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經(生經)、六十七經(樂經)、六十八經(六入處經):
第六十六經(生經)敘述愚癡無明的凡夫,對于色等生愛著,而不能解脫。多聞的聖弟子即不愛著,而能解脫;第六十七經(樂經)敘述若如實觀察五陰等事,便可如實而知。此二經在內容敘述方面內容頗多相似,而且與六十五經所述也大體相同,因此不再贅述。
第六十八經(六入處經)所講之觀點與前幾經亦大體相仿,同樣是教導佛弟子們當修習方便禅思,內寂其心。但其中有一句話倒值得引起注意,即“叁事和合生觸”,經文如下:
“……雲何色集、受、想、行、識集?緣眼及色眼識生,叁事和合生觸;緣觸生受,緣受生愛乃至純大苦聚生,是名色集。如是,緣耳、鼻、舌、身、意,緣意及法生意識,叁事和合生觸;緣觸生受,緣受生愛,如是乃至純大苦聚生,是名色集,受、想、行、識集。……”
上面談到一個色集與色滅的問題。關于五受陰是如何形成的,一般而言是六根緣于六境而産生六識之故。無論是談到色集與色滅,經中都反複談到一個“叁事和合生觸”這句話。聯系到具體經文,事實上經文中已經給了我們完整的答案,即所謂“叁事”,並非確指。比如說“緣眼及色眼識生”,我們可知此處的“叁事”,是指眼、色、識叁種。即當我們的眼根與色境相緣時,便會産生某種生理上與心理上的反應,這種反應,佛教裏稱這爲“觸”。此時的“觸”,尚處于初級階級。當眼根與色境相緣取時,便會被動或主動地産生某種分別,這種分別,即是一種極其淺層的“識”。當眼根與色境並進而與眼識叁者相緣取(和合)時,這時便産生了完整意義上的“觸”,即眼觸。這種觸,它更多地會引起我們心理上的諸多反應,它往往比我們的現實行動(即身與口兩方面),會帶來更爲嚴重的後果——它涉及到因果輪回的業力延續的問題。而根、境、識又各分爲六種,則觸亦分爲六觸。例如由眼根、色境、眼識叁者和合而産生的觸爲眼觸,如由耳、鼻、舌、身、意産生耳觸乃至意觸。此即爲說一切有部所立叁和合生觸之義,即根、境、識和合時,能生其他心所。而經量部則唯以根、境、識叁者和合名爲觸,無有別體,名叁和成觸。
我們既然知道了“叁事和合生觸”,那麼我們就明白了“觸”會生成各種心所,它是煩惱的根本來源之一,如果要修行滅煩惱,就必須從這個“觸”上面下足功夫。因此在談到“滅”的問題時,佛陀說:
“雲何色滅,受、想、行、識滅?緣眼及色眼識生,叁事和合生觸;觸滅則受滅,乃至純大苦聚滅;如是……受滅乃至純大苦聚滅,是名色滅,受、想、行、識滅。是故,比丘!常當修習方便禅思,內寂其心。”
這段經文清楚地告訴我們,修習滅除煩惱,當從“滅觸”開始。如何滅除?如果我們套用中國禅宗(注意,在談到禅宗時,我一般都會特指“中國禅宗”)的一句話,叫“息心”。這個“息心”看似容易,其實要真正做到,那實在是太難太難!一個人(任何一個人)如果能夠做到心不旁骛,進而是做到心不隨外境所移轉,自己能夠做到“守心如一”,這是什麼層次?可以說是聖人階次。現實生活中,我們有時爲了一丁點不開心的事,便茶不思飯不想,更不用說其他了。我們可以直言不諱地講,“理論高調,實踐低級”,簡直是一些標榜大乘弟子們所犯的通病。很多人唱起高調來,侃侃而談,一套一套的,他可以做到心不驚肉不跳,更不會臉紅——我將這些人所說的話,歸結爲一句話,叫“官話”,或“官方語言”。可是當他聽到背後有人在議論他,立馬就豎起了耳朵,繃緊神經。
說到這裏時,有人會回敬我一句:你盡說人家,你自己做得怎麼樣?坦率地說,我自己做得極差極差,思想脆弱得簡直是“弱不禁風”,不堪一擊。比如說自己用的電腦,速度太慢了,就會很不耐煩,甚至想把筆記本的液晶屏給敲碎;早上四點鍾起床上殿,天氣暖和倒也無所謂,然而時下寒冬,每當聽到窗外呼嘯作響寒風時,就會使勁賴在被窩裏,不想起來……如果要總結我個人的毛病習氣,如果總結個兩蘿筐,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然而我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不喜歡說大話,不會拿修行去唬人,不會海闊天空、漫無邊際地吹噓海侃。做人要盡量保持低調,學會示弱,這是我一直努力奉行的做人處世原則。
不禁想起鄭燮的一首題畫詩,叫《紮根亂岩圖》: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我想,作爲佛弟子,在我們修行的道路上,“任爾東西南北風”的精神,還是需要的。當然,對于處于逆境的一些修學道友,細品此句可能會有所助益。當然,還是那句話,叫爲人要盡量低調點,“夾著尾巴做人”,不要過于張揚。若如此,與己與人,皆有好處。(2010年元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