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抛下泥盤。同歸方丈。僧問:「不作沩山一頂笠,無由得到莫徭村。如何是沩山一頂笠?」師喚曰:「近前來。」僧近前,師與一踏。
上堂:「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下書五字,曰:『沩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雲居膺代曰:「師無異號資福寶。」曰:「當時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羅和尚作此尵相拓呈之。」又曰:「同道者方知芭蕉徹作此(牞)(衣)(弗)相拓呈之。」又曰:「說也說了也,注也注了也。悟取好!」乃述偈曰:「不是沩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實難酬。離卻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師敷揚宗教,凡四十余年,達者不可勝數。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盥漱敷坐,怡然而寂。壽八十叁,臘六十四。塔于本山,谥大圓禅師,塔曰清淨。
南嶽下四世
沩山祐禅師法嗣
仰山慧寂禅師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禅師,韶州懷化葉氏子。年九歲,于廣州和安寺投通禅師出家。﹝即不語通。﹞十四歲,父母取歸,欲與婚媾。師不從,遂斷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勞。父母乃許。再詣通處,而得披剃。未登具,即遊方。初谒耽源,已悟玄旨。後參沩山,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國師當時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個,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後叁十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受,無令斷絕。』我今付汝,汝當奉持。」遂將其本過與師。師接得一覽,便將火燒卻。耽源一日問:「前來諸相,甚宜秘惜。」師曰:「當時看了便燒卻也。」源曰:「吾此法門無人能會,唯先師及諸祖師、諸大聖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師曰:「慧寂一覽,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執本也。」源曰:「然雖如此于子即得,後人信之不及。」師曰:「和尚若要重錄不難,即重集一本呈上,更無遺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師出衆,作此
○相以手拓呈了,卻叉手立。源以兩手相交,作拳示之。師進前叁步,作女人拜。源點頭,師便禮拜。
師浣衲次,耽源曰:「正恁麼時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向甚麼處見?」後參沩山,沩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曰:「主在甚麼處?」師從西過東立,沩異之。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沩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焰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于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盤桓十五載。
後參岩頭,頭舉起拂子,師展坐具。岩拈拂子置背後,師將坐具搭肩上而出。岩曰:「我不肯汝放,秪肯汝收。」掃地次,沩問:「塵非掃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塵非掃得?」師掃地一下,沩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師指自身又指沩,沩曰:「塵非掃得,空不自生。離此二途,又作麼生?」師又掃地一下,又指自身並指沩。沩一日指田問師:「這丘田那頭高,這頭低。」師曰:「卻是這頭高,那頭低。」沩曰:「你若不信,向中間立,看兩頭。」師曰:「不必立中間,亦莫住兩頭。」沩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師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沩便休。
有施主送絹與沩山,師問:「和尚受施主如是供養,將何報答?」沩敲禅床示之。師曰:「和尚何得將衆人物作自己用?」師在沩山,爲直歲作務歸,沩問:「甚麼處去來?」師曰:「田中來。」沩曰:「田中多少人?」師插鍬叉手。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師拔鍬便行。﹝玄沙雲:「我若見,即踏倒鍬子。」僧問鏡清:「仰山插鍬,意旨如何?」清雲:「狗禦赦書,諸侯避道。」雲:「只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雲:「不柰船何?打破戽鬥。」雲:「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雲:「李靖叁兄,久經行陣。」雲居錫雲:「且道鏡清下此一判,著不著。」﹞師在沩山牧牛,時踢天泰上座問曰:「一毛頭師子現即不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又作麼生?」師便騎牛歸,侍立沩山次,舉前話方了,卻見泰來。師曰:「便是這個上座。」沩遂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豈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師曰:「正當現時,毛前現,毛後現?」泰曰:「現時不說前後。」沩山大笑。師曰:「師子腰折也。」便下去。
