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主戶的種姓與拉幹德的瓶子一樣,在並不長遠的時間,便有了叁種變化。所以,有智者豈能執種姓血統而生驕慢,月稱菩薩說過:“過去時無邊,女性意動搖,是故諸國王,勿生種姓慢。”
辛叁、(破由作保護衆生的事即當爲王種):
問曰:刹帝利種姓血統不一定清淨,也許是事實,然而從所作事業方面說,保護世間者爲刹帝利種姓,由此超越了其他種姓,應當驕傲。
首陀由作業,既成刹帝利,
首陀由作業,何非婆羅門。
首陀羅種姓者由作保護世間的事業,既然能成刹帝利種姓,那麼首陀羅由作讀誦吠陀等事業,以何理由不能成爲婆羅門種姓呢?
如果許作保護世間事業者,即爲刹帝利種姓,那麼種姓即成非決定之法,比如首陀羅種姓由作保護世間的事業,也應許他們爲王種。首陀羅種姓雖然在古印度被視爲下賤階層,他們平時所做也是粗重低賤的工作,但他們改變其事業,做一些保護世人的事,也是完全能做到的。再者,他們也可以做一些婆羅門的事業,如讀誦祠祀、禳災、贊頌、歌詠四吠陀,修持苦行禅定等,做此類事業時,又以何理由不能成爲婆羅門呢?由此觀察,種姓若觀待所作事業而定,則世人無有決定的種姓。一個人做國王的事業時,若應稱爲王種,那麼做農務時,即應稱爲農民種姓,做乞丐時,也應成爲乞丐種姓。因此,不應以暫時從事的保護世間事業,執自己決定爲王種而生驕慢。
譬如說,按古印度習俗,婆羅門不擠牛奶,擠牛奶唯是首陀羅種姓中牧人的事業,如果有婆羅門擠叁天牛奶,他立即會被人稱爲首陀羅種姓,如是看來,種姓又有何固定可言呢?又譬如說,人們坐船過河時,對面爲彼岸,始發地爲此岸,然而抵達對岸後,原來的始發地又成了彼岸,到達地稱爲此岸。彼岸此岸觀待而取名,並無決定不變的自性;同樣,世人種姓也唯是觀待事業而不停地變化,有智者不應以自己暫時的事業而執自己決定爲某種姓也。此處雖以國王爲例,而實際上在針對每一個有種姓地位事業的傲慢者,故諸學者應舉一反叁,對照各自之無明我慢以觀修摧毀。
庚叁、(明遠離惡行的其他方便)分二:一、破國王對分布衆財之權勢而生驕慢;二、破王應起大驕慢。
辛一、(破國王對分布衆財之權勢而生驕慢):
問曰:國王具足大權勢,能隨意爲衆人分布發放財富等,由此應生驕傲。
如王分權利,不能分罪惡,
智者誰爲他,自摧毀後世。
如同國王分布財富權位一樣分布罪惡,是不能做到的,因此智者誰會爲了他人的小利樂而摧毀自己後世的安樂呢?
國王固然有權利分布財物與權位,然而這種權利並非值得驕傲之處。作爲國王,他爲了籠絡臣民鞏固地位等目的,也會不時地做一些給臣民發放布施的行爲,將國庫中長期積聚的財富分布給下屬,這是他可以自主的權利。可是在這個過程中,不能認爲國王有大功德,一方面他在此暫時施財過程中,往往會生起傲慢煩惱,染汙自相續;另一方面,作爲國王自己並無能力創造財富,他所有財富都來自于公衆,是由種種非法手段榨取百姓血汗而積聚的,這些財富的積累過程實際上是罪業的積累過程,曆代國王爲了積聚財産,曾造過無數惡業,奪走過無數百姓的血汗生命。而這些罪惡,國王不可能象分布財産一樣,自主地分布出去,罪業果報是作者必須獨自承受的,此是世俗中無改的因果規律,洞察因果規律的聖者們說過:士夫各自所爲的善惡業,如自己的影子一樣恒時親附,沒有受報之前,終不離自身。因而國王爲了布施籠絡眷屬而積財造惡業,這種做法十分愚癡,如果是能夠了知因果取舍的智者,誰會爲了讓他人暫時得到一點小小財利而自己去造大惡業,毀壞自己後世的長久利樂呢?
