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1經~1293經:此叁經闡述福、信、忍等資糧之可貴。
在1291經中,天人問佛“何物火不燒?何風不能吹?火災壞大地,何物不流散?惡王及盜賊,強劫人財物;何男子女人,不爲其所奪?雲何珍寶藏,終究不亡失?”佛陀回答是一個“福”字。關于福,我們也稱其爲福德、功德或者福報。福備可以分爲有出世間的無漏福德和世間有漏福德兩種,本經中所說的“福”,乃是指世間有漏福德。有時我遇難呈祥或逢凶化吉,一方面我們會感恩佛菩薩的加被護佑,另方面也慶幸自己還多少有些福德根基。在現實生活中,有些法師人緣很好,身邊有很多大護法、大善知識圍繞,而且供養也很多,我們在贊歎之余,也會念及此法師的因緣福報難得希有。實踐使我逐漸意識到這樣一個真理,即福報並非憑空而來,更不是靠運氣,而是前世和今世修習的因果善報。這句話真實不虛,我在佛門二十余年,通過無數個例彙總而來,毫厘不爽。
福德與世間的有形財物完全不同。對于金錢財寶,我們可以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福德卻不一樣,它甚至可以伴隨我們生生世世。福德是烈火燒不盡、狂風吹不倒、惡人搶不去,永遠也不會流散。世間以福業爲招感欲界善果之因,它不會隨著我們色身的消亡而消亡,故佛陀說“福火所不燒,福風不能吹”。如何獲得這樣的福德呢?作爲居家信士而言,最重要的則是要廣行布施,多做慈悲利世的事業。
與福德相仿,1292經強調一個“信”字。“信”也是一種無形的資糧。信便是信念與信仰,它是指能令心澄淨,對佛、菩薩、教法等不起疑心的精神作用。一個人缺乏信仰,將是何等的可悲;而倘若我們心中始終懷有正信,則會感到人生很充實、很快樂,再也不會落寞難耐。可以說,有信仰的人,對佛教産生正信的人,便是世間最幸福的人。“信者持資糧,福德劫不奪,賊劫奪則遮,沙門奪歡喜;沙門常來詣,智慧者欣樂!”佛教常講“佛法大海,信爲能入”(《大智度論》),充分說明“信”的重要性。倘若對佛教缺乏信仰,總是用一副有色眼鏡來看待佛教,那麼又如何能正確地了知佛法實相呢?只有心中懷有虔敬之心,才能談得上初步邁入佛教的大門。故《六十華嚴》說“信爲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在學佛曆程中,信乃貫徹一切。尤其是淨土法門,將信置于叁資糧之首。若無信,則願與行則無從生起;即便是發願施行,也是很不究竟,虎頭蛇尾。
在1293經中,卻強調一個“忍”等四種世間之難得。天子問佛:“一切相映障,知一切世間,樂安慰一切,唯願世尊說,雲何是世間,最爲難得者?”就是說世間最難的東西是什麼呢?佛陀回答說:“爲主而行忍,無財而欲施,遭難而行法,富貴修遠離,如是四法者,是則爲最難。”即世間有四種東西十分難得。哪四種呢?第一是“忍”字。當一把手的人,做事說話要適可而止,留有余地。有些人意外發了點財、當了芝麻大的小官,便開始得意起來,四處炫耀,頤指氣使,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曾國藩作爲晚清漢人中少有的朝廷重臣、一品大員,但是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們看《曾國藩家書》中有這樣一段話:“余蒙先人余蔭,忝居高位,與諸弟及子倒諄諄慎守者,但有二語,曰“有福不可享盡,有勢不可使盡”而已。”不僅如此,面對自己的高位與家道的中興,他卻時常有如履薄冰之感,“家門大盛,常存是增一日而恐其不終之念,或可自保。否則顛蹶之速,有非意計所能及者。”曾國藩的爲官與治家治身之道,與其說是忠恕,倒不若是“忍”的另類表現。
第二是“施”字。施衣施物施財、幫人出力、噓寒問暖,皆爲布施。有錢人布施並不是很難,難的是無財時亦行布施。一些人雖然家境很貧寒,但是他很樂意幫助人,甯可自己缺衣少食,也要把僅有的衣食周濟給他人——這樣的人顯得格外難能可貴。第叁是“法”字。這裏的“法”,是指戒法。在種種考驗面前,我們能不能還能始終守一呢?這就很有問題。佛陀滅度後,古印度遇到百年一遇的饑荒天災,阿難尊者帶領弟子們一路西行。結果跟隨阿難尊者那些年輕比丘們經受不住饑餓的煎熬,途中逃跑了大半。這些年輕比丘便無法通過困難考驗,結果連阿難尊者受到摩诃迦葉尊者的指責。第四是“離”字。做到“離”並不難,但是“富貴修遠離”,就不那麼容易了。釋迦佛貴爲王子,卻舍棄一切而求索出離,這就很難得,受到四衆弟子們的由衷贊歎。身居快樂之中卻能時時感悟出苦的真谛,這才是真實不虛的出離。(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