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道論 (Visuddhi Magga)
覺音 尊者 著 譯者 葉均
第十 說無色品
(空無邊處業處的修法)在四梵住之後,提示四無晚(定)之中,先說希望修習無邊處的人這樣的考察:「由于有色之故,才見得有取杖、取刀劍,吵嘴辯駁诤論;然而在無色界中則全無此等事情」,他依不「爲厭離、爲離貪、爲滅色而行道」的說法,見此業生色中有取杖等的過患及眼耳之病等的數千病患,爲了要超越那種過患,除了有限製的虛空遍之外,以其余的地等九遍中的任何一遍而生起第四禅。他雖然已用色界的第四禅超越了業生色,但是那遍的色也是(與業生色)類似的,所以連那(遍的色)亦欲超越。
何以故?譬如一個怕蛇的人,在林中爲蛇所追逐,急速而逃,但在其所逃之處看到(像蛇皮的)花紋的多羅葉或藤或繩或裂地的裂痕,亦生怖畏而戰栗,所以連那種(相像的東西)也不願見,又譬如一位和加害他的敵人共住在一村的人,爲敵人的殺縛與放火燒房等所惱亂,因此便去他村而住,但在那裏看到(與敵)相似的面容,聲音及行動的人,亦生恐怖而戰栗,所以也不願見他。
這譬喻與前的結合如下:比庫以其所緣而具有業生色的時候,如那人爲蛇或爲敵所惱亂的時候。比庫以色界的第四禅而超越業生色之時,如那人的急速而逃及向他村而行。比庫考察遍的色也類似于彼(業生色),故亦欲超越那遍的色,如那人于所逃之處及他村看見有花紋的多羅葉等及與敵人相似的人亦生恐怖而戰栗,故亦不願見他們。
又被野豬所襲的狗及怕鬼的人譬喻,亦可引例于此處。
如是那比庫因厭離于第四禅的所緣的遍的色,且欲超越它,曾于(轉向、入定、在定、出定、觀察等的)五行相而得自在。從熟練了的色界第四禅出定之後,看見那禅有這樣的過患:「在那的四禅中是我所厭離的色爲所緣」,「這第四禅與喜之敵相近故」,「這(的第四禅)較粗于(無色禅的)寂靜解脫故」。
然而論(第四禅的)支是沒有粗的,因爲如色(界第四禅所具)的二支(舍,一境性),在無色(禅)也同樣的(具此二支)。
他看見這樣的過患之後,並盼望除去它,即于空無邊處的寂靜無邊而作意,擴大他的遍至于輪圍(世界)的範圍或者遂其所欲的遠大,以那(擴大了的)遍所觸的空間而「虛空!虛空!」或「虛空無邊」的這樣作意,而除去那遍。然而所謂除去,並不是像卷席子,也不是像從鍋子裏拿出燒餅一樣,只是對于那遍不念慮不作意不觀察而已。(即是說對于那遍)不念慮不作意不觀察而專以那遍所觸的空間「虛空!虛空!」這樣的作意名爲遍的除去。除去遍時,不是增加,也不是減少,光是對遍的不作意及不「虛空!虛空!」而作意而名爲除去。只是明了除去遍的虛空。「除去遍的虛空」或「遍所觸的空間」或「離遍的虛空」都是同樣的。他對那除去遍的虛空之相作「虛空!虛空!」的數數念慮思惟。由于他這樣數數念慮思惟,鎮伏他的五蓋,住于念,以近行而等持其心。他于那(虛空)相數數修習而多作。他如是數數念慮而作意時,如色界心之(安止)于地遍等(所緣),而空無邊處心則安止于虛空(所緣)。于此(空無處)處,亦(如第四禅)以前分的叁或四速行心爲欲界心並且是與舍相應的,其第四或第五(速行)爲無色界心。
其余的地遍中所說的同樣,但以下這些是其差別。即如是生起無色界心之時的比庫,譬如觀瞻以青布或黃或赤或白等任何的布所系縛住的車門或袋或甕等的口的人,忽給疾風或任何人除去了布的時候,則他當見虛空,同樣的,先以禅眼而觀遍的曼陀羅而住,次以「虛空!虛空!」的遍作(准備)而作意急急地除去那(曼陀羅)相時,則僅觀虛空而住了。
對于這樣的修行者,即如所說:「超越一切色想滅有對想,種種想不作意,(思)『無邊虛空』,空無邊處具足而住」。
(釋空無邊處業處的聖典文句)此中「一切」是一切行相,或一切無余之義。
「色想」──是以想的首目而說色界禅及它的所緣。于「有色者見色」等句則亦名色界禅爲色;于「見外面的美醜之色」等句則說色界禅的所緣(爲色)。所以此處關于色的想爲色想,及「以想的首目而說色界禅」的(色想)是同義語。(此色界禅)即色即想故色想,即指色是它的名而說。當知地遍等類及它的所緣是同義語。
