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石,洞門凍折數株松。」上堂:「釋迦老子,當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雲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釋迦老子,旁若無人。當時若遇個明眼衲僧,直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然雖如是,也須是銅沙鑼裏滿盛油始得。」上堂,顧視大衆曰:「青山重疊疊,綠水響潺潺。」遂拈拄杖曰:「未到懸崖處,擡頭子細看。」卓一下。上堂:「寶峰高士罕曾到,岩前雪壓枯松倒。嶺前嶺後野猿啼,一條古路清風掃。禅德,雖然如是,且道山僧拄杖長多少?」遂拈起曰:「長者隨長使,短者隨短用。」卓一下。上堂,顧視大衆曰:「石門巇險鐵關牢,舉目重重萬仞高。無角鐵牛沖得破,毗盧海內作波濤。且道不涉波濤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一句不遑無著問,迄今猶作野盤僧。」師因知事紛爭,止之不可,乃謂衆曰:「領衆不肅,正坐無德,吾有愧黃龍。」敘行腳始末曰:「吾滅後火化,以骨石藏普同塔,明生死不離清衆也。」言卒而逝。
保甯圓玑法師
金陵保甯寺圓玑禅師,福州林氏子。僧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師曰:「堂中瞌睡,寮裏抽解。」曰:「便恁麼時如何?」師曰:「須知有轉身一路。」曰:「如何是轉身一路?」師曰:「傾出你腦髓,拽脫你鼻孔。」曰:「便從今日無疑去也。」師曰:「作麼生會?」曰:「但知行好事,不用問前程。」師曰:「須是恁麼。」上堂:「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己求,莫從他覓。古人與麼說話,大似認奴作郎,指鹿爲馬。若是翠岩即不然,也不向己求,亦不從他覓,何故?雙眉本來自橫,鼻孔本來自直。直饒說得天花亂墜,頑石點頭,算來多虛不如少實。且道如何是少實底事?」良久曰:「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彎彎。」上堂:「春雨微微,百事皆宜。禾苗發秀,蔬菜得時。阿難如合掌,迦葉亦攢眉。直饒靈山會上,拈花微笑,算來猶涉離微。爭似叁家村裏,老翁深耕淺種,各知其時。有事當面便說,誰管瞬目揚眉。更有一般奇特事,末後一著更須知。」擊拂子下座。上堂:「廣尋文義,鏡裏求形。息念觀空,水中捉月。單傳心印,特地多端。德山臨濟枉用工夫,石鞏子湖翻成特地。若是保甯總不恁麼,但自隨緣飲啄,一切尋常。深遁白雲,甘爲無學之者。敢問諸人,保甯畢竟將何報答四恩叁有?」良久曰:「愁人莫向愁人說,說向愁人愁殺人。」師示寂,阇維,有終不壞者二,糁以五色舍利,塔于雨花臺之左。
雪峰道圓禅師
南安軍雪峰道圓禅師,南雄人也。依積翠日,宴坐下板。時二僧論野狐話。一雲:「不昧因果,也未脫得野狐身。」一雲:「不落因果,又何曾墮野狐來?」師聞之悚然。因詣積翠庵,渡澗猛省,述偈曰:「不落不昧,僧俗本無忌諱。丈夫氣宇如王,爭受囊藏被蓋。一條楖栗任縱橫,野狐跳入金毛隊。」翠見爲助喜。住後上堂,舉風幡話,頌曰:「不是風兮不是幡,白雲依舊覆青山。年來老大渾無力,偷得忙中些子閑。」
四祖法演禅師
