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此子徹也。」仰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後見師,曰:「和尚贊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別更說看。」師又成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曰:「如來禅許師弟會,祖師禅未夢見在。」師複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乃報沩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禅也。」﹝玄覺雲:「且道如來禅與祖師禅分不分?」長慶棱雲:「一時坐卻。」﹞
師初開堂,沩山令僧送書並拄杖至。師接得便哭:「蒼天!蒼天!」僧曰:「和尚爲甚麼如此?」師曰:「只爲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達,不在語言。況是密密堂堂,曾無間隔,不勞心意,暫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問:「如何是香嚴境?」師曰:「華木不滋。」問:「如何是仙陀婆?」師敲禅床曰:「過這裏來。」問:「如何是現在學?」師以扇子旋轉示之,曰:「見麼?」僧無語。問:「如何是正命食?」師以手撮而示之。問:「如何是無表戒?」師曰:「待阇黎作俗即說。」問:「如何是聲色外相見一句?」師曰:「如某甲未住香嚴時,且道在甚麼處?」曰:「恁麼則亦不敢道有所在。」師曰:「如幻人心心所法。」問:「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師抛下拄杖,散手而去。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今年霜降早,荞麥總不收。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以手入懷作拳,展開與之。僧乃跪膝,以兩手作受勢。師曰:「是甚麼?」僧無對。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和尚道。」師曰:「獵師前不得說本師戒。」
上堂:「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腳不蹋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時有虎頭招上座出衆雲:「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師乃呵呵大笑。
師問:「僧甚處來?」曰:「沩山來。」師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和尚豎起拂子。師曰:「彼中兄弟作麼生會?」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顯理。」師曰:「會即便會,著甚死急!」僧卻問:「師意如何?」師亦豎起拂子。﹝玄沙雲:「只這香嚴腳跟未點地。」雲居錫雲:「甚麼處是香嚴腳跟未點地處?」﹞師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覺母殼。子母俱亡,應緣不錯。同道唱和,妙雲獨腳。」師凡示學徒,語多簡直。有偈頌二百余篇,隨緣對機,不拘聲律,諸方盛行。後谥襲燈禅師。
徑山洪諲禅師
杭州徑山洪諲禅師,吳興人也。僧問:「掩息如灰時如何?」師曰:「猶是時人功幹。」曰:「幹後如何?」師曰:「耕人田不種。」曰:「畢竟如何?」師曰:「禾熟不臨場。」問:「龍門不假風雷勢便透得者如何?」師曰:「猶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階級,向上事如何?」師曰:「吾不知有汝龍門。」問:「如霜如雪時如何?」師曰:「猶是汙染。」曰:「不汙染時如何?」師曰:「不同色。」許州全明上座先問石霜:「一毫穿衆穴時如何?」霜曰:「直須萬年去。」曰:「萬年後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後問師曰:「一毫穿衆穴時如何?」師曰:「光靴任汝光靴,結果任汝結果。」問:「如何是長師?」曰:「千聖不能量。」曰:「如何是短師?」曰:「蟭螟眼裏著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霜曰:「只爲太近實頭。」僧卻問霜:「如何是長?」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雙陸盤中不喝彩。」佛日長老訪師。師問:「伏承長老獨化一方,何以薦遊峰頂?」日曰:「朗月當空挂,冰霜不自寒。」師曰:「莫是長老家風也無?」日曰:「峭峙萬重關,于中含寶月。」師曰:「此猶是文言,作麼生是長老家風?」日曰:「今日賴遇佛日,卻問隱密全真,時人知有道不得,太省無辜,時人知有道得。于此二途,猶是時人升降處。未審和尚親道自道如何道?」師曰:「我家道處無可道。」日曰:「如來路上無私曲,便請玄音和一場。」師曰:「任汝二輪更互照,碧潭雲外不相關。」日曰:「爲報白頭無限客,此回年少莫歸鄉。」師曰:「老少同輪無向背,我家玄路勿參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爲誰宣。」師曰:「汝言有叁四,我道其中一也無。」師因有偈曰:「東西不相顧,南北與誰留。汝言有叁四,我道一也無。」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衆而化。
定山神英禅師
滁州定山神英禅師,因椑樹省和尚行腳時參問,不落數量,請師道。師提起數珠曰:「是落不落?」樹曰:「圓珠叁竅,時人知有,請師圓前話。」師便打,樹拂袖便出。師曰:「叁十年後槌胸大哭去在!」樹住後示衆曰:「老僧叁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熱謾一上,不同小小。」師見首座洗衣,遂問:「作甚麼?」座提起衣示之。師曰:「洗底是甚衣?」座曰:「關中使鐵錢。」師喚維那,移下座挂搭著。
延慶法端禅師
襄州延慶山法端禅師,僧問:「蚯蚓斬爲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頭?」師展兩手。﹝洞山別雲:「問底在阿那頭。」﹞師滅後,谥紹真禅師。
