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一】
舍利弗與摩诃目犍連遺骨略記
在波帕爾(Bho-pal)的桑淇山上,有十座佛塔遺迹,它們是印度當今現存最古老的建築之一。從建築風格和雕刻看來,它們總被認爲是屬于佛教藝術全盛時期的産物,而大多數石刻紀文的文體則顯示出它們屬于阿育王時代,也就是公元前叁世紀中葉的建築。這些遺迹有的仍然保存良好,有的則爲歲月風化成石塊與土丘了。
當中的一個,即現在有名的「第叁塔」,也就是亞曆山大.康甯漢先生(Alexander Cunningham)于一八五一年發現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與摩诃目犍連遺骨之處。幾乎是同時,在沙塔達拉(Satadhara)的塔中,也發現了這兩位偉大阿羅漢的遺骨,這座塔距離桑淇約六英哩遠。
從桑淇山上的塔中心部分,向下挖出了一個直立的坑道後,康甯漢發現了一塊大石板,長度超過五呎,坐南朝北地陳放著。在石板之下則發現了二個灰沙岩的箱子,每一個的蓋子上都以婆羅米文(Brahmi)[1] 刻著簡短的紀文;南邊的箱子寫著「舍利弗的」 (Sariputtasa,舍利弗的遺骨) ,而北邊的則刻著「摩诃目犍連的」 (Maha-Mogalanasa,摩诃目犍連的遺骨) 。
最南端的箱子中有一個大而淺的白色滑石棺,超過六英吋寬、叁英吋高。石棺表面堅硬且光亮,這在車床上被製成的箱子,無疑是個精美的作品。在石棺的四周有許多檀香木的碎片,相信是來自于火葬時所用的木柴。在石棺裏的遺骨旁,發現了許多寶石。這石棺保存了尊者舍利弗的一截遺骨,長度不超過一英吋。
石箱的北邊有另一個滑石棺,和舍利弗的相似,只是比較小,表面也不那麼堅硬,當中有兩截摩诃目犍連尊者的遺骨,其中較大的長度不超過半英吋。
每一個滑石棺蓋的內側都用墨水寫下一個字母:在南邊的是「Sa」,代表舍利弗;而北邊則是「Ma」,代表摩诃目犍連。
依康甯漢的描述:「舍利弗與摩诃目犍連爲佛陀的大弟子,且通常被稱爲他的左右手。因此在他們入滅後,遺骨也依他們生前在佛陀左右邊的方向而保存下來。 (1) 」從此事實也可說明佛陀習慣面向東而坐。
在沙塔達拉的塔中,康甯漢注意到的是被地方稱爲「佛陀遺迹」(Buddha BhitA)之處。在那兒,他發現了兩個淡雜色的滑石棺,如同在桑淇的一般,他們也相對地被刻上「舍利弗的」(Sariputtasa)和「摩诃目犍連的」(Maha-Mogallanasa)等字。這個塔有被強盜破壞過的痕迹,但遺骨並未被動過。康甯漢似乎是個很有能力的考古學家,他對任何事物都留下了詳細的報告,他的挖掘爲這些塔以及其它古物帶來了光明,而且也是因爲他,遺骨的真實性無疑地被建立了。
從兩座塔所出土的遺骨被運到英國,安置在維多利亞和亞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中,但是康甯漢對石棺的描述和實際放置遺骨的箱子間的差異,使得我們有理由相信:他,或是某個人將桑淇的遺骨遷移到沙塔達拉的石棺中,而桑淇滑石棺的情況到底如何,就無法確知了。
神聖的遺骨被保留在維多利亞和亞伯特的博物館,直到一九叁九年摩诃菩提協會(Maha Bodhi Society)要求英國政府讓它們返回印度。這請求立刻被接受,但由于那年爆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基于安全的考量,實際的遷移活動延到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四日。那一天,它們在維多利亞和亞伯特博物館中被交到摩诃菩提協會代表的手中,而開始了回到故土的旅程。
在回到印度之前,這些遺骨被帶到錫蘭,它們在那兒得到極大的尊敬和全面的歡喜。一九四七年的兩個半月中,他們在可倫坡博物館中展示並接受大衆的禮拜。據估計,超過二百萬的民衆曾向它們致敬,人群中不只是佛教徒,印度教、天主教、回教徒等亦加入朝拜的行列。(2)
在回到爲了再度奉祀它們而在桑淇所建立的新寺院之前,下一個旅程是去加爾各答(Calcutta)。在那兒,也爲了讓大衆禮敬遺骨,而在摩诃菩提協會印度總部的法王寺(Dharmarajika Vihara)展出遺骨,而同樣的宗教朝拜盛況也在那兒出現。在二個星期中的每一天,從早到晚,人潮不斷地排著隊經過安奉遺骨的聖地。大部分的朝拜者是印度教徒,但也有多數是回教徒,人們所表現出的虔敬實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許多人從遙遠的地方來向偉大印度之子的遺骨致上敬意。
接著緬甸也提出遺骨應在該地展覽的要求,這請求被欣然地接受了,該國以古老的盛典和宗教熱情歡迎它們。爲了讓緬甸的每一個人都有朝拜遺骨的機會,他們安排了河流之旅,沿著伊洛瓦底江(Irrawaddy),從曼德勒(Mandalay)一直到仰光(Rangoon)。運載遺骨的輪船伴隨著飾有緬甸傳統風格的小船,在每個沿河的城鎮上岸,並在當地主要的寺廟接受大排長龍的朝拜人潮。在此同時並舉辦法會,吸引了鄰近村落無數的群衆前來誦經及聞法,這樣的活動通常徹夜地進行著。
之後,在尼泊爾和拉達克政府(Ladakh)的請求下,遺骨也曾在該地展覽。
在遺骨回到印度之後,緬甸政府要求遺骨的一部分應由緬甸保管,摩诃菩提協會同意了這項請求,于是緬甸首相親自前往加爾各答迎接它們。一九五○年十月二十日,遺骨正式轉送到他手上。分給緬甸的遺骨後來被安奉在靠近仰光的世界和平寺(Kaba Aye Zedi)中,該寺建于第六次佛經結集之處。遺骨安座及寺院落成的典禮,從一九五二年叁月五日一直進行到十一日。
另外有一部分遺骨送給錫蘭,並被安置在摩诃菩提協會錫蘭分會所建的新寺院中。在筆者撰寫的這一年,它們被放在可倫坡摩诃菩提協會的寺中,等待建築的完成。
一九五二年的十一月叁十日,在爲了迎接它們而建的新寺——支提耶山寺(Chetiyagiri-VihAra)完成時,其余的遺骨順利地安奉于桑淇。在那兒,它們成爲每個佛教國家的朝聖者最尊敬的對象,也使人永遠地緬懷那些遵奉佛陀教法,而達到最高果位的生命。
【注釋】
(1)
見《比爾沙佛塔》(Bhilsa Topes) p. 300。
(2)
見《桑淇裏令人矚目的事》(The Cynosure of Sanchi)p. 28。
【譯注】
[1]
波羅米文(Brahmi):爲一種文字體系,除佉盧(kharostI)文字外,是所有印度文字的祖先。它的形成可追溯至公元前八世紀或公元前七世紀,當時閃米特人(Semitic)把這種文字傳給印度商人。(見《簡明大英百科全書》vol. 3, pp. 379-380,臺北,臺灣中華書局,民7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