蕲州四祖山法演禅師,桂州人也。僧問:「如何是心相?」師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心體?」師曰:「汝喚甚麼作山河大地?」上堂:「葉辭柯,秋已暮。參玄人,須警悟。莫謂來年更有春,等閑蹉了岩前路。且道作麼生是岩前路?」良久曰:「險。」上堂:「主山吞卻案山,尋常言論。拄杖子普該塵刹,未足爲奇。光境兩亡,複是何物?」良久曰:「劫火洞然毫末盡,青山依舊白雲中。」上堂:「佛祖之道,壁立千仞。擬議馳求,還同點額。識不能識,智不能知。古聖到這裏,垂一言半句,要你諸人有個入處。所以道,低頭不見地,仰面不見天。欲識白牛處,但看髑髅前。如今頭上是屋,腳下是地,面前是佛殿。且道白牛在甚麼處?」乃召大衆,衆舉頭,師叱之。
清隱清源禅師
南康軍清隱潛庵清源禅師,豫章鄧氏子。上堂:「寒風激水成冰,杲日照冰成水。冰水本自無情,各各應時而至。世間萬物皆然,不用強生擬議。」上堂:「先師初事棲賢諟泐潭澄曆二十年,宗門奇奧,經論玄要,莫不貫穿。及因雲峰指見慈明,則一字無用,遂設叁關語以驗學者;而學者如葉公畫龍,龍現即怖。」
興國契雅禅師
安州興國院契雅禅師,僧問:「請師不于語默裏答話。」師以拄杖卓一下,僧曰:「和尚莫草草忽忽。」師曰:「西天斬頭截臂。」僧禮拜,師曰:「墮也!墮也!」上堂:「心如朗月連天靜。」遂打一圓相曰:「寒山子聾!性似寒潭徹底清,是何境界?」良久曰:「無價夜光人不識,識得又堪作甚麼?凡夫虛度幾千春。」乃呵呵大笑曰:「爭如獨坐明窗下,花落花開自有時。」下座。
靈岩重確禅師
齊州靈岩山重確正覺禅師,上堂:「祖師心印,狀以鐵牛之機,針挑不出,匙挑不上。過在阿誰?綠雖千種草,香只一株蘭。」上堂:「不方不圓,不上不下。驢鳴狗吠,十方無價。」拍禅床,下座。
廉泉昙秀禅師
虔州廉泉院昙秀禅師,僧問:「滿口道不得時如何?」師曰:「話墮也。」問:「不與萬法爲侶時如何?」師曰:「自家肚皮自家畫。」問:「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曰:「掃地澆花。」曰:「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曰:「高枕枕頭。」曰:「總不恁麼時如何?」師曰:「莺啼嶺上,花發岩前。」問:「如何是衲僧口?」師曰:「殺人不用刀。」
高臺宣明禅師
南嶽高臺寺宣明佛印禅師,僧問:「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便請拈出。」師直上觑。僧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師曰:「金屑雖貴。」
叁角慧澤禅師
蕲州叁角山慧澤禅師,僧問:「師登寶座,大衆側聆。」師卓拄杖一下。僧曰:「答即便答,又卓個甚麼?」師曰:「百雜碎。」
*輪文昱禅師
南嶽*輪文昱禅師,上堂,以拄杖卓一卓,喝一喝曰:「雪上加霜,眼中添屑。若也不會,北郁單越。」
靈鹫慧覺禅師
信州靈鹫慧覺禅師,上堂:「大衆百千叁昧、無量妙義,盡在諸人腳跟下。各請自家回互取,會麼?回互不回互,認取歸家路。智慧爲橋梁,柔和作依怙。居安則慮危,在樂須知苦。君不見,龐居士,黃金抛卻如糞土。父子團圞頭,共說無生語。無生語,仍記取。九夏雪花飛,叁冬汗如雨。」
積翠永庵主
黃檗積翠永庵主,示衆:「山僧住庵來,無禅可說,無法可傳,亦無差珍異寶。秪收得續火柴頭一個,留與後人,令他煙焰不絕,火光長明。」遂擲下拂子。時有僧就地拈起,吹一吹。師便喝曰:「誰知續火柴頭,從這漢邊煙消火滅去。」乃拂袖歸庵。僧吐舌而去。
