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叁、超越生死 離舍法
我和兩個朋友從甘果垂旅行到巴垂那特。時當七月正是旅行的季節。我們選擇的是除了瑜伽行者外很少人知曉的羊腸小徑。從甘果垂到巴垂那特這段四十公裏的小徑用步行約須四天,如果走一般的登山大路則需要更多的時間。當我們行進在叁千六百公尺滿覆白雪的山峰上時,舉目一望盡是前所未見的絕妙景色。
我們從甘果垂出發,在走了十五公裏後夜幕低垂,我們就地紮營。此處恒河的對岸是保加巴沙,這裏所長的樹木它的皮可以作爲記載經典之用。隔天早上,我們正准備從果木克(Gomukh,爲恒河發源地)經由險峻的小路翻山越嶺到巴垂那特之前,一位從馬德拉斯來住在此處恒河的年青出家人來看我們。他說的是南印度的塔密爾語(Tamil),他僅能以不流暢的印度話和我們交談。他曾在喜馬拉雅山著名的學者和苦行僧塔缽南門下受教過十幾天。我們一行四人就繼續沿著山腳下結凍的冰河往果木克行去。我們有個小帳篷,一些幹糧和一些爆米花。在果木克我們又碰到一位出家人漢斯;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從這裏再前去就沒有人煙了——沒有瑜伽行者,也沒有出家人。漢斯每年夏天都住在這裏,他以前是一位海軍軍官,後來厭倦了海上的生活便一心一意到雪山來參訪各地的行者。叁十五歲的年紀就過出世的生活,他知道此地適合他平靜、溫和,喜好大自然的個性。
第二天我們向漢斯道別,因爲他實在不喜歡我們專走陌生路徑的冒險行程。當天我們在四千八百公尺處紮營,第二天在五千五百公尺。空氣愈來愈稀薄,沒有氧氣設備路是愈來愈難走了。叁天的路程像是在太空上漫步。走在世界屋脊之上可以看到清澈的藍天,星光燦爛,高高地挂在無垠的天空。
我們的帳篷非常小,在寒風大雪,呼吸困難的氣候裏,靠著暖和的衣服及體內散發出來的能量,幫助我們渡過酷寒的夜晚。午夜,那位中途加入的年青行者決定要在這高峻的喜馬拉雅山上進入涅槃。我想他不是因爲挫敗而做此決定,可能他認爲時候到了,是該走的時候了。
在深雪裏,慢慢地把衣服一件件脫掉,整個身體會無痛、無感覺。的確,在喜馬拉雅山高處的厚厚的冰雪裏,人會逐漸麻木沒有知覺。我從各種不同的典籍、聖者、甚至包括從西方來征服喜馬拉雅山的人所寫的書裏收集到了這資料。但是瑜伽脫離肉身的方法是藉著正確的功夫來達成的。在叁摩地中讓冰雪凍死是雪山某些特殊瑜伽派別傳統上死亡的方法。這種方法稱爲希姆·叁摩地。
在潘檀加利瑜伽經中常論及叁摩地這個字是指一種甯靜的境界。但是照喜馬拉雅山上傳統的說法:各種脫離肉體的方法,也可稱爲叁摩地。所以常聽到瑜伽行者說:“某某人進入叁昧大定”意思也就是說:“他離開肉體了。”
我們不想這位年青的瑜伽行者單獨留在風雪中,試圖說服他跟我們走,但是語言溝通困難;直到早上十點鍾仍然無法做成說服。他早就決定在此衆神的聖山上離開身體。因此只好放棄說服,繼續我們的旅程,兩天後到達巴垂那特。猶第斯悌是大戰詩篇(Mahabharata)中極有份量的人物,他在臨終之前告訴妻子說他要到聖山上。與衆神會聚,然後走向他最後的歸宿。
這是其中一種自願離開肉體的方法;還有很多其他不同的方法。有一種稱爲佳爾叁摩地(JalSamadhi),是浸到洪水裏屏息而去。司塔爾叁摩地(SthalSamadhi)是以完美姿勢端坐靜坐,打開梵穴輪而去;這種死亡的方式是處于意識控製下,毫無痛楚,而且有方法可循,這些例子在雪山上常見,不過西方世界卻很少人知道。這種示寂不同于自殺而是有方法、有過程地離開不適宜再做爲悟道的肉體,此時這種身體被視爲是一種修道上的負擔——一種障礙,當臨去之人要通過他無意識廣大的記憶貯存所時,它可能阻擋了圓寂之人最後的人天路程。一般人因爲沒有從事更高深的修練,也沒有開發自我控製的能力的人,也只能接受世人俗一般的死亡方式;這種方法當然比瑜伽方式較爲遜色。
還有另一種稀有的死亡法,就是集中在太陽神經業做靜坐,內在的火焰會在瞬間將整個身子燒爲灰燼;這是死神雅瑪(Yama)傳授給鈉基卡塔的方法,在加德奧義書(Kathopanishad),中有此敘述。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這種死法的實例,一般人或許會覺得奇怪,但是在許多古典像瑪哈卡拉·尼地中都有詳細說明。
生、死是生命中的兩件大事,然雪山的行者與聖者對此卻看得很淡。現代人努力去發掘生命的奧妙,滿懷欣喜的來准備一個人的誕生;但是若是缺乏生命的真實知識,今人就無法接受死亡的來臨。對于一位瑜伽行者而言,死亡是肉體的習性,也是生長過程中的一種改變。有一些接受瑜伽的鍛煉的人,在垂暮之年,即使發現自己孤獨無依,受人忽視,也不會覺得不幸。我奇怪人們爲什麼不研究一下如何掙脫脫亡的恐懼。西方世界除了口頭的演講外,至今仍在尋求解決之道;但是沒有人將死亡的方法公諸于世或寫成書本。瑜伽所留下來的文獻記載和修練方法,它既不是宗教也不是一種文化,它被證明是非常合乎科學的,可以用這些方法來幫助人們安然的離去和解除臨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