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經過一座殿堂時,見僧人們正聚精會神、悄然無聲、如饑似渴地聞思佛法。神聖之光注入他心間,宛如無比莊嚴的山巅,他喜極欲泣。
得洛巴于是出家爲僧,他深入廣闊浩瀚的真如之海,經律論叁藏皆悉數通達。在莊嚴壇城中的兩位傳承上師前,他得受了無上灌頂與一切教言。之後,他長期不懈地修持,智慧如薄雲散盡的夏日虛空一般明朗。他現量見到無以數計的成就者,向他們請教細微症結,他們爲他一一指點了迷津;他經常見到黑魯嘎和空行母,他們的加持令他的因緣與智慧日益增上。後來,因他接受了一位榨芝麻的瑜伽母,而被屏除出僧團。
得洛巴和芝麻女住在城中,每天一起榨芝麻。從前,他是婆羅門、比丘和班智達,此時,他名譽掃地,利養全無。他成爲芝麻坊的主人,他們的芝麻坊破敗不堪,頂棚的茅草隨時會被季風席卷。人們叫他得洛巴,意爲“榨芝麻”。他每天去芝麻地裏,或佝腰彎背,或坐在地頭,一絲不苟地清除雜草、培土和施肥。
萬籁寂靜之際,邬金等地的空行母在他前方的虛空中紛然呈現,並授予他教言。在榨芝麻的過程中,就象芝麻裏漸漸滲出油來一般,他身體力行上師的竅訣,俱生智慧之光日益皓明,他的一切所爲皆成爲直指心性的自我教言。後來,他獲得了殊勝成就,時常飛往各如來刹土,親睹十方諸佛的慈顔。
在城市繁雜的貿易市場上,得洛巴尊者即興唱著金剛歌,他要把他內心的證悟通過或蒼老或悠揚入雲的道歌傳給衆人,可人們卻半信半疑。
一次,在班嘎拉城,尊者和他的明妃升入一人高的虛空中,他們一邊榨芝麻,一邊唱著金剛歌。成千上萬人聞訊而來,他們向他提出各種疑問,每一個問題他都用一首金剛歌來回答。很多人證悟了道歌之意,趨入如來行境。從此,人們稱他爲大成就者得洛巴。他長期弘化一方,饒益衆生。後來不舍肉身,前往清淨空行刹土。
他的主要弟子有盧比多吉(金剛遊舞)和那洛巴。
金剛遊舞的故事我上師在這裏沒有宣說,因爲在麼占卓嘎的全集裏已經有金剛遊舞的傳記了。在瑪朵派和布讓羅瓊派的《時輪金剛》,以及夏巴派的《喜金剛》曆史中,果達瑪巴卡雅也是得洛巴弟子中的佼佼者。
34.那洛巴——爲師堪得人憔悴
那洛巴出生在克什米爾,婆羅門種姓,很小就成爲外道班智達,後來他學習外道密宗,舍棄婆羅門之行做了阿瓦達底(苦行者)人。一次,他走進一個賣酒女家,她家正坐著一個小僧人,那洛巴威嚴的相貌令他心慌意亂、坐立不安,他無法忍受,從賣酒女家中逃了出去,慌亂中遺忘了一本佛經。那洛巴隨手翻閱了那本佛經,聞所未聞的見解立刻使他感覺猶如晴空霹雳、醍醐灌頂一般。自此,他對佛法生起了不可動搖的信心。
