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悲憫他。他聲淚俱下、一心至誠,七天七夜未曾間斷,可上師依然沒有出現,他絕望了。沒有上師,他的世界便空無所有。如果此生再也無緣得見上師,他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他爬上一座著名的山峰,在山頭欣賞風景的人們見他衣衫破爛、神色有異,不禁竊竊私語。在對上師的極度渴望中,他呼叫著上師,縱身跳下崎岖的山崖。可是,他不僅沒死,連四肢也一點沒傷,甚至連皮也沒有擦破。他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柔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好弟子,你在做什麼呢?”
他擡頭一看,是他熟悉的上師的一個明妃。上師的明妃就是他的上師,他立即起身在她足下頂禮。
“我的福報很淺,”他說,“和上師走丟了。”
“上師肯定會攝受你的。”她說。
“真的?”他半信半疑,略略有些歡喜,“上師在哪裏?”
“上師到我家住了幾天,現在在尼泊爾。”
寂密還想問,可她卻在他面前兀然不見了。他呆了半晌,心中重燃希望。他正准備上路,那些看見他跳崖的人已紛紛趕到山腳下,將他團團圍住。他們震驚地盯著毫發無損的他,問他究竟是爲什麼?寂密奮力撥開重圍。這些人真討厭!他想,人家丟失了上師,可他們還一個勁地問爲什麼。有誰能夠知道他的信心、依戀和思念,理解他的痛苦和無望啊!
他來到尼泊爾,足迹遍及尼泊爾的每一處古迹和聖地,
他的身影出沒在城市的屋檐巷角、鍾樓塔廟,沒有一個人見到過他的上師。他到了雅瓦,一個馬哈嘎拉殿堂的香燈師對他說,“那位上師在這裏住過幾天,行持密宗禁行,現在應該在嘎馬日。”
他立刻前往嘎馬日。在穿越森林的途中,他遭遇了強盜、猛虎、水牛和犀牛,一路險象環生。他一直憶念上師,未受到絲毫傷害。到了嘎馬日的嘎日紮嘎紮(加德滿都)城,他終于見到了上師。他歡喜莫名,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表達這失而複得的強大喜悅,他無法終止地五體投地頂禮上師,磕了成千上萬個頭,願生生世世和上師永不分離。上師終于開口:
“我的上師叫阿思達嘎那,上師前往清淨聖地的地方,是一個叫黑壤巴的懸崖頂上,如果你真的需要竅訣,就在那裏給我造一個五人高的紀念塔。”
寂密來到黑壤巴的懸崖頂上,他把別人供養的上等質料的衣服換了造塔的材料,自己背土、做磚、一鍬一鍬挖地基。一位施主見他要徒手完成如此大的工程,就略施援手。黑壤巴懸崖頂上的白塔終于巍然屹立,在陽光下閃耀著金色之光。寂密興沖沖地來到上師面前,不料卻遭上師一頓斥罵。上師說,他違背了和上師的約定,他從沒說過他可以讓施主幫助完成。上師很長時間沒有搭理他,在一年中沒有給他任何教言。
不久,他們來到屋之夏城,一個叫嘎塔嘎巴那拉斯的區域。
上師說,“那裏有一個鐵匠,家裏有很多金子,你去把它偷來供養我。”
這是一個以吝啬著稱的鐵匠,不管是內道還是外道的出家人,他均投以蔑視的目光。得到上師指示後,寂密徑直前往鐵匠家。鐵匠的看門人比狗還要凶猛,見他就打,可寂密高大強健,只用一只手壓住他的身體就進了門。鐵匠正在屋中打鐵,見有人破門而入,不禁怒從心起,舉手把一鍋沸騰的鐵水倒在寂密身上。可是,鐵水沒能燒燃他的衣服,更不要說傷及他的身體。鐵匠急忙放出長著毒牙的惡狗,它們撲到寂密身上撕咬,可他柔軟的肌膚似堅硬透明的金剛石,它們對他不能做任何損害。他鎮定沈著、堅不可摧,內心如如不動。鐵匠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對他略微生起信心。
“那,那你坐下,”鐵匠結結巴巴地說,“我供養你食物。”
鐵匠供給他行將變質的剩飯,沒有任何菜蔬。可寂密極爲歡喜,慢慢地享用了它。鐵匠無法理解,生出一絲好奇。
“既然這樣的食物你就能滿足,那明天你也可以來。”他說。
從此以後,寂密常去鐵匠家,並暗暗探察到鐵匠的藏金之處。鐵匠含辛茹苦地勞作,積有一千兩金子,不僅對任何人一毛不拔,自己也從未舍得享用。一次,趁鐵匠正忙時,寂密偷出了金子,並供養給上師。
第一次,寂密聽到上師的稱許,看到上師臉上動人的微笑。
“善男子”上師說,“你做得很好,吝啬人的財産一定要供養給其他人。現在,你把它供養給繞康地方的僧衆。”
不久寂密進城,被日夜匍匐守侯的鐵匠一把抓住,交給了國王摩根達得瓦。國王審問了這位高大、威嚴、令人見而生信的盜賊,他一口承認,並無有絲毫隱晦地敘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此時,這位不尋常的盜賊和他傳奇的偷盜故事傳遍了全城,百姓紛紛聚集到王宮門外聽候消息。
“你爲什麼要偷他的金子?”國王問。
“通過偷搶的方式,將吝啬人的財産布施供養他人,可以增上他的福德。”寂密回答。
寂密的話傳到守候的人群中。人們一邊笑一邊搖頭說:“這是我們所聽到過的最狡猾的辯詞,這個盜賊雖然狡猾,但也很鹵莽,誰會相信他呢?他居然敢把自己偷盜的行爲看作是功德!”
