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即身成佛(1)
我終于被安排去印度的佛學院學習了。這是我邁向更高境界的一個新臺階,我一定要走好每一步。
我以往對印度的印象都是從電影和音樂中獲得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年輕人隨時隨地跳舞唱歌的場面,還有它的風光和建築,這些都很迷人。但現在最使我著迷的是它的佛教文化。所以,我一踏上印度的國土,看到那些豪華氣派的建築物,果然和尼泊爾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就想,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觀光旅行的,日後會有很多機會來欣賞這個神秘的國家的。于是我們就抓緊時間趕往佛學院。
我進入了北印度的強就林佛學院。
強就林佛學院坐落在一片萬綠叢中,周圍草木蓊郁,青山環抱,汩汩湧動的溪流將這裏襯托得格外幽靜。初雪一過,又是另一番景象,銀白的峰巒和林濤,紛披的枝條舒展成一幅幅歲寒奇景:有的垂首如探路的老人,有的張揚如醉酒的狂士,有的隨風搖擺如印度傳統的舞姿……不論季節如何變幻,每個從我身邊經過的人都是安靜的、祥和的,他們帶著佛家的氣息和發自心底的微笑感染著我,我不知不覺地便融入了這種美妙的氣氛中……
美妙的時光
我在印度的佛學生涯開始了。
我和我的隨身喇嘛住進了學院爲活佛安排的單人宿舍。我變得更加自律,早上天一亮,我便在一個固定的時間內自己醒來,睡意正濃時也像有人叫我似的一咬牙就坐了起來,洗漱一番後馬上走出宿舍來到大廳。我的同學們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大家互相打過招呼就開始了早晨的誦經課程。吃過早餐,又開始學習其他課程。我很喜歡學院偶爾舉行的關于某個特定主題的討論會,大家互相交流佛學心得,有時也互相辯論,卻從不傷和氣。
記得剛開學不久,大家對一種現象進行了一番討論:當你在某一時刻,內心中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忽然出現,令你也說不出原因地激動起來,進入某種難以言喻的奇妙境界,請問,這是一種幻覺呢,還是另有他因?這時,除了極少數正在陷入沈思狀態的人以外,大家都認爲另有他因。那又是什麼原因呢?如何認識這種原因呢?由此進行了激烈的爭論,直到歸結到“金剛乘”的那種“即身成佛”的境界。
類似的討論對我們大家增進共識是很有幫助的。
即便是對于我們這些活佛,學院也本著循序漸進的方式爲我們開設了很多課程。我們首先從字詞、閱讀法本入手,然後背誦法本、吹奏法器;學習佛堂擺設、製作供品(食子),掌握各種戒律,訓練領誦經文、打手印、基本禅修等等,爲將來進一步閉關修行做充分的准備。對于在家衆的訓練,則偏重于禅修,廟中的法器學習和供品製作並不重要,他們能夠完成四加行、修行本尊法及那洛六法就可以了。住在廟中而沒有出家的人,他們所學的內容與衆僧相同。
至于對本尊的選擇,出家衆依照自己廟中的規定,在家衆依照老師的傳承。
在家衆也可以進行叁年閉關和其他長期閉關,出關後多數都成爲一生只追求佛法修行的瑜伽士;在寺廟中也有時間較短的閉關修行,如16天的千手千眼的觀音法修行。
最常見的閉關爲叁年叁個月一期的閉關進修。在這個期間內有皈依、拜佛、發菩提心來累積功德;有持咒、忏悔來消除過去生業力所造成的障礙;有以心念的力量來觀想、用無數珍寶供奉諸佛菩薩及過去的大成就者等來累積福德;有祈求諸佛菩薩及過去的大成就者加持,希望他們能如慈父慈母般的照顧及帶領自己到達成熟的彼岸;有持咒觀想的用功,讓修行者趨向到自心本然、不來不去的佛性禅修;還有以觀想氣脈明點的運作來協助修行者的辦法等等。在閉關的時候,一開頭就先修普巴金剛來消除閉關的障礙,而先修四加行,將來修本尊法就會容易許多。關房中一律不倒單(即坐而不臥),晚上只在一個小房間的小箱子內盤坐休息或睡眠。房中只有一個小箱子、一個讀經用的小桌子、一個小佛壇和足夠拜佛的空間,指導上師在閉關中會給予學生們“旺”(即灌頂)、“嚨”(即口傳)、“賜”(即口訣、講解)的教授,這些平常在廟中並不一定需要。對一般大衆有時只是結緣灌頂,不過中間的差別是學生的心態而非傳法上師或法本有所不同。
同學們還要輪流擔任多傑洛本、翁傑、確本和法器吹奏的工作;所以在家衆如果想要隨出家衆一起閉關,要先到寺廟中學習叁四年的時間。
藏傳佛教非常重視佛學院的教育,最重要的是,你不論修哪一個法門,一定要先依附一個師父、上師。要先聽聞,然後根據你所聽聞的再去思考其中的意思,然後根據你所思考的再去修。要修行,這叁者是離不開的。西藏早就有一句格言:“若無喇嘛上師,何以近佛?”
因此,在西藏佛教的傳統裏,上師是至高無上的,如同佛陀在世。事實上,佛陀早有預言,在未來末法時代,佛陀將化身爲上師相示現給需要他保護和指引的衆生。對于修行佛法的我來說,上師的恩德是巨大的。後來不知在何處看到一句話:“上師是非常珍貴的。沒有上師的話,就算所有的佛都對我們微笑,我們也是看不到他們的。”我深有感悟。在我遭遇困難、經曆轉折時,總是有無上的上師引發我的佛性,幫助我消除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