他來到印度中部,在佛教教法中出家爲僧,成爲一名大班智達。他在那爛陀寺和布紮瑪西拉寺護守寺廟北門,製伏外道的進攻,並爲他們闡演佛法,引領他們趨入了無上菩提大道。
那時,他的心連擠一次牛奶的時間都無法安住,後來,他開始修“勝樂金剛”,空行母紛然而至,向他建議:“東方有一個大瑜伽士得洛巴,在他跟前,你一定會獲得成就。”
那洛巴前往東方,四處尋覓得洛巴,卻始終不見其影。有一天,他筋疲力盡,經過一個佛殿,看見僧衆正在用餐,可門從裏面關著。邊上有一個淨廚,門開著,他坐到裏面小憩。這時,有一個人向他走來。
他瘦骨嶙峋,裸露的皮膚已變成肮髒的深蘭色,目光卻流露出異彩。他拿了活魚徑直放在火中烤,那洛巴立刻製止他,可他聽而不聞,根本不理睬他。僧人們看見了這情景,紛紛譴責那人。
那人說:“我讓你們那麼不高興嗎?如果我讓你們這麼不高興,那我還是把它放進水裏好。”
他把烤焦的魚放進水裏,魚當下鮮活,在水裏自由地悠遊。那洛巴心中一驚,知道他是一位成就者,他盯著他的面容,想從他的臉來看出他是否是得洛巴。他跟隨在他身後,眼看四下無人,立刻跑到他面前,俯身在他足下頂禮。他心中呼喚著得洛巴的名字,祈禱他能慈悲攝受。不料那人卻勃然大怒,把他推倒在地,並連踢幾腳。
“你是不是得洛巴上師?”那洛巴在地上叫道。
“什麼得洛巴?”
“那你認不認識得洛巴?”
“誰是得洛巴?”
那洛巴確定他知道,只是不吐真言而已。
那洛巴爬起來,滿身泥土,繼續跟在那人身後。他覺察不到身上的疼痛。“他是得洛巴嗎?”他揣摩著他的背影,一再問自己。
“是,”那人回頭說:“是。”
那洛巴又想,“可能他不是得洛巴。”
那人回頭說:“不是,不是。”那洛巴知道他有他心通。就這樣,威嚴的那洛巴成了這位身體變成蘭色的尊者的影子,每日跟隨在他的身後。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就准備沖鋒向前。有時,尊者顯現出瑜伽士超凡脫俗的氣質,有時,他行迹瘋狂,可那洛巴卻未生過一絲邪見。
一天,城裏有一家人辦喜事,那洛巴應邀去城中做客,他帶回宴席上豐美的菜肴供養上師,上師吃得津津有味,口氣也變得溫和親切。見上師高興,那洛巴欣喜若狂。他再次去城中,可印度沒有一天兩次做客的習俗。他不顧一切,進去拿了菜盒就跑,人們在他身後追趕,用棍棒和石頭打他,但沒能奪下他手中的菜盒。他從他們手裏逃脫,把菜帶回去供養了上師。
一天,上師來到一條水面較窄的小河前,河岸雜草密密蓬蓬,死潭一般肮髒的水面上布滿蠅孑。上師正不知怎樣過河,那洛巴說:“上師,我在水中做橋好嗎?”
