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上師的恩典 祖師在聖地西藏
一九叁九年我要去西藏,邊界離我跟上師住的地方有十五公裏遠,但是我奉命不准越過瑪拉關卡到西藏。七年後我又試了一次。在一九四六年初我動身到西藏的首都拉薩,經過達吉林、卡琳玻、錫金、玻東、差西和席革定等地。主要目的是去看我的祖師(上師的上師),學更深的靈修課程。
我在達吉林暫歇,做了幾次公開演講。英國官員認爲我是一個反叛者,要到拉薩去做些擾亂印度境內英國政府的工作。他們知道我的行程,但是不知道我的動機爲何。十天後我到達卡琳玻,住在一間寺廟廟裏。小時候我曾在這間寺廟學功夫及其他武術。我跟以前教我功夫的老師小住了幾天後,就和一位DL喇嘛的親戚住在一起。在錫金,政府官員何金生(HopkinSon)怕我唆使西藏政要與英人爲敵,因此我被盤問了很多次,甚至不准我到西藏去。他懷疑我是印度國會的間諜,那時正值印度在醞釀獨立革命。當時印度分成兩大派系:一個由甘地領導,主張非暴力、默默抵製、采取不合作主義;另一個是主張武裝革命。我既不是這一派也不是另一派的會員,但是在檢查哨,政府官員發現行李裏有兩封信,一封信是學者拿鹿寫的,另一封是甘地寫給我的。兩封信都沒有提到政治的事情,但是卻增加了這位政府官員對我的懷疑。我可以享用一切,只是在兩個月內我不准寫信,不准會客,不能離開房子。政府官員說:“我不能夠證明你無辜,但是我懷疑你是個間諜。我要得到有關資料的報告以後才放你走。”大廈外面整天都有一個守衛。我就趁這被軟禁的空檔來練習西藏語,待進入西藏時就可以跟當地的人談話。
我請求英國政府的各個官員放人,但是安全組的官員沒有接到任何釋放我的文件。兩個月以後,我決定悄然離開。我向一位守衛員買了件長外套,這件外套又髒又舊,然後臉部塗汙,在一個寒夜十一點鍾,趁值勤守衛喝得爛醉之時,我身上穿著那件西藏長外套溜到玻東。離開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日。離開前在房間桌上留了一字條,說明我回德裏。因爲我覺得這些行政人員阻止我去西藏是不公正的,所以我的良心沒有絲毫不安。叁天才到最後一個檢查哨谷爾卡,查哨的士兵是錫金政府任派的。他們要我的身份證,想要知道我是誰。我用尼泊爾語跟他們交談,我的尼泊爾語講得極好,所以他們以爲我是尼泊爾人,就准我通過邊界到西藏。
在西藏我碰到很多麻煩。我是吃素的,因爲此地緯度高,碰不到一位吃素者,除了肉沒有別的食物,當地的人都以魚、肉爲生。我開始吃蛋了,後來總算我又找到可吃的蔬菜,但是無法想像吃魚吃肉會是什麼樣子。食物的改變,使我的健康減弱,得了痢疾,但是我決心要訪問一些寺廟及高人,還有我的祖師,以完成此行的目的。
晚上紮營外宿,有人會跑來檢查,其實是想劫些財富,但是我除了幾磅餅幹,一些谷類,及一瓶水外,什麼都沒有,這瓶水還是邊界的守兵給的。我有兩千盧比,對整個行程來說是不多。我把錢綁在襪子裏,在任何人面前沒有脫過鞋子。我每天走十五或二十五公裏路,有時候步行,有時候騎驢,碰到人就跟他們談星相,談命相。雖然心裏不是滋味,但是他們知道我懂得這些,就對我很友善。很高興給我一只驢從一營區到另一營區。好幾次碰到大風雪,還有野狗群,各種遭遇使我疲累,但是我的內心有一股力量激勵著,要去了解藏在喜馬拉雅山上的這些聖者的奧秘。因爲我想英國政府會把我捉起來,我就決定先不回印度了。
我鼓足勇氣完成此次冗長、沈悶的旅程,翻山越嶺、過冰河、關卡,沒有周密的計劃、資料或向導。我完全臣服于上帝之前,把命運交在上師和祖師手中。全然地相信他們會保護我,迷失的時候會幫助我。那個時候,我全然無懼,我不怕死,只有一個念頭在我內心燃燒著:要見到上師的上師。我認爲這是我的權利,單獨跟他在一起一段時間。他在西藏是因爲那兒地方安靜,而且教導幾個高深的瑜伽行者,他們也要求他待在那裏。我非常想看到他。從上師處得知哈裏阿肯巴巴還有其他喜馬拉雅山的聖者非常尊敬他,有些聖者還跟他學習了很多年。哈裏阿肯巴巴(HariakhanBaBa)在功瑪玉丘(Kumayun)非常出名,還有人認爲他就是喜瑪拉雅聖山那位永恒不死的巴巴,他也是祖師的弟子。這些見聞,一點點地加強了我的欲望,終于帶我踏上這次的旅程。
我一直不停地走了兩個月才到達拉薩,碰到一位天主教神父。他帶我到一間兼當教堂用的小房間,引見了其他兩位傳教士。他們是拉薩唯有的天主教傳教士,西藏政府隨時監視著他們的活動。爲了恢複體力,我在那兒休息了十天。那個時候,錫金官員和印度警察知道我在西藏,我的個案已交給了印度中央情報局(CID)。
