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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四百論廣釋▪P10

  ..續本文上一頁甚巨,然而在受苦上卻並無多大區別,那些認爲勝者無有痛苦的想法,其實是未經觀察下的錯誤計執。

  具足名聲地位財産的勝者,他們雖然有豐裕的受用,然而並非只有快樂而沒有痛苦。表面上他們不會受到缺衣少食的苦惱,可是其內心有著不斷的意苦:爲自身權勢的消失而擔憂,爲他人富貴的增長而嫉妒,爲控製下屬與財産而日夜操心……尤其是權貴之間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之苦,在曆史上從來就沒有消失過。這種損惱勝者的內心痛苦,在現實中人們都可以觀察到,如現在那些國王總統、富豪名人,“高處不勝寒”,各個都有其難以道盡的辛酸,而並非如同一般人所認爲那樣沒有痛苦。對劣者而言,他們的痛苦主要從身體受用等方面生起,如超強度的勞動、缺衣少食,及行住、醫療條件得不到保障等,由此而引起身體的疲勞、損傷、饑寒、疾病等各種痛苦。縱觀整個世間,其實充滿了身心痛苦,高低貴賤各種人都在恒時爲這兩種痛苦損惱著,就象同一苦水海淺水層與深水層中的魚,無一不在爲苦水浸泡著。根登群培大師曾說過:高官心裏有大苦,小民身上有小苦。這個世間確實如此啊!作爲凡夫,不爲痛苦損惱的一個人也不會有。

  譬如說,以前有國王命馴象員調教大象。一名很有經驗的馴象員,以極爲善巧方便的手段,用鐵鈎把一頭野象調馴得服服貼貼,于是國王非常高興,按當時的風俗立即命人給此馴象員畫像,並大加贊譽賞賜。馴象師受此殊榮後,內心卻憂慮重重,非常擔心自己以後的表現不佳,如馴象失敗或在調伏時將大象弄傷等等,因此而恒時痛苦不堪。當時另外有一名馴象員,因不具善巧方便,調教大象屢次失敗,國王很不滿意,令人重重鞭打責罰了一番,使他從身體上受了很大的痛苦。同樣,世間勝者如同善巧的馴象師一般,雖然有豐厚的名利嘉許,內心卻痛苦不堪,而劣者如同失敗的馴象員,在身體上有著難忍的痛苦。因而世間不論勝劣,皆爲身心痛苦所損惱,對這樣的苦惱世間理應認清其可惡面目,實不應貪著不舍。

  辛五、(思維痛苦具大力):

  問曰:雖然勝劣各有意苦、身苦,但是如果有大樂,這些痛苦即會被壓伏,所以,不一定要對痛苦生畏懼吧。

  樂由分別生,分別隨苦轉,

  是故除苦外,更無大力者。

  安樂由分別計執生起,可是分別計執隨順痛苦而轉,所以除了痛苦以外,世間再也沒有具更大力量的法。

  想用大安樂壓伏痛苦,以此息滅對痛苦的怖畏,此類想法也是一種愚癡的顛倒執著,人們的大樂根本不會勝過痛苦。對世間衆生所謂的安樂,如果加以分析,便會了知它實際上是由人們的分別計執而生。在外境資具等法上,並不存在安樂,只是由心識對受用等生起分別,執著這些如何如何美妙,才會有一種安樂的感受生起。可是由分別計執而生的安樂並不堅固,當相續中痛苦的感受生起時,安樂的分別馬上就會消失,再大的樂受也立即爲苦受所取代。如同某人在豪華轎車中享受惬意安樂,但一想到翻車的危險,舒心的安樂刹那即變成了憂懼的痛苦。即使沒有痛苦的感受生起,安樂的分別念也不會長久,它刹那刹那之間都在爲無常所遷,爲變滅痛苦所轉,而不離苦谛的本性。既然安樂之因即分別計執尚不能不隨痛苦而轉,那怎麼可能有不爲痛苦所轉的安樂果呢?在世間,樂不能將苦變成樂,但苦能將樂變成苦,無有超過痛苦的安樂,無論人們想以何種努力獲得安樂,戰勝痛苦,然而安樂最終都會被痛苦所毀滅,遍觀叁界,除了痛苦之外,再也沒有哪種世俗法具有轉化一切的力量。在叁界之中,天人的快樂是最大的,但有哪位天人的大樂戰勝過痛苦呢?沒有,從來就沒有!其實,所謂的樂,是由愚癡分別而生,是非真實的、是偶然的,然而苦是世間的真實,是身體的本性,因而,苦的力量是最大的,除了苦之外,再無具大力者。

  譬如說,往昔一人娶有一妻一妾,妻妾各生有一個孩子,某時那位小妾的孩子夭折了,小妾因此異常悲痛。當她見到另外那位長房(妻)的孩子孝順其母時,內心更爲痛苦,忍不住哭了起來。旁人見了便百般安慰,勸她不要再爲死去的孩子傷心,那位小妾卻說:“我不是爲自己的孩子哭,而是因爲別人的孩子還活著才哭!”後來那位長房與孩子搬到了另外一城市住,但不久小孩也開始生病。有一天,那位妒火中燒的小妾看見城市裏搬出了一具小孩的屍體,她想:這可能是那位長房的孩子吧!到處去打聽,果然沒猜錯,于是她覺得非常安樂。那位小妾的安樂,誰都看得出,是一種由惡分別念而生的安樂,但一想起自己兒子已死,則此安樂馬上爲痛苦所覆蓋,可見其安樂也是隨痛苦而轉的。同樣,世人所謂的安樂,也唯是愚癡分別念計執的虛假現象,不可能超越痛苦、勝伏痛苦。因而有智者,當知是痛苦而非安樂具大力,故應于痛苦生畏懼。