益州應天和尚
益州應天和尚,僧問:「人人盡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師曰:「汝喚甚麼作佛性?」曰:「恁麼則和尚無佛性也。」師乃叫:「快活!快活!」九峰慈慧禅師
福州九峰慈慧禅師,初在沩山,山上堂曰:「汝等諸人,只得大機,不得大用。」師便抽身出去。沩召之,師更不回顧。沩曰:「此子堪爲法器。」一日辭沩山,曰:「某甲辭違和尚,千裏之外不離左右。」沩動容曰:「善爲!」
京兆府米和尚
京兆府米和尚﹝亦謂七師。﹞參學後,歸受業寺,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甚麼?」師曰:「若有佛見,即同衆生。」﹝法眼別雲:「此是甚麼時節問?」法燈別雲:「喚底不是。」﹞老宿曰:「千年桃核。」師令僧去問仰山曰:「今時還假悟也無。」仰曰:「悟即不無,爭柰落在第二頭。」師深肯之。又令僧問洞山曰:「那個究竟作麼生?」洞曰:「卻須問他始得。」師亦肯之。僧問:「自古上賢,還達真正理也無?」師曰:「達。」曰:「只如真正理作麼生達?」師曰:「當時霍光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甚麼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無言。」師曰:「平地教人作保。」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醜陋任君嫌,不挂雲霞色。」
晉州霍山和尚
晉州霍山和尚,因仰山一僧到,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禅佛參,師乃喚維那打鍾,著大禅佛驟步而去。
元康和尚
元康和尚,因訪石樓,樓才見便收足坐。師曰:「得恁麼威儀周足!」樓曰:「汝適來見個甚麼?」師曰:「無端被人領過。」樓曰:「須是與麼始爲真見。」師曰:「苦哉!賺殺幾人來!」樓便起身。師曰:「見則見矣,動則不動。」樓曰:「盡力道不出定也。」師拊掌叁下。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天下人斷這兩個漢是非不得。若斷得,與他同參。」
叁角法遇庵主
蕲州叁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亂魁帥入山,執刃而問:「和尚有甚財寶?」師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寶?」師震聲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常侍王敬初居士
襄州王敬初常侍,視事次,米和尚至,公乃舉筆示之。米曰:「還判得虛空否?」公擲筆入宅,更不複出。米致疑,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至,潛在屏蔽間偵﹝恥慶切﹞伺。供養主才坐,問曰:「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相見?」公曰:「師子咬人,韓盧逐塊。」米聞此語,即省前謬。遽出朗笑曰:「我會也,我會也。」公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豎起一只箸。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問僧:「一切衆生還有佛性也無?」曰:「有。」公指壁上畫狗子曰:「這個還有也無?」僧無對。公自代曰:「看咬著汝。」
南嶽下五世
仰山寂禅師法嗣
西塔光穆禅師
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禅師,僧問:「如何是正聞?」師曰:「不從耳入。」曰:「作麼生?」師曰:「還聞麼?」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同別且置,汝道瓶嘴裏甚麼物出來入去?」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無佛性。」問:「如何是頓?」師作圓相示之。曰:「如何是漸?」師以手空中撥叁下。
南塔光湧禅師
袁州仰山南塔光湧禅師,豫章豐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廄馬皆驚,因以光湧名之。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遊谒臨濟,複歸侍山。山曰:「汝來作甚麼?」師曰:「禮觐和尚。」山曰:「還見和尚麼?」師曰:「見。」山曰:「和尚何似驢?」師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個甚麼?」師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別?」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謂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問:「文殊是七佛之師,文殊還有師否?」師曰:「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師豎起拂子。僧曰:「莫只這便是麼?」師放下拂子,叉手問:「如何是妙用一句?」師曰:「水到渠成。」問:「真佛住在何處?」師曰:「言下無相,也不在別處。」
霍山景通禅師
晉州霍山景通禅師,初參仰山,山閉目坐,師乃翹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華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來,打四藤條。師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禅佛。」﹝歸宗下,亦有大禅佛名智通。﹞住後,有行者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禮拜。者曰:「和尚爲甚麼禮俗人?」師曰:「汝不見道尊重弟子。」師問僧:「甚麼處來?」僧提起坐具,師曰:「龍頭蛇尾。」問:「如何是佛?」師便打,僧亦打。…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