我碰到一位喇嘛,我設法使他相信我是一個靈修的人,對政治沒有任何興趣,我跟這位喇嘛一起住了十五天,最後他相信我在印度沒有任何政治活動。于是他保證我不會給趕離西藏,並介紹我認識一些高級政府官員。雖然我的西藏語不能說得很好,但是他們相信我。跟我在一起的喇嘛,有一位朋友,也是一位喇嘛,他的廟堂離我的目的地很近,在拉薩東南方一百廿公裏的地方,離開文明很遠。我的主人提供幾個向導帶我到那座廟,從那兒我就能夠找到此行目的地的路了。
在那座廟裏,有叁百多個喇嘛。出于傳統,西藏有許多廟,成千的喇嘛。我覺得喇嘛教好像是一些個別的宗教與佛教的混合體。每一個喇嘛都有自己的方式去做崇拜、儀式、頌贊等等,還有用咒,這些咒大都歪曲梵語咒音而成。早先我在比哈的那南達大學讀書,那南達大學是印度一所古式的佛教大學,所以我知道佛教的信仰和鍛練,我曾經研究過古印度佛教。
一千年前一位西藏學者來到印度,研究佛教並帶回去很多經典,自此很多印度學者到西藏教授佛教文學。我熟知西藏各個宗派的佛教,還有一宗是接受許多神鬼之說,並認爲佛陀也是衆神之一。
西藏佛教與秘教(密宗)合和不可分。去看祖師之前,我在一座小寺廟碰到一位喇嘛,這位喇嘛被認爲是一位偉大的西藏瑜伽行者。一般人所稱的西藏瑜伽實際是密宗的一支變形,就是左派密宗,稱爲帕瑪瑪嘉(BamaMarga)。這一派密宗是用酒、女人、肉、魚還有咒語做爲鍛煉。我碰到這位喇嘛時,他坐在一間木房子裏,七個女人圍著他,頌著咒。念過一些咒以後他們會拿一塊生肉吃,肉上還加了一些香料,辣椒。然後再繼續著頌咒……,十五分鍾以後這位喇嘛停下來,問我來的目的。我笑笑說我是來看他的。他說:“不!不!不!不對,你的名字是什麼什麼,你是冒充的,錫金警察在找你。”因爲他知道我蔑視他的這種鍛煉,同時還吃肉,所以說話的口氣很不好。他能讀出我的想法使我很害怕,他能夠這樣做我並不驚奇;因爲這個時候我已經遇到過幾位有這種能力的人,而且知道整個方法。我以謙虛的語調解釋我來他們的國家是想學更多密宗的東西。這位瑜伽行者是鍛煉密宗的,他給我一本書看,但是這本書以前我已經看過了。他引我見另一位喇嘛,也是一位修密宗的,他會印度話,因爲他在印度婆地加雅(Bodhigaya)住過,此地就是佛陀悟道之處。
許多西藏文學大都是翻譯印度經典裏的故事而成,有一些是道家、儒家混合著佛教的文學。但是沒有一樣有系統,也沒有哲學上的根據。我的西藏語非常差勁,但是透過這位會說印度話的喇嘛,談論靈性的東西並不困難。在日常會話方面我的西藏語是足以應付的,但是卻沒有辦法讀通藏文經典的手稿。
我住的那間寺廟,在神案上喇嘛供了一卷梵文密典,外面用布包著,布上蓋著厚厚的塵垢。聽人家告訴我說誰翻閱這卷密典,誰就會馬上麻痹而死。許多喇嘛來拜它,但是沒有人翻閱過它。對這卷長長的手稿,我有一股強烈的欲望想看看內容,但爲喇嘛所拒絕,怎麼說都沒有用。我記得一句話:“經典是屬于閱讀者,不是屬于愚蠢不知其內容的擁有者。”早上叁點鍾我潛入廟堂中,室內燃著許多燈,我打開手卷,手卷用七層綢布包著,我看了之後覺得訝異,這只是一部楞格經(LingaPurana),是一套古印度吠陀經典中的一部,這套經典共有十八部;包含許多靈性的故事和鍛練方法。閱後我很快地把它包好放回原處,就回房休息。
我移動了燈的位置,也沒有把密卷包得像原樣。他們發現有人翻閱過這部密典,馬上就懷疑到是我。我告訴會印度語的喇嘛說:“是喜馬拉雅山上的大師派我來看這部經的,你若想我有罪的話,遭報應的是你不是我。”很幸運,這一步阻止了喇嘛首領和其他喇嘛,否則的話,他們非鞭死我不可。我證明我看過這本禁書後仍然毫發無傷,終于說服他們相信我是被授權來看這部秘典的。他們就傳揚出去說我是婆地加雅來的一位年青喇嘛,有超能並具智慧。我的一位西藏向導勸我離去,我于是打點出發。有時候在靈性的道路上胡言亂語,人家會當成密秘義,人們不喜歡檢討自己盲目的信仰,這種情形我以前也碰過。
終于我看到祖師了,他擁著我說:“喔!你一定很累了,走了那麼多路,遇了那麼多的麻煩,悟道之路是最艱難的道路,尋找則是最困難的工作。”我陳述此行經過之後,他叫我洗個澡,輕松一下。我真是厭倦這種長途旅程;所有的鍛煉,還有戒律都忽略了,最遭糕的是我內在的景況。但是突然地,經過祖師的擁抱以後,所有的痛苦、折磨刹那一掃而空。他看我的方式跟上師看我的方式一樣,他的愛是不可言喻的。當偉大的瑜伽行者或上師在看他的弟子時,整個生命就在散發那種至高無上的愛,充滿應許的承諾。
上師告訴我說祖師原是出自婆羅門家族,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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