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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班禅大師:“我心裏非常高興、非常激動……”

  十四、班禅大師:“我心裏非常高興、非常激動……”

   中國的大聖人孔夫子曾說過“叁十而立”。從佛法的角度來看,孔老夫子的這句話是就世間法而言的,用在學佛修佛的脫塵世界裏未必挈合。但雲登桑布倒是確從叁十多歲開始,受命于危難之秋,進入了人生軌迹中利益衆生的一個新階段。

   五十年代末期,藏地發生了天翻地複的變化,傳統的藏傳佛教受到很大沖擊,部分藏民因爲不明真相,曾對某種新的生活方式産生了一定的懷疑和對抗情緒,雲登桑布從佛法的大悲心出發,認爲不該激化矛盾,否則老百姓更會遭罪。他就憑著自己在當地的威望,集合二千僧人,念誦了一億遍《大白傘蓋經》,同時召集一百名活佛和喇嘛,舉行了十二天時輪金剛會供,以此化解了當時的緊張局勢,使社會秩序和人民生活保持了安定。

   在稍後十分困難的歲月裏,雲登桑布和他的兩位上師阿旺·貢卻達吉與阿旺·羅主紮巴都曾一度遭受牢獄之災,但他以佛法的無分別心,將監獄當做修行的一個特殊場所,在非人的惡劣環境裏,堅持不掇地修持佛法。也許,在某些高舉“階級鬥爭”大旗的當權派眼裏,藏哇寺的兩位大喇嘛因爲名氣大,“罪行”也大,要把他倆多關一些日子,所以把他們的弟子雲登桑布先放了出來。雲登桑布一旦獲得自由,不顧自己可能會遭受新的迫害,馬上毫無畏懼地去探望他的上師阿旺·貢卻達吉和阿旺·羅主紮巴。那時他和母親住在一起,家裏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他仍盡最大的可能爲上師送去一些吃的東西。心靈的溝通,有時不必說一句話。當兩位上師見到骨瘦如柴的雲登桑布時,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六十年代中期,史無前列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海拔幾千米的青藏高原在這場“革命”中遭受更加慘重的劫難。在紅衛兵、“造**派”狂熱“掃四舊”的破壞行動中,藏地大批寺院、經堂、靈塔、轉經輪被搗毀,大批佛像被砸壞,大量經書被付之一炬。在藏哇寺,一座存放古本金汁大藏經的經塔被燒毀後,余燼久久不熄,幾個月後還在冒煙……據後來不完全的統計,當時整個壤塘縣被搗毀的寺院、經堂和靈塔多達百座,經書被燒掉幾十萬斤,佛像被砸壞數百個,高原上籠罩一片紅色恐怖……

   阿旺·貢卻達吉在這場大劫難來臨的前夕圓寂了。

   阿旺·羅主紮巴因爲在當地的顯赫名聲,“文革”一開始就成爲紅衛兵和造**派要捕捉批鬥的頭號對象,如果落在他們手裏,不被活活打死,起碼也會打個半死。爲了保存性命,除了逃離家鄉,沒有別的出路。但此時的阿旺·羅主紮巴,因飽受多年折磨,身體很不好,尤其是腿腳不便,幾乎沒法走路。雲登桑布就在一個黑夜,攙扶著阿旺·羅主紮巴上師,偷偷離開中壤塘,開始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逃亡生活。漫漫高原路,沈沈無明天。艱難的跋涉,耗盡了阿旺·羅主紮巴的體力,他再也走不動了。雲登桑布就背起上師,繼續艱難的曆程。到後來,雲登桑布也實在走不動了。可是,如果不能及時走出去,等待著他倆的只有死亡。

   阿旺·羅主紮巴對雲登桑布說:“你走吧,不要管我。兩個人留在這裏,死路一條。只要你活著逃出去,覺囊派的傳承就不會中斷。”

   “不!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雲登桑布哽咽著說。在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上師高于一切。哪怕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讓上師脫離險境。他冒著可能被紅衛兵和造**派發現的危險,潛進附近一個村子,找到一戶他熟悉的老鄉,想借一頭牛給上師騎。這老鄉是一位虔信佛法的牧民,雖然“文革”一來,寺院、佛像都被砸毀了,但在他內心仍保持著對佛的信仰。他把家裏最好的一頭牛牽出來,還包了一小袋青稞粉,一起送給雲登桑布,讓他快快逃離這個惡魔橫行的地方。

   雲登桑布把阿旺·羅主紮巴上師扶上牛背,專從沒有人迹的地方走,風餐雨宿,繞了一個大圈子,到南木達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隱居下來。到後來形勢有所緩和了,才回到自己的家鄉。藏哇寺已被毀壞,僧侶一律不准穿僧衣,不准念經拜佛。雲登桑布就穿上普通藏民的裝束,默默無言地過起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但他只要有機會獨自一人呆在小屋裏時,不管是白天黑夜,對佛法的修持從來沒斷過一天。他還盡一切可能幫助阿旺·羅主紮巴上師度過各種難關,並以隱蔽的方式,幫助上師整理、撰寫有關覺囊派的著作。阿旺·羅主紮巴上師留給後人的近二十卷傳世之作,一字字一行行,很多都滲透著他最看重的這位心傳弟子的心血和汗水。

   也許,搗毀寺院佛像的行爲令老天也發怒了吧?一九六七年夏季,一場威力巨大的冰雹襲擊了壤塘,堅硬冰冷的冰雹狂瀉而下,大的象乒乓球,落在地上一砸一個坑,牛羊嚇得亂逃亂竄,全縣受災面積一萬四千多畝,糧食作物損失七十萬斤。一九六八年正月,一場來勢凶猛的流行麻疹席卷壤塘,患者近叁千例,死亡數十人。一九七0年,九月五日晚上,壤塘東南部希協爾柯和阿日紮之間發生五級以上地震,兩個月後一天傍晚,壤塘南部二十公裏處再次發生五級以上地震。兩次地震造成不少民房倒塌,損失嚴重。

