把真實的自我給找到;之所以“覺”,是因爲我們把我們自己的本來面目認清了,搞清楚了。那麼,我們如何去看待慧能大師這兩句話呢?若從凡夫的立場上講,煩惱就是煩惱,覺悟就是覺悟,根本就是兩回事。“本來無一物”從終極真理上講,無疑是極其正確的;但是若從尚處于迷茫中的我們來講,根本就無法領會其中的奧義。在凡夫階段,對不起,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地一步一步地去修去證悟,沒有什麼特別的捷徑可以走,故而也只能是“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我們別無選擇。

  

  從煩惱與佛性的各自屬性來說,它們處于一種對立統一的關系。從對立的角度上講,煩煩惱與佛性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精神層面,它們泾渭分別,各自獨立地存在著,可以說毫不相幹,這就是“本來無一物”的別種注解;而從統一的角度上講,它們之間又是密不可分的。煩惱是相對于佛性而言,離開煩惱去談佛性,或者離開佛性去談煩惱,都是毫無意義的。從這個角度上講,它們之間又是相互依存,互爲參照。滅除了煩惱,佛性自然顯現;而我們之所以不見佛性,正是由于煩惱的層層包裹,被煩惱所束縛的緣故。其實,煩惱並不可怕,關鍵是看我們如何對待、如何處理煩惱的問題。因此佛陀在經中說,如果我們的“心”被煩惱所汙穢所包圍而無力自拔,那麼我們必墮生惡處;相反,如果我們沒有把煩惱當成一回事,我們的“心”根本就沒有煩惱留存的空間,不爲煩惱所染汙,那麼何來煩惱一說?能夠達到這樣的心境,自然是“本來無一物”,我們命終之後,自然是“必至善處,生于天上”。

  

  還有一個值得留意的事項是,我們現在時常推崇“頓悟”,而忽略了“漸悟”;尊崇大乘,而忽略了小乘。我們在原始佛教的經典中,往往會發現一個現象,就是在修持的境界中,無論你修到何種境界,證得何種果位,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環節是我們任何人都回避不了的,那就是慈、悲、喜、捨之“四無量心”,即四梵行。請見經文:

  

  若知邪見是心穢者,知已便斷……若知放逸是心穢者,知已便斷,彼心與慈俱,遍滿一方成就遊。如是二叁四方,四維上下,普周一切,心與慈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诤,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如果悲、喜,心與舍俱……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

  

  我們對于上述這段經文,若稍加思索,便會發現,四無量心既是一種高度“自利”的禅修境界,也是拔苦與樂的“利他”情懷。就是說,在小乘佛教看來,如果想獲得解脫,證得阿羅漢果位,就必須要修證四無量心,否則修證的果位就不徹底不究竟,從而就不能稱之爲真正的解脫。從這個角度上講,阿羅漢並不是狹義的小乘果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涵示了自利利他的大乘位次。所以,原始佛教的這種思想觀點,是非常值得我們傾心關注的。

  

  在經中,我們還可以發現,這部經中重申了這樣一個觀點,就是我們一定要從內心裏去除煩惱,除此以外,都無法把煩惱徹底地斷滅。“洗浴內心,非浴外身”,講的就是這個道理。而這個梵志卻不明此理,他竟把佛陀的話理解爲到河水裏去好好地把身體上的汙穢清洗幹淨。正因爲如此,佛陀對好首梵志而說偈曰:

  

  妙好首梵志,若入多水河,是愚常遊戲,不能淨黑業。

  

  好首何往泉,何義多水河,人作不善業,清水何所益?

  

  淨者無垢穢,淨者常說戒,淨者清白業,常得清淨行。

  

  若汝不殺生,常不與不取,真谛不妄語,常正念正知。

  

  梵志如是學,一切衆生安,梵志何還家,家泉無所淨。

  

  梵志汝當學,淨洗以善法,何須弊惡水,但去身體垢。

  

  佛陀的觀點是:

  

  1、去河中沐浴,只是一種愚者所玩的遊戲而已,對于洗除自身的罪業,毫無幫助;

  

  2、縱然是河水清澈見底,對于惡業來說,也是于事無補;

  

  3、持守戒律,奉行善法,能是真正的洗除罪業的潔淨之水。

  

  因此,《華嚴經》說:“戒爲無上菩提本,長養一切諸善根”,此言爲至理,真實不虛!

  

  (2009.05.14,于南海普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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