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愛情讓我如此刻骨銘心(7)
我茫然地“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在空姐的引領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滿腦子都是笑妃,連飛機什麼時候起飛的都渾然不覺。盡管空姐已經向大家介紹了從起飛到飛行過程所有的情況,可我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最令我不好意思的一件事情是,當一位空姐走到我身邊問我需要什麼的時候,我竟脫口而出:“笑妃,你真來了?”好在那位空姐訓練有素,她微怔了一下,馬上恢複常態,滿面笑容地說:“先生一定是認錯人了,人在高空,常有的事兒。先生您需要點什麼嗎?”
我再仔細看了看她,除了那甜柔的聲音和俊俏的臉龐略有相似之處,其余部位一點都不像。我尴尬得一個勁兒地搖頭。當時我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狼狽相,但我想我肯定連脖子都紅了。
我強迫自己睡一會兒,不再去想她。可越是想擺脫,越擺脫不掉。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在我的腦子裏比電影畫面還要清楚。我們有限的幾次接觸卻擴散成無數飛翔的細節,在我腦子裏盤旋不止。
我的心一再地發問:“笑妃,你在哪裏?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此時方知相思苦
我們在香港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湊,正常來說是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其他事情的。我有意這麼安排時間,無非是想讓自己高速旋轉起來,以此來抑製對笑妃的思念。但我還是違背了這種意願,因爲我已沒有任何辦法恢複到以前的那種平靜心態了。日子和往常大同小異,可就是覺得缺少了什麼,心裏空落落的。
從進入香港開始,一看到電話就有一種沖動,總想和笑妃聯系一下。我都記不清有多少次了,拿起了電話,剛一撥號,想想,又放下了。我想和她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然自己那麼突兀地離開了她,像躲避什麼災難似的躲開了她,我還有什麼理由再與她聯系呢?這不都是自己決定的嗎?
我更害怕的是,一旦笑妃在電話中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樣與我客氣幾句、問候幾句、平平淡淡地說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我該怎麼辦呢?我能承受得住嗎?
剛來香港的頭兩天,我總是急切地想,她爲什麼不給我來電話呢?難道這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地陷入難以自拔的愛情中了嗎?可再一想,那是不可能的。她的柔情,她的愛戀,她對我那忘情的擁抱,這一切都說明了她與我的情緣呀。可她怎麼會從那天晚上分手後就一直不理我了?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她根本就沒有我在香港的聯系電話。
在與笑妃相識後的這一段時間,我經常犯這些糊裏糊塗的低級錯誤。人們都說,處于愛情之中的人,智商都較往常直線下降,也許真的有道理。
看起來,我與她是否能夠聯系上,主動權完全在我的手裏。我抓起電話就撥了笑妃的號碼,那邊傳來的信號剛響了一聲,我又急忙放下了話筒。我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中。
現在就和她聯系嗎?說什麼呢?僅僅是爲了讓她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知道了又會有什麼結果呢?
可知道總比不知道強啊,這最起碼也是我給她去電話的一個理由啊。這回我很堅定地拿起電話,撥了那組在我心裏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笑妃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我一聽是她的聲音,我們在一起時的種種感受全部浮上心頭,千言萬語卻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是你嗎?真的是……”
電話中傳來笑妃低低的哭泣聲,由哽咽而變成嗚嗚的控製不住的哭聲。
我舉著話筒,不知所措。那哭聲如沒開刃的刀子一樣慢慢地切割著我的心,而我的每根神經也都像一齊繃斷了似的疼痛。
哭聲持續著,我拿話筒的手已經發酸了,哭聲還是沒有停止。過了好久,她在哭聲中挂斷了電話。
除了哭聲,她再沒說什麼。
我一下子癱在沙發上,像剛剛經曆了一場酷刑,大腦一片空白。
從那時起,我便開始守著電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守著。喇嘛們爲我把飯菜一次次端來,又一次次拿走。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我呆呆的神情中一定判斷出我正經曆著某種從未遇到過的人生大事。
因爲我在他們的眼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
天已經黑了,我還守在電話機旁。這時我已經感覺到又出現了差錯,否則她不會就這麼沈默下去的。
想來想去,我猛拍了一下腦袋:真是越來越糊塗,我到最後也沒告訴她我這裏的電話號碼呀。
我急忙又把電話打了過去。那邊的電話信號只響了一聲,便傳來了笑妃的聲音:“是你嗎?”
“是我。”我便把這兩天我忘了告訴她香港的聯系電話的事跟她說了。
她的語氣還是有些激動:“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聽不到你的消息了。”
她又哭了起來。我在她的哭聲中還是沈默著,我想等她哭完再告訴她我的思念、我的痛苦、我的無奈……
她終于停止了哭泣,帶著濃濃的哭腔說:“其實你走的那天,我就在機場的候機大廳,我一直躲在一個柱子的後面,遠遠地看著你,當你臨上飛機的時候,我真想跑過去和你道別,但我害怕到時候說出的不是道別的話……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