   “文革”以後,氣候猶是乍暖還寒時,雲登桑布已經清晰地洞察到,覺囊派一個千載難逢的春天將要來臨了。“文革”十年,固然對藏傳佛教帶來極大的打擊,但是,它也從反面教育了高原上的廣大藏民。痛定思痛,人們普遍厭惡那種假大空的豪言壯語和沒完沒了的窩裏鬥,而今邁步從頭越,以慈悲仁愛、助人爲樂爲世間宗旨的佛法,定將得到一個蓬勃發展的生機。

   雲登桑布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重建寺院,工程浩大,任務艱巨。中壤塘原來是整個壤塘縣佛教活動的中心,覺囊派的叁大寺(藏哇寺、措爾吉寺、曲爾基寺)都集中在中壤塘,“文革”風暴一來,除了有座大經堂被用作倉庫以及有座小廟原先已被改作公社衛生院,其它宗教建築全被摧毀,連嘛尼旗(經幡)亦無一幸免。落實政策,縣政府撥款數萬元,用以修複覺囊叁大寺。這筆錢雖遠遠不夠,但很有分量地體現了政府放開宗教政策的具體行動。此時,中壤塘家家戶戶投入其中,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牛、羊、馬、青稞、酥油、現金及家裏劫後殘存的金銀銅器,毫不吝啬地貢獻出來。這兒的人大多很窮,但很多人把自己全部家産的叁分之一、二分之一乃至一大半都獻給了佛菩薩……

   中壤塘今日,新修的寺院大殿、經堂、閉關房、壇城、轉經廊、靈塔等宗教建築已基本恢複原來的規模。但是,衣服是新的好,文物古迹是老的好。不能不令人扼腕歎惜的是,原先覺囊叁大寺中的那麼多曆經數百年上千年曆史蒼桑的菩薩塑象法器法物,大部分都早已不知去向……

   在迎接撥亂反正的春天時,雲登桑布決定鑄幾口大鍋,這樣,當僧人集體念經時,或舉行覺囊的大法會時,可用來煮茶水。在壤塘這麼一貧如洗的地方,要鑄幾口大鍋,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鑄鍋的材料,都是當地鄉民從家裏拿出來的銅製器皿器具,有些甚至是平時不舍得用的古物,這當兒都無私地捐贈給了法王。當法王委派人把這些舊銅器運到以鑄鍋著名的瓦卻去時,半途卻被有關部門“查獲”了,還傳來消息,說要“懲辦”爲首分子雲雲。這一消息在中壤塘掀起了喧然大波,很多人對“文革”中隨便抓人、關押、批鬥的情景記憶猶新,紛紛勸雲登桑布上師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以免再遭新的迫害。

   雲登桑布上師清醒地看到,“文革”的瘋狂年代已經過去,國家正在走向一個比過去較爲開放和較爲理智的時代,他現在做的事並不違反國家現行的法律政策,有關部門沒有理由扣壓他們鑄鍋的材料,更沒有理由把他抓起來。他不顧別人勸阻,毅然跑到縣裏和州裏,跟有關部門交涉,據理力爭,最後把這批舊銅材料要了回來,並最終在瓦卻那裏鑄成了幾十口大銅鍋。最大的兩口鍋,可容納一萬七千五百斤水。除留下藏哇寺自用的外,雲登桑布將大部分銅鍋送給了當地其它廟宇,送給曲而基寺的那口鍋也相當大,可盛放六十桶水。

   嗚----嗚----嗚----深沈宏亮的大法號震蕩山谷,中斷了多年的覺囊大法會又在青藏高原上揚起佛音的旋律,遠近藏民聞訊趕來參加雲登桑布上師主持的大法會,漫山遍野搭滿方方圓圓的帳篷。當幾萬甚至十幾萬人一起誦念經文經咒時,巨大雄渾的嗡嗡聲如海如潮,在山谷間經久不息地回蕩。

   一九八七年,藏地不少喇嘛去京晉見班禅大師,以往很少出門的雲登桑布上師和幾位弟子也去了趟北京。上師衣飾極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瘦瘦的身軀,一張謙和的臉,從外表看一點也不顯眼。但班禅大師不愧是真正菩薩轉世,慧眼獨具,他一眼看出雲登桑布的氣質和修行與衆不同。當他從衆和尚、喇嘛面前走過時,謙躬而坦然地一一接受衆人對他的致敬,而當他走到雲登桑布上師面前時,盡管還不認識他,卻主動停下,以雙手摟住雲登桑布的肩,將額頭緊緊貼在他的額頭上,表示對這位來自高原的修苦行者的不同尋常的關切之情。

   他當下把雲登桑布上師請到自己家中,請上師談談藏地佛教的情況。當他得知壤塘覺囊派的情況後,很動情地對雲登桑布上師說:“唉呀,我過去也從來都不知道,很多人都以爲藏地最具精華的時輪金剛只是說說而已,它的最殊勝的大型灌頂及法脈的傳承已經消失了,或不健全了,我的心裏時感欠憾,沒想到在你們那個地方,有那樣的大德把時輪金剛完整地、一文不差地延續下來,我心裏非常高興、非常激動。我爲藏地沒有失去這樣的大法而高興,爲今日能見到你這樣的大德而高興。”

   班禅大師請雲登桑布上師爲他灌了時輪金剛的頂,並請上師一定要把覺囊派的見地寫出來。班禅大師還介紹他見了阿沛·阿旺晉美和趙樸老。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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