上師說:“可以。”
那洛巴脫下衣服,摸到河中央,上師踩著他的頭過了河。
“我馬上就要回來,”上師說:“你不要動,在這裏等我。”
上師久久未歸,仿佛一去不返,永不再歸一樣。那洛巴在水中奄奄一息,身上的血幾乎被蚊蠅吸幹殆盡。上師回來時,他已接近死亡。可上師視若未見,又踩著他的頭過了河。
過了一段時間,那洛巴的身體慢慢地恢複了,他又開始跟在上師身後。一天,他們看見國王的公主從一家皇親貴戚的大門裏出來,正要跨上閨轎。公主身著盛裝,正當青春妙齡。
“快,”上師說:“你快給我把公主搶來。”
那洛巴裝成一個令人恭敬的婆羅門,來到閨轎前,禮數周全,嘴裏說著吉祥語,把花鬘套上公主的脖子。趁人不備,他忽然攔腰抱起公主便向前方飛奔。人們從四面八方湧出,竭力去堵截他,公主的隨從終于抓住了他,人們圍住他,用木棒打他,狠狠踢他,他的每一塊骨頭都被打碎,肉被打爛,骨肉分離,如同屍體。那洛巴很多天都無法動彈,後來在上師的加持下才得以康複。
又有一次,大臣的妻子和一位新娘從街對面走過,上師命令他去搶,他又被打得面目全非,在上師的加持下,他才恢複了人形。
見上師願意接受女人,那洛巴便四方尋覓,最後終于找到一個家境貧寒,種姓高貴的美女,他掏出自己所有的錢給了她父母,帶她離去,准備第二天把她供養給上師。當晚,那洛巴和那個女人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當他帶著她來到上師跟前時,上師用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他的男根。他疼痛難忍,高燒持續不退,昏迷不醒,很多天都無法下地行走。後來,上師出現在他面前,經過加持,他才漸漸病愈。愈後,他去看上師,那女人看見那洛巴,便對他嫣然一笑,不料被上師看見。
“你不喜歡我喜歡他,是不是?”上師一邊吼,一邊追在他倆身後毆打他們。
事實上,上師的一切所爲,都是爲了觀察那洛巴的信心是否堅不可摧,穩固如山。對上師的所爲,那洛巴非但從未生起過邪見,而且信心日益增長。
有一次,師徒二人登上一座高樓,在屋頂上俯瞰城市和遠方的森林,河流在天際閃光,上師長長地歎息:“如果從這上面跳下去該有多麼好啊!”
那洛巴想,依靠上師不可思議的方便之法,即使受傷也會很快痊愈。他縱身跳下,五髒破裂,胯骨和胫骨粉碎。他躺在地上,氣若遊絲,僅存一念,等待著上師。可上師已拂袖而去。他在那裏躺了很多天,滴水未進。一天,他從深度的昏迷中醒來,烈日在空際晃耀,沒有一個人影,他想,這次,他只有死在這裏了。
這時,上師的面容出現在他的上方,依稀宛如夢影,上師爲他念咒加持,他的神識從遠方悠悠歸來。
就這樣在十二年中,那洛巴以無量無邊的苦行依止上師,但上師卻沒有給過他一句好話。一天,在一個荒無人迹的曠野,上師告訴他,
“我現在要給你傳教言,你准備供曼茶。”
這一刻期盼已久,那洛巴驚喜若狂,可他回顧四周,沒有任何供品可以供曼茶。
“上師,”他請求說:“這裏沒有淨水和花果。”
上師說:“難道你的身體裏沒有血,你手上連指頭也沒有嗎?”
那洛巴用荊棘刺破血管,把血灑在地上壓塵,把手指砍斷做花束,供在被鮮血噴灑過的塵土上。得洛巴把地上零散的手指揀起來,用沾滿泥土的鞋子猛擊他的臉,很快,那洛巴就喪失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等他醒來時,他已經通達了萬法的真如實相。
那洛巴手指的傷口平複如初,上師再次將所有的教言傳授給他。從此他成爲一名大瑜伽士。得洛巴告誡他:“從現在起,你不要和別人辯論,不要接受弟子,也不要講經說法,如此你將獲得殊勝成就。”
那洛巴隱姓埋名,在蔔拉哈山修無戲等持。一次,當地寺院來了一個外道向他們挑戰,他智慧超群,辯才無敵。與他辯論的僧人均敗下陣來。一位老婦人神秘地來到寺院。
“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智者就住在我們附近。”她說。
寺院私下尋訪,終于找到了那洛巴。他們請他出面,爲了寺院的生存和佛法的利益。那洛巴思慮再叁,決定走出關房。當他登上辯論擂臺,面對那位外道如江河滔滔,鋒銳多變的才智時,他一下子思路阻塞,幾番無言以對。他心中疑惑,“象我這樣的語自在怎麼會失敗呢?”募地,他想起了上師的囑咐,可他已欲退不能。
他開始猛厲祈禱上師。頓時,他的智慧宛如深海湧…
《密宗大成就者奇傳 第五品:光明大樂教言受教傳承》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