  辛六、(思維樂受如身中客):

  問曰:樂雖然難得,但它于身無有抵觸損惱,所以它是身的本性;苦雖然多,但它與自身有抵觸損惱,所以苦如身中客人,遲早都要離開的,以此不應畏苦。

  如如時漸進,如是苦漸增,

  故樂于此身,現見屬客性。

  時間如是如是地漸漸增進,就象這樣,人們的痛苦也隨著年齡而漸漸增長,所以安樂于此身中,可以現見它是屬于暫時的客性而非常住的主性。

  安樂雖然與自身很相合,對身體沒有損惱,然而它不是身體的本性,對此人們可現量觀察到。世人自出生後,隨著年歲的漸漸增長,身體也會漸漸衰老,而痛苦也同樣,隨著年歲增長而同步增加。回憶往昔時,上中學的少年,許多人會記得自己在幼年上小學時無憂無慮的生活,日子裏充滿了陽光,而上中學的日子過得很不開心;到了大學,又會覺得上中學時的生活,過得很快樂,而大學裏的日子充滿陰霾;然後到參加工作,到成年乃至老年等,年齡越增,會覺得痛苦越多。可是往昔的安樂,如同往昔那些親人一樣,一個個漸漸離開了自己,越來越少,都到另外那些遙遠的世界去了。藏族有民諺說:“諸人越老,安樂越少;駿馬越老,牙齒越少。”世人的安樂隨年歲增長而減少,而痛苦隨年歲增長而增多,如是而觀,苦樂究竟誰是客誰是主,豈不是很明了嗎?安樂于身體這個旅館中,實是如同暫住一宿的旅客一樣孤孤單單且不能長久;而痛苦于身中,卻如同不斷繁衍子孫後代的主人一樣,越來越興盛。

  譬如說,在大漠中步行的遊人,時日越增,他就會越疲勞,而飲料糧食也會越來越少,因此他的痛苦也就越來越增。同樣,人們都是叁界大漠中的過客,年歲越增,安樂的“飲食”也越少,而痛苦疲勞也會越多。所以,不應將安樂執爲自身的本性,而應認知自身本性唯是痛苦,以此對痛苦本性的世間,生起堅定的厭離。

  辛七、(思維身之本性是苦而生厭離):

  問曰:雖然身的本性爲苦,但是可以用種種安樂因緣對治,所以對身苦不應憂慮。

  苦因緣衆多,衆病及外事,

  不見于人類,有爾許樂因。

  身苦的因緣非常多,可現見有內緣的衆多疾病及外緣的傷害法,但是不能見到人類有少許安樂因緣。

  人類的身體,其名言本性即痛苦,《因緣品》中說過:“此身多障惱,膿漏恒疾患。”對這種本性即苦的身體,有些人認爲可以藉種種世俗安樂因緣對治,使其衆苦消散,得以恒時保持安樂,而這是非理的想法。對人的身體來說,苦因極多,樂因極其稀微。身苦的衆多因緣,在日常中皆可現見:從內緣來說,有四百零四或說八萬四千種疾病;從外緣來說,有器界的地水火風種種災難侵襲,其他有情的譏毀打擊傷害等等。從內到外的衆多法,稍加觀察,無一不是苦緣,可是反過來觀察,身體的安樂因緣,卻極爲罕見,也可以說是找不到。因爲身內身外一切事物,皆不離無常苦害本性,即使有少許事物能引生刹那的安樂,而轉瞬又會變成極大的苦因,正如月稱菩薩說:“如同苦海中,身樂如水滴,智者明此理,誰說身有樂!”

  譬如說,國王有一非常美麗的公主,欲擇佳偶,于是有衆多青年雲集,各個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公主的青睐,然而在成千上萬年輕人中,能如願的最多也只是一個人,其余得到的只會是失望、嫉妒等痛苦。同樣,身體的安樂因如同娶到公主的人一樣,只有一個,而痛苦因極其衆多,如同失望的年輕人一樣。因此有智者,應了知身的本性即苦,不值得任何貪愛,而應生起厭離。

  庚叁、(破除樂有自性)分五:一、苦雖有自相而樂無自相;二、明執苦爲樂之顛倒;叁、乘騎等本無真安樂;四、明世人執暫息舊苦爲樂之顛倒;五、示無有真實樂的其它理由。

  辛一、(苦雖有自相而樂無自相)分二:一、樂雖有增長卻無自相;二、雖有真實苦因但無真實樂因。

  壬一、(樂雖有增長卻無自相):

  問曰:如果沒有樂,就不應有樂的增長,但是在享受美好生活時,可以現見安樂有增長,由此而知,自相的樂是存在的。

  如樂正增長,現見即回轉,

  不見苦增長,有如是回轉。

  如果安樂正在增長,可以現見它立即回轉爲苦;可是不會見到痛苦增長時,有如是回轉爲樂的情況。

  身體的安樂與痛苦,雖然都是名言法,但是二者完全不同。有些人認爲安樂如同痛苦一樣,也有自相,可以恒時存在,其理由是可以現見安樂有增長,但此等理由不能成立。安樂雖然暫時會有稍許增長,但這也不過是引生更大痛苦的一種因緣而已,它立即會從增長中回轉,重新回複到原先的痛苦狀態中。這是人們在生活中可以現量見到的事實,世間沒有人能保持自身安樂向上增長且永遠也不回複到痛苦之中,由此而觀,自身安樂怎麼會有真實自相呢?如果有自相安樂的存在,絕不應有如是回轉變化,而應恒時存在。可是,痛苦就不同了,從來就沒有人見過當自身痛苦正在增長時,忽然有了回轉,變成爲恒常穩定的安樂。這種情況除了世人的幻想,如在一些民間故事中編造說“某人經曆了艱難痛苦後,從此永遠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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