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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雜阿含》(卷八)~G 第209經(六觸入處經)

  第209經(六觸入處經):

  佛陀繼續爲弟子們講開示:

  “有六觸入處。雲何爲六?眼觸入處,耳、鼻、舌、身、意觸入處。沙門、婆羅門于此六觸入處集、滅、味、患、離不如實知,當知是沙門、婆羅門去我法、律遠,如虛空與地。”

  佛陀有時候說法非常精煉,短短的幾句話,囊括了數不盡的真理。而這種短小精煉的即興說法,我們若不進行深入的思惟,是很難弄明白佛陀究竟意喻所指。而這在大乘經典之中是十分罕見的——我們所見的部分大乘經典,都是有大量的文學鋪陳,比如說《妙法蓮華經》,其核心要義完全可以用數千字可以表述清楚,但是我們所見的,卻是洋洋數萬言。有時候我在想,大乘經典的原貌或許也是比較精煉的,後來經過那些想像力十分豐富的經學家們的充實加工,變得文句華美,琅琅上口,很適合普通信衆的口味。但這裏又出現一個悖論,即大乘學者們都號稱他們所習之法乃爲最上乘,是最爲究竟的“了義法”。按常理說,“了義”之法本不需要用過多的語言去表述的,理應精煉才是。比如說中國的《周易》,文辭不多,卻極爲精深,普通人視爲天書,可是古今思想家們卻從中汲取了無盡的精神營養。而反觀被貶爲小乘的《雜阿含經》,有些經句僅短短幾句,若用現代語言將之表述清楚,非萬千言不能盡其意——這倒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現象。因此我有時又發出癡想:所謂大乘,就是適合大衆口味的、通俗易懂的、且能讓多數人都能了解領會的教派;所謂小乘,就是文句精煉的、精深難解的、爲少數人領會並接受修習的教派。我想我的這種個人癡想,絕大多數的大乘人都不會接受,斥之爲“胡言亂語”。當然,大乘經典中也有一些很精深的經典,比如說《楞伽經》,這部經典的思辨色彩就很濃厚,一般人就難以理解,甚至連句讀都很成問題。而現如今能研修《楞伽經》以及《解深密經》的出家僧衆,恐怕不多吧?

  佛陀在這段經文中所講的“六觸入處”,即六觸,也就是六根與六境接觸後所産生的各種認知。這些認知,並非都屬于我們想當然的那樣牢靠。在佛陀以及諸大弟子們看來,這些認知往往是不真實的、有漏的,甚至是完全顛倒的。作爲佛弟子來說,都要對它們進行深入的“正觀察”。這種正觀察,具體可表現爲“集”、“滅”、“味”、“患”、“離”五個部分。如果我們對這五個方面做到了正觀察,那麼我們甚至不需要進行什麼皈依儀式,就自然而然地成爲了佛弟子,因爲我們在按照佛陀的教導在行事,在持守佛陀爲我們所製定的行爲規範與戒條。像諸如戒殺、戒盜等屬于有形有相之戒,即戒相;而對于六觸進行正觀察,則屬于無相之戒(無表相戒),從戒相上講有時並不明顯,然後這種觀察往往比有形之戒,顯得更爲要緊,因爲這些才是我們獲得真知灼見的根本途徑之一。

  相反,那些沙門、婆羅門與佛弟子的真正差別,其實並不是表現在穿著打扮,以及吃喝行事方面,而是表現在如何對待六觸這個根本問題上所持的態度。如果能夠觀察到六觸是有過患的,能夠觀察到六觸是如何生滅的,並且能夠做到不貪著(味)它們,最終做到厭離它們、滅除它們,即使他們在穿著打扮上是沙門或婆羅門,但實際上他們就與佛弟子無二差別了。相反,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沙門、婆羅門與佛弟子的差別,那簡直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了,即佛陀所說的“虛空與地”的差別。而我們若進一步講,即便是染衣披度出家爲比丘,若不能夠做到對于六觸的正確觀察,那麼與沙門外道也只是表相上的差別而已,實質上與外道無異。因此佛陀曾經預言,末法時期對毀壞佛法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在于比丘的整體素質如何(即平常所講的“道風”,其嚴肅性與深刻性遠遠高于當前所謂的“道風”一詞)。如果比丘對于五陰、六入、六觸待內外現象不能如實正觀,流與世井無賴爲伍,那麼必將成爲壞法毀法的中堅力量。

  如果我們將這部經與前面的207經相對照,便發現其中的內在聯系。207經中說:

  “當修無量叁摩提,精勤系念。所以者何?修無量叁摩提,精勤系念已,則如實顯現。于何如實顯現?于眼如實顯現。如是廣說,乃至此諸法無常有爲,此如實顯現。”

  207經中所強調的,就是我們無論是在觀察五陰,還是觀察六入、六觸,僅僅停留在“知解”層面上,是遠遠不夠的。如何做才見真實?乃必須“修無量叁摩提”,就是禅定。因爲在禅定之中,我們才能對這些名相的實質,進行深入細致的、由表及裏(由裏及表)、由近及遠(由遠及近)的真切觀察。只有我們在禅定中深入觀察過,才知道什麼叫集,什麼叫味,什麼叫患,什麼叫滅;以及如何去厭離,如何去斷滅。我在這裏講的,也就是寥寥幾句話的事,而且連皮毛都沒有觸及到(距“如實顯現”何止千萬裏!)——因爲我沒有實修,沒有禅定功夫;若一旦實證實修起來,你會覺得世尊所言的真實不虛,且妙不可言!(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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