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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志佛學文集》序

  《徐恒志佛學文集》序

  佛教,曆來被看做唯出家人的事,長期以來,形成了以比丘衆爲中心的教團結構。孰知佛弟子有出家在家四衆或七衆,合稱僧伽,梵語意爲和合衆,即四衆、七衆的和諧組合,並沒有單指出家僧尼的意思。《阿含經》中,佛陀教導出家、在家弟子應和合如水乳交融。佛陀時代,不僅有許多出家僧尼證得聖果,即在家弟子中,也有許多證得初果至叁果。依《地藏十輪經》等,在家佛弟子若證得聖果,與出家聖者一樣,也屬于僧寶中的歸依處——第一義僧、勝義僧,唯無資格參與僧尼的布薩自恣而已。

  在大乘教中,在家衆的地位更爲重要,乃是在衆生、社會中實踐菩薩道的主體,晚近學界頗有說大乘起于由在家衆發起的“大乘運動”。有些大乘經是專爲在家菩薩所說,如著名的《般舟叁昧經》,乃在家菩薩賢護長者請佛所說,有的大乘經則是在家菩薩所說,如《維摩诘所說經》、《聖鬘經》等,《大寶積經》中在家菩薩所說經有多種。大乘經中之王《華嚴經》之《入法界品》,記載在家青年善財童子參訪五十叁位菩薩的故事,一般認爲這五十叁位菩薩表菩薩道的五十叁個階位。五十叁參中,比丘、比丘尼衆只有六人,男女居士二十六人,占到百分之四十九,其余天、神、外道、菩薩,也皆非出家衆,這說明菩薩道應主要居家修持。大乘經中在家菩薩的典型維摩居士,智慧、福德遠遠超過衆阿羅漢。在解脫道的修持上,出家、在家,原本並無分別,只不過修持方式有所不同。一個在家菩薩行者,若盡到家庭、社會責任,又修持佛法開悟證果,應該比食人供養而不能證果的凡夫僧尼更值得尊敬,更適宜指導在家衆學佛。

  清末以來,中國曾掀起一場佛教複興運動,這一運動的發起者楊仁山,便是一位在家居士,他被譽爲“中國佛教複興之父”。這場佛教複興運動中,不僅湧現出太虛、虛雲、印光、弘一等高僧,而且出了許多弘揚佛法的大居士,並出現過遍布全國各地的新興佛教團體——居士林。在佛教複興的中心地上海,居士中出現的法將最多,徐恒志即是其中之一。

  諸經皆說,學佛的第一步,是親近善知識,並感歎善友難逢,爲人間最難之事。我雖長在紅旗下,但學佛之初,尚有幸值遇善友。近代佛教複興運動培養出來的僧俗人才,在上世紀八十、九十年代還有一批健在,得以親近學習,其中多位,是經老法師、老居士介紹。得以與徐恒志老居士結緣,是通過上海倪維泉居士(供電局總工程師),我在讀研期間曾就許多疑惑的問題去信請教過他,一次他來信說,有徐恒志者,上海某廠科長,親近名師修持多年,“功夫極深”,可去函請教。我于是就當時思考的教理問題去信請教徐老居士,鴻來雁往一年多,信函七八份。他解答問題簡明扼要,條理分明,唯識、中觀、淨土、天臺、禅宗,無所不通。鋼筆字工整清秀,看得出是一位嚴謹內秀的人。可惜這些信函埋藏于大堆故紙中,未能找見。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個問題,是禅宗說他宗只在第六識上修,宗門是在第八識上修,淨土宗也有說念佛須從第六識念到第七識、再念到第八識,最後以真心念,到底是用哪一識修?徐老回答說:修行只用第六識,只要透徹第六識,七八二識也就透過了。對此,我長期疑惑不定,後來研究佛教心理學,從窺基的《成唯識論述記》中找到了答案,說法與徐老居士同。我琢磨多年,終于相信徐老居士的說法正確。

  多年後,我才知道徐老居士主要師承“印心宗”傳人王骧陸居士,修“心中心”密咒而開悟。又看到了徐老的小冊子《學佛是怎麼一回事》及文集《般若花》,講心性至爲明白,很容易教人得個入處;說般若明白曉暢,論念佛親切實在。此二書印行多次,令許多學佛者受益匪淺。他的文字,不但引經據典,而且都是從修證中得來,從自心中流出,與佛教學者的學術著作及一般法師的講經,性質頗有不同。

  一直到2001年,因參加王雷泉教授的博士生答辯,我才有了與徐老居士謀面的機會,與王教授到他府上拜訪,當時他已經86歲,身體輕健,精神矍铄,看來就像七十歲的人。我們很高興的討論了一些佛學問題,我發現他對佛教現實非常關注,時常上網答問。

  當今社會,佛教雖然在不斷恢複,寺廟修得越來越莊嚴,佛像造得越來越高大,但有修證的善知識卻越來越少,許多學佛者初學第一步便走錯,或思想混亂不辨是非,或被惡知識誤導,乃至陷入迷信邪執。像徐恒志老居士這樣有修有證、熱情弘法而且善于說法的善知識,顯得更爲可貴。今有徐老居士的門人許洪亮搜集整理他的文字般若,結集出版,是一件好事,乃樂爲之序,並借此表達對徐老居士的感激懷念之情。

  陳 兵

  2013年元月于四川大學竹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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