歸宗志芝庵主
廬山歸宗志芝庵主,臨江人也。壯爲苾刍,依黃龍于歸宗,遂領深旨。有偈曰:「未到應須到,到了令人笑。眉毛本無用,無渠底波俏。」未幾,龍引退,芝陸沈于衆。一日普請罷,書偈曰:「茶芽蔍蓛初離焙,筍角狼忙又吐泥。山舍一年春事辦,得閑誰管板頭低。」由是衲子親之。師不怿,結茅絕頂,作偈曰:「千峰頂上一間屋,老僧半間雲半間。昨夜雲隨風雨去,到頭不似老僧閑。」
南嶽下十叁世上
黃龍心禅師法嗣
黃龍悟新禅師
隆興府黃龍死心悟新禅師,韶州黃氏子。生有紫肉幕左肩,右袒如僧伽梨狀。壯依佛陀院德修,祝發進具後,遊方至黃龍,谒晦堂。堂豎拳問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汝喚作甚麼?」師罔措。經二年,方領解。然尚談辯,無所抵捂。堂患之,偶與語至其銳。堂遽曰:「住!住!說食豈能飽人。」師窘,乃曰:「某到此弓折箭盡,望和尚慈悲,指個安樂處。」堂曰:「一塵飛而翳天,一芥墮而覆地。安樂處政忌上座許多骨董,直須死卻無量劫來全心乃可耳。」師趨出。一日,聞知事捶行者,而迅雷忽震,即大悟,趨見晦堂,忘納其屦。即自譽曰:「天下人總是參得底禅,某是悟得底。」堂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因號死心叟。僧問:「如何是黃龍接人句?」師曰:「開口要罵人。」曰:「罵底是接人句,驗人一句又作麼生?」師曰:「但識取罵人。」問:「弓箭在手,智刃當鋒,龍虎陣圓,請師相見。」師曰:「敗將不斬。」曰:「恁麼,則銅柱近標修水側,鐵關高鎖鳳凰峰。」師曰:「不到烏江未肯休。」曰:「若然者,七擒七縱,正令全提。」師曰:「棺木裏瞠眼。」僧禮拜,師曰:「苦!苦!」問:「承師有言,老僧今夏向黃龍潭內,下叁百六十個釣筒,未曾遇著個錦鱗紅尾,爲複是鈎頭不妙,爲複是香餌難尋?」師曰:「雨過竹風清,雲開山嶽露。」曰:「恁麼,則已得真人好消息,人間天上更無疑。」師曰:「是鈎頭不妙,是香餌難尋。」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師曰:「亂統禅和,如麻似粟。」上堂:「深固幽遠,無人能到,釋迦老子到不到?若到,因甚麼無人?若不到,誰道幽遠?」上堂:「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金果早朝猿摘去,玉花晚後鳳銜歸。」上堂:「行腳高人解開布袋,放下缽囊,去卻藥忌,一人所在須到,半人所在須到,無人所在也須親到。」上堂:「拗折拄杖,將甚麼登山渡水?拈卻缽盂匙箸,將甚麼吃粥吃飯?不如向十字街頭東蔔西蔔。忽然蔔著,是你諸人有彩;若蔔不著也,怪雲岩不得。」上堂:「文殊騎師子,普賢騎象王,釋迦老子足蹑紅蓮,且道黃龍騎個甚麼?」良久曰:「近來年老,一步是一步。」上堂:「清珠下于濁水,濁水不得不清;念佛投于亂心,亂心不得不佛。佛既不亂,濁水自清,濁水既清,功歸何所?」良久曰:「幾度黑風翻大海,未曾聞道釣舟傾。」上堂:「有時破二作叁,有時會叁歸一,有時叁一混同,有時不落數量。且道甚麼處是黃龍爲人處?」良久曰:「珍重。」僧問:「如何是四大毒蛇?」師曰:「地水火風。」曰:「如何是地水火風?」師曰:「四大毒蛇。」曰:「學人未曉,乞師方便。」師曰:「一大既爾,四大亦同。」室中問僧:「月晦之陰,以五色彩著于…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