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五經(叁正士經):
經中記述有叁正士,所謂阿那律(天眼第一)、難提(乞食耐辱,不避寒暑第一)與金毗羅(專意念道第一)叁位尊者。這裏的“正士”,即“行正道之士”,既可以指已經開悟證道的阿羅漢,亦可以泛指出家修行的比丘。關于此叁位正士,我們在四部阿含經中可以經常看到。此叁位尊者,在出家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出家以後,也時常居止在一起修行。佛陀有一次專門去探望叁位,當得知他們關系相處得十分融洽時,佛陀曾經盛贊他們就是具有典型意義的“和合僧”,並在大衆比丘中廣爲宣說。
這部經記載著叁位尊者剛出家未久時,還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入手修行,他們很想向佛陀當面請教,可是又擔心自己太冒失,于是欲言又止,左右徘徊。沒曾想,他們的心思老早就被佛陀看出來了,于是佛陀就將叁位叫到跟前,教誡他們道:
“比丘!此心、此意、此識,當思惟此,莫思惟此,斷此欲、斷此色,身作證具足住。”
佛陀的意思是說,你們要善于把握住自己的心念,不要讓它們想入非非,有所放逸。你們要斷絕欲望的束縛,同時要擺脫內外諸色的沾染。
爲了使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佛陀問他們道:“比丘們,色是常住不變易的嗎?”
叁正士回答道:“不也,世尊。”
然後,佛告訴他們:“你們的回答是正確的,我很是贊賞。”接著佛陀分析道:
“色是無常、變易之法,厭、離欲、滅、寂沒。如是色從本以來,一切無常、苦、變易法。如是知已,緣彼色生諸漏害、熾然、憂惱皆悉斷滅。斷滅已,無所著;無所著已,安樂住;安樂住已,得般涅槃。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我們常說“人到無求品自高”。人之所以會犯錯誤,會煩惱纏身,麻煩不斷,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自己心中有所“求”。有人說,我不求名不求利,也不求發財不求升官,我求個平安健康,那總可以吧?然而在佛法看來,無論你求什麼,只要你心中還有個“求”字割舍不下,那麼你還是有所“求”。當然,我們有時候地說“求人不如求己”,實際上還是擺脫不了一個“求”字嘛。若我們既不求人,也不求己,便是了不起的高尚境界。但是,這個境界必須建立在不受五陰束縛的基礎之上。如果我們認識不到五陰五苦空,爲無我無常,那個心中就無法完全擺脫“求”的羁絆。因此佛陀在上面的經文中說,“緣彼色(五陰)諸漏害、熾然”。一旦心中有所“緣”,那麼諸漏就自然而然地産生,並且像烈火那樣,越燒越旺。
然而勿庸諱言,當我們一旦回歸到現實生活,發覺將佛理運用到日常生活之中,卻是那麼地隔膜。坦率地說,人生在世,能夠真正做到無所企求,又有幾人呢?而更多的時候,我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仍是在隨大流而無力自拔。當理論與實踐無法做到有機地統一,甚至完全相悖離的時候,我們有時卻是那麼地無可奈何,即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叁十六經(十六比丘經):
第叁十六經是佛陀住于摩偷羅國(十六大國之一)跋提河邊一個叫傘蓋庵羅樹園的地方,爲諸比丘所說之法。佛陀首先對弟子們說:
“住于自洲,住于自依;住于法洲,住于法依;不異洲不異依。比丘!當正觀察,住自洲自依,法洲法依,不異洲不異依。何因生憂悲苦惱?雲何有四?何故何系著?雲何自觀察未生憂悲惱苦而生,已生憂悲惱苦生長增廣?”
我們在這裏見到兩個新的名相,即“自洲”、“自依”。其實這兩個名相應該說意思是一致的,即以自己爲依靠,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那麼我們自身的種種麻煩,靠什麼來解決呢?即“住于法洲,住于法依”,就是用佛法作指導,來解決我們所面臨的各種麻煩。如果我們不以教法爲依靠,卻依止于歪理邪說,那麼就會走彎路,甚至從此麻煩不斷,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佛陀在這裏向比丘們提出五個問題:
第一,“何因生憂悲惱苦”——是什麼原因會使我們生起憂悲惱苦?
第二,“雲何有四?”——爲什麼有四種?
第叁,“何故何系著?”——是什麼緣故,使我們被各種煩惱所系縛?
第四,“雲何自觀察未生憂悲惱苦而生,已生憂悲惱苦生長增長?”——對于那些未生起的煩惱,我們應該如何去觀察?而對于已經生起的憂悲惱苦,爲什麼會一再地生長增廣呢?
對于上述五個問題,比丘們都回答不上來,只好請佛陀開示。
其實這五個問題我們可以歸結爲一個問題,即引起我們煩惱生起的根本原因是什麼?而佛陀對此問題的回答是:“比丘,有色,因色系著色,自觀察未生憂悲惱苦而生,已生而複增長廣大;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意思是說,因爲五陰存在的緣故,我們會不由自主地去貪著于五陰,于是各種憂悲惱苦便自然而生,然後這種煩憂便轉而增大、熾盛。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我們去緣著于五陰,就好像六根緣于六塵的原始動力是什麼,在這裏佛陀並沒有作出詳細的交待,在接下來的系列經典中,會有所涉及。
佛陀在這裏,一再地闡明五陰是無常、變易的觀點。若比丘知曉了這個道理,便不會再去貪著,繼而遠離它們,“不住故安隱樂故,安隱樂住已,名爲涅槃。”(09.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