國王沈吟良久,他不願用酷刑來懲罰這位沈著神秘而又令人景仰的瑜伽士。他宣布,將寂密暫時關押,經過觀察再做處罰。
無須通報,亦不需入于等持,叁時十方的一切無時不在智友上師的觀照之下。他垂念加持,一切都按照他的意願任運流轉。
人們逐漸發現,監獄上空集聚了越來越多的飛禽,仿佛一次不同尋常的聚會。它們優美地盤旋,叫聲是那麼激越。森林裏的豺狼和城中所有的狗都圍繞在監獄的高牆外,日夜向牆內長嗥狂吠。王宮的上空與牆外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人們議論紛紛,不能揭開這個疑團。第二天,國王的王宮裏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這位算命人告訴國王,這是因爲一位聖者瑜伽士被關在監獄裏的緣故。
幾天以後,智友上師出現在監獄門前。他向監獄看守抛灑金黃色的細沙,如同向他們散發花雨,他們的身體立刻僵直。監獄的每一道門都自然開啓,寂密和五千名犯人都獲得了自由。
盡管寂密被關押了半個月,可他每每想起上師那動人的笑容和贊許,背上的肌膚都會一陣陣發麻,他一直沈浸在無比激動和歡喜之中,沒有一絲悲傷和懊喪之心。
寂密跟隨上師來到黑讓嘎城。一到城市,上師立刻向他傳授了甚深教言。寂密依上師的秘訣修持兩年之後,一天,上師告訴他,“現在,我准備給你灌頂,河的對岸有一個具足法相的明妃,你把她帶過來。”
“我明天去可以嗎?”寂密問。
“今天晚上就帶過來。”上師說。
他泅水過河,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到了南紮嘎拉城他要尋找的那扇威嚴大門之前。這是一個國王種姓,具足財富和勢力的權貴之家。
“我是一位過路的客人,”他說,“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個晚上?”
她的家人望著他,躊躇不決,最後,他們還是把他請入家中。
上師授記的那位明妃正是他家的女兒,她的家人對她防護甚嚴。寂密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家的地形,一邊暗暗思索怎樣把帶她出這個家門。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客人們的笑聲浪語已悄然沈寂。寂密趁人不備,潛入她房中,他念誦真言,令她欲呼不能。他把她扛在肩上,以千鈞之力砸開她家緊閉的堅固大門。他在黑暗的掩護下飛奔,那喧嘩嘈雜的呼喊如同他耳邊呼呼不斷的風聲,一直追逐在他的身後。他背著她渡過了湍急的河流,看見他的家人正舉著燈火向河邊追來。夜半叁更時,他到了上師面前。
“時間沒有錯過,”上師說:“很好。”
上師在曙光初現的黎明爲他灌頂,于七日中,授予他不共的竅訣和特殊的加持。他們在一座龍猛菩薩修行過的岩洞內修持,明妃的家人以爲他們已被急流沖走,放棄了尋找。一次,上師做火施,讓寂密做業金剛,寂密在准備的過程中出錯,上師非常不快,把竈裏的火炭扔到他身上。以此因緣,他的相續中現前了不可思議的虛空般遠離中邊的等性周遍智慧,達到了諸法的極致——法界窮盡的最後境界。從此,他成爲一個大自在的瑜伽士。
那位明妃被人們稱爲眉娜嘎瑜伽母,她的證悟高如虛空,難以揣測。她以四種看式饒益衆生,遇水不溺,之後,她也獲得了成就。
一天,上師把寂密叫到跟前。
“寂密啊,我已經把所有的教言對你宣說完畢,最大的事已經完成。現在,你可以去索拉薩弘法利生。最初,用無戲的行爲,然後行秘密的行爲,之後,會有人勸你做有戲的行爲,那時,你就做有戲的行爲。這樣,你即生就能獲得金剛持佛果。”
寂密說:“我已經通達了諸法的最高境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師的恩德所致。即生就是不獲得金剛持的果位也沒有關系,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緊緊跟隨上師,和上師在一起。”
“我是爲了你一個人才在人世間住了這麼多年,”上師說,“因此,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證悟境界傳遞給所有有緣的衆生。”
說完,上師在他的面前,在他眼睜睜地注視下消失于無形。這一次,即便他再從山崖上跳下,也無法再找見上師。雖然他已現前了和上師無二無別的智慧,遠離一切懷疑和增損,但是,因爲再也不能見到上師的色身,聆聽上師獨一無二、親切熟悉的聲音,不能瞻仰上師那無比深沈的面容,他心中無比悲恸,雖然他依止上師只有十年。
他唱了無數的悲歌,寄托他無窮的追憶和哀思。他一邊唱悲歌一邊把他深深的境界傳達給有緣衆生,他漸行漸西,抵達了上師爲他授記的地方——索拉薩。
在索拉薩地區的卓那咖薩城,他開始禁語。他的睡眠沒有固定的時間,醒來時,他入于深度的禅定,當困乏降臨,他偃然而睡。就這樣形成了一股持續不斷的等持長流,不拘日夜。大叟有一個惡人,見這位奇特的瑜伽士始終在定中,他用火燒上師的手腳,可他就象燒一尊石刻佛像或一尊木質雕像般毫無反應。亨得有一個騎馬人,見到定中的上師與黃金質地的菩薩無二之面容,他無限仰慕,深心向往。他用一鬥金銀之花向上師抛灑,可上師無動于衷。上師說:
“我的上師說過,並不是沒有感覺和知覺…
《密宗大成就者奇傳 第九品:一切教授歸于一體》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