一日,第一座舉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與之。」師曰:「某甲作得道理,還得否?」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師乃掣將拂子去。﹝雲居錫雲:「甚麼處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謂師曰:「好雨!」師曰:「好在甚麼處?」性無語。師曰:「某甲卻道得。」性曰:「好在甚麼處?」師指雨,性又無語。師曰:「何得大智而默。」師隨沩山遊山,到磐陀石上坐。師侍立次,忽鴉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沩拾與師,師接得洗了度與沩。沩曰:「子甚處得來?」師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曰:「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師。﹝玄沙雲:「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沩山問師:「忽有人問汝,汝作麼生祗對?」師曰:「東寺師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沩曰:「放汝一個不祗對罪。」師曰:「生之與殺,只在一言。」沩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師曰:「阿誰?」沩指露柱曰:「這個。」師曰:「道甚麼?」沩曰:「道甚麼?」師曰:「白鼠推遷,銀臺不變。」師問沩山:「大用現前,請師辨白?」沩山下座歸方丈,師隨後入。沩問:「子適來問甚麼話?」師再舉,沩曰:「還記得吾答語否?」師曰:「記得。」沩曰:「你試舉看。」師便珍重出去。沩曰:「錯。」師回首,曰:「閑師弟若來,莫道某甲無語好!」師問東寺曰:「借一路過那邊還得否?」寺曰:「大凡沙門不可只一路,也別更有麼?」師良久,寺卻問:「借一路過那邊得否?」師曰:「大凡沙門不可只一路,也別更有麼?」寺曰:「只有此。」師曰:「大唐天子決定姓金。」
師在沩山前坡牧牛次,見一僧上山,不久便下來。師乃問:「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只爲因緣不契。」師曰:「有何因緣,試舉看。」曰:「和尚問某名甚麼,某答歸真和尚。曰:歸真何在?某甲無對。」師曰:「上座卻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問作麼生道,但曰眼裏耳裏鼻裏。」僧回一如所教。沩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人善知識語。」
師臥次,夢入彌勒內院,衆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師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師起白槌曰:「摩诃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谛聽!谛聽!」衆皆散去。及覺舉似沩,沩曰:「子已入聖位。」師便禮拜。師侍沩行次,忽見前面塵起,沩曰:「面前是甚麼?」師近前看了,卻作此(車)相。沩點頭。沩山示衆曰:「一切衆生皆無佛性。」鹽官示衆曰:「一切衆生皆有佛性。」鹽官有二僧往探問,既到沩山,聞沩山舉揚,莫測其涯,若生輕慢。因一日與師言話次,乃勸曰:「師兄須是勤學佛法,不得容易!」師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卻抛向背後,遂展兩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師曰:「吾兄直須勤學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時二僧卻回鹽官,行叁十裏,一僧忽然有省,乃曰:「當知沩山道,一切衆生皆無佛性,信之不錯。」便回沩山。一僧更前行數裏,因過水忽然有省,自歎曰:「沩山道,一切衆生皆無佛性,灼然有他恁麼道。」亦回沩山,久依法席。沩山同師牧牛次,沩曰:「此中還有菩薩也無?」師曰:「有。」沩曰:「汝見那個是。試指出看。」師曰:「和尚疑那個不是,試指出看?」沩便休。師送果子上沩山,沩接得,問:「子甚麼處得來?」師曰:「家園底。」沩曰:「堪吃也未?」師曰:「未敢嘗,先獻和尚。」沩曰:「是阿誰底?」師曰:「慧寂底。」沩曰:「既是子底,因甚麼教我先嘗?」師曰:「和尚嘗千嘗萬。」沩便吃,曰:「猶帶酸澀在。」師曰:「酸澀莫非自知?」沩不答。
赤幹行者聞鍾聲,乃問:「有耳打鍾,無耳打鍾?」師曰:「汝但問,莫愁我答不得。」幹曰:「早個問了也!」師喝曰:「去!」師夏末問訊沩山次,沩曰:「子一夏不見上來,在下面作何所務?」師曰:「某甲在下面,鋤得一片畬,下得一籮種。」沩曰:「子今夏不虛過。」師卻問:「未審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務?」沩曰:「日中一食,夜後一寢。」師曰:「和尚今夏亦不虛過。」道了乃吐舌。沩曰:「寂子何得自傷己命?」沩山一日見師來,即以兩手相交過,各撥叁下,卻豎一指。師亦以兩手相交過,各撥叁下,卻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視沩山,休去。
沩山喂鴉生飯,回頭見師,曰:「今日爲伊上堂一上。」師曰:「某甲隨例得聞。」沩曰:「聞底事作麼生?」師曰:「鴉作鴉鳴,鵲作鵲噪。」沩曰:「爭奈聲色何!」師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沩曰:「我只道爲伊上堂一上。」師曰:「爲甚麼喚作聲色?」沩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師曰:「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沩豎起拳,師曰:「終是指東畫西。」沩曰:「子適來問甚麼?」師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沩曰:「爲甚麼喚作指東畫西?」師曰:「爲著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沩曰:「並未曉了此事。」師曰:「如何得曉了此事?」沩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師曰:「一月千江,體不分水。」沩曰:「應須與麼始得。」師曰:「如金與金,終無異色,豈有異名?」沩曰:「作麼生是無異名底道理?」師曰:「瓶、盤、钗、钏、券、盂、盆。」沩曰:「寂子說禅如師子吼,驚散狐狼野幹之屬。」
師後開法王莽山,問僧:「近離甚處?」曰:「廬山。」師曰:「曾到五老峰麼?」曰:「不曾到。」師曰:「阇黎不曾遊山。」﹝雲門雲:「此語皆爲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上堂:「汝等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記吾言。汝無始劫來,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難頓拔。所以假設方便,奪汝粗識。如將黃葉止啼,有甚麼是處,亦…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