譬如說,有人宰殺一條水牛,用來祭天後,分給衆人食用,使他們享受了一頓美餐。殺牛者可以自主將牛肉分給衆人享受,可是分布殺牛罪過的權利,他是不可能有的,他必然要承受殺生罪業,獨自去經受後世墮落地獄之惡果。同樣,國王雖有權分布積累的財富,然爲積累財富而造的惡業,他卻無能力分布,只有獨自承受。因此,諸智者當如月稱菩薩所說:“來世欲樂者,不應毀今生,來世安樂事,今生亦應作。”欲求後世安樂即不應做毀壞今生的惡業,而應做真正的善業。全知無垢光尊者對此也作過忠告:“雖從貧衆取收高賦稅,塑造佛像發放布施等,然依善法成他積罪因,自心修善即是吾忠告。”作爲尋求長久利樂者,當遵從忠告,徹斷自己于世俗財利權位方面的執著,而修持真正的善道。
辛二、(破王應起大驕慢):
問曰:國王有至高無上的自在權勢,所以應該驕慢。
自在所起慢,當觀他有勢,
若等若增勝,善士心不起。
如果有以自在權勢所起的我慢,應當觀察他人也有權勢,或者與自己相等,或者他人增勝,有此等善思維分別慧的士夫,自心決定不會生起我慢。
人趣有情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有至高無上的自在權勢,能有智慧善加觀察思維者,也絕不會如是生起大我慢。如果自己生起了權勢威望方面的我慢,應當觀察在世間,其實還有許多具足自在權勢者,比如自己是一個小國王,那天下與自己相等的國王有許多,比自己威勢大的國王也有不少。曆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君王有壓倒一切的權勢,因而以權勢起大我慢,無疑只是夜郎自大或井底之蛙式的愚癡表現。同樣道理,認爲自己于智慧、學識、技藝、容貌等等各方面超勝他人,而生大我慢者,當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與自己同等者,實際上不乏其人,而超勝自己者也大有人在。能有智慧如是善加思維觀察的正士,決定可以打破一葉蔽目式的愚癡計執,而斷舍內心的我慢煩惱。
譬如說,有一個掌財婆羅門,他的妻子容顔較佳,由此她生起了我慢,認爲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有一天她對丈夫說:“我容貌如此美麗,你爲什麼不給我購買最好的衣飾呢?”掌財婆羅門頗有智慧,他緩緩告訴妻子:“你確實很美麗,應該有最好的衣飾,但是你應先到憤怒國王那兒,看看王妃們有何等裝飾,再決定吧!”那位婦人到了王宮,見到了美豔的衆王妃,便自慚形穢地回到家中,從此不再執自己美貌而生慢心。同樣,以權勢自在而生驕慢者,如同掌財婆羅門的妻子一樣,唯是目光狹窄的愚癡表現,若能善加觀察他人,傲慢定能息滅。月稱菩薩說:“國王于劣者,也不應起慢,何況與等同,或勝起慢心?”諸有權勢或超人之處的士夫,當善自思維此中深義,徹斷痛苦之因的我與我所慢。
第四品釋終
第五品 明菩薩行品
丁二、(明發起行菩提心已而學菩薩行之軌則)分四:一、正說菩薩行;二、明斷菩薩行的障礙——煩惱之方便;叁、明遠離耽著煩惱所緣境的方便;四、明爲成就道器而淨治弟子身心的方便。
戊一、(正說菩薩行)分四:一、明所得佛果的殊勝;二、明得果的因是受持菩提心;叁、成立佛果是遍智的理由;四、劣慧小乘畏懼大乘的原因。
己一、(明所得佛果的殊勝)分叁:一、佛陀所作的事業殊勝;二、佛果殊勝;叁、十四無記不能成立佛非遍智的理由。
明知世俗輪回的過患而生起厭離心與願菩提心後,當發起行菩提心進入大乘菩提道修行,求證無上佛果。而欲求無上佛果,必先了知佛果的殊勝,所以于此緊接著宣說佛果的殊勝,引導大乘種姓者發心修持菩提行。
庚一、(佛陀所作的事業殊勝):
問曰:如前已說應斷四顛倒厭離輪回而求菩提,那麼菩提果又有何功德呢?
諸佛所動作,都非無因緣,
乃至出入息,亦爲利有情。
諸佛叁門所有動作,都不是沒有因緣的,乃至出息入息,亦是利益有情之事業。
于生死輪回生起厭離,從而發起願菩提心後,不能滿足于此,應進一步趨入殊勝的大乘菩提道進行修持,求證究竟佛果,只有佛果才是最圓滿的果位,得佛果者才能究竟廣大地饒益一切有情。證得究竟正覺果位者,有不可思議的利生事業,其身口意叁門所有動作,皆是饒益衆生的因緣。觀佛身功德,如《叁昧王經》中說:“百千種光明,法王足下放,地獄盡清涼,除苦獲安樂。”佛陀足下發光,即是使地獄衆生脫苦得樂的因緣,又雲:“由佛履阃故,聾盲喑啞輩,貧窮薄福等,諸根悉具足。”佛陀踏過殘廢貧窮人家的門檻,也是使他們諸根得到完具,擺脫苦難的因緣,類似教證在大小乘經典中有許多;從佛語而言,佛語無不是清淨圓滿的法語,能顯正法,令衆生決定出離、趣大菩提,具如《大乘莊嚴經論》所言;由佛意而觀,佛陀妙智圓滿,不住涅槃而安住遍現一切有情之地,恒時利益有情,具如《寶性論》中所言。佛叁門作爲,乃至任運自然的微妙呼吸氣息,也在爲有情作大饒益。佛陀所呼出的氣息,于地獄中現如密布濃雲,從中降下甘露,息滅地獄毒火,使廣大地獄衆生獲得清涼安樂,地獄衆生能由此對佛陀生起不可思議的信心,親見佛陀的微妙身相,即刻從地獄惡趣中解脫。佛出息都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利生功德,何況佛的聖號、莊嚴寶相、說法等,此等更是饒益有情的奧妙事業。月稱論師說:“具智慧世尊,一切身語意,無有爲自利,唯行利他衆。”證得佛果有如是殊勝的功德,所以諸修行者理當發起志求佛果的菩提心,勤修菩薩行。
譬如說,以前有一幻化師,恭敬迎請一名叫朱多吉的具德比丘到自己的宮殿中結夏安居,幻化師的宮殿下面有許多幻化輪,因此而自然成辦了許多事業。安居圓滿後,幻化師十分感激朱多吉比丘,供養了豐厚的供品,比丘說:“我其實什麼也沒做,你何故如此客氣呢?”幻化師說:“有您住在此處,我的事情就能自然成辦,尊者您雖無心也無勤作,但您實際上是我的利樂之源!”同樣,佛陀安住于法界無量殿中,外表上無任何勤作,然而不可思議的利益有情事業,也會如同幻化輪一般,自然任運地旋轉不息,降下廣大饒益有情的甘露,其事業遠非有分別戲論勤作者所能比擬。故當對佛陀世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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