「超越」──是由于離貪及滅。這怎樣說呢?即依(五種禅各有)善、異熟、唯作(叁種)而稱爲十五種禅的色想及依地遍等稱爲九種(十遍中除了限製虛空遍)所緣的此等色想以一切的方法或無余的離貪及滅故──即因爲(此等色想的)離貪及因爲滅的緣故,所以空無邊處具足而住。若不超越一切色想,那空無邊處具足而住是不可能的。
關于此(超越之)意,因爲貪于所緣是不能有想的超越,若超越了想的時候則超越所緣,所以不說所緣的超越,而在《分別論》中只說相的超越,即:「此中什麼是色想?于色界定入定者的(善想),或生(色界)者的(異熟想),或現法樂住者的(唯作)想、想念、已想念,是名色想。因爲這色想的超越之故,所以說『一切色想超越故』」。因爲此等(無色)定是由于超越所緣而得,不像初禅等(色界定)可在同一所緣中而得,所以亦用超越所緣而解釋此意。
「滅有對想」──由于眼等事物(感官)對于色等所緣而生想爲有對想。與色想等是同義語,即所謂:「此中什麼是有對想?即色想,聲想,香想,味想,觸想──是名有對想」。善異熟的(色聲香味觸)五(有對想)及不善異熟的五(有對想)的此等一切十有對想的滅、舍、不起、不存續,故說(滅有對想)。
可是此等有對想在入于初禅等定的人也是沒有的──因爲在入定之時不會由五(根)門而起其心故。(爲什麼只有這裏說滅呢?)然而這正如已在他處舍斷的苦樂卻在第四禅中說(舍斷),亦如有身見等(在須陀洹道即已舍斷)卻在第叁道(阿那含道)中說(舍斷),當知爲了鼓勵于此(空無邊處)禅中而起精勤以及由于贊歎此禅,故于此(空無邊處禅)而說此等之語(滅有對想)。或者說雖然入色界定者也無彼等有對想,但非因爲舍而無──因爲色界的修習是不生起離色貪的,而是色及有對想維持關系的;然而這空無邊處定的修習是由于離色貪而生起的,所以可說彼等有對想在處空無邊處定是舍斷的,不但只可以說,實可斷然接受。因爲在此(空無邊處)以前未曾舍斷彼等(有對想),故世尊說:「聲是入初禅定者的刺」。此空無處業已舍斷有對想,故說入無色定者不動及寂靜解脫。如阿羅羅與迦羅摩入無色定時,有五百輛車經過他的近旁,也不見及不聞其聲。
「種種想不作意故」──對種種境而起的想,或種種的想。這種種想的意義在《分別論》中作這樣的分別:「什麼是種種想?」即未入定者及具意界者或具意識界者的想,想念,已想念,故名種種想」,即未入定者的境界──意識界所攝的想,生起于色聲等類種種不同自性的境上(故名種種想)。其次有八欲界善想,十二不善想,十一欲界善異熟想,二不善異熟想,十一欲界唯作想,如是有四十四種想,其種種自性互相不同,故名種種想。
種種想皆不作意故──不念慮故、不思考故、不觀察故──即是說不念慮、不思考、不觀察于彼等(種種想)故。
因此(色想、有對想、種種想)中,前面的色想及有對想,由于空無邊處禅所生的(無色)有中便不存在,更不必說在于這(無色)有中具足此(空無邊處)禅而住的時候了。因超越及滅于彼等(色想及有對想),故說彼等二者的無有。其次于種種想中,八欲界善想,九唯作想,十不善想這二十七想則依然存在于(空無邊處)禅所生的(無色)有中,是故說「種種想不作意故」。蓋具此禅而于彼(空無邊)處住者,是因爲彼等(種種想)不作意故具足此禅而住,若于彼等(種種想)作意者,則不得入(空無邊處)定。
(關于這叁句的)簡而說之:則「超越色想」一句是指一切色界法的舍斷而言,「滅有對想,不作意種種想故」二句是指一切欲界的心,心所的舍斷與不作意而說的。
「虛空無邊」──因不知這虛空的生的邊際或滅的邊際故「無邊」「虛空」是說除去了遍(而現)的虛空。當知此處的無邊亦因作意的無邊。故《分別論》說:「他于那虛空中,置心專注,無邊遍滿,所以說虛空無邊」。
「空無邊處具足而住」──在此句中,沒有它的邊際故「無邊」。虛空的無有邊際爲虛空無邊,而虛空無邊即空無邊。即此空無邊是它的相應法的(空無邊處)禅的住處,故以住處之義爲空無邊處,猶如諸天的住處爲天處。
「具足而住」──是獲得了空無邊處的成就,以適合于空無處定的威儀住而住。
這是詳論空無邊處業處。
(二)識無邊處業處
(識無邊處業處的修法)欲求修習識無邊處(業處)者,曾以五種行相于空無邊處定修習自在,他看見了空無邊處有這樣的過患:「此(空無邊處)定依然近于色界禅之敵,不及識無邊處的寂靜」,欲求離去空無邊處,于識無邊處的寂作意,便對那遍滿虛空而起的識:「識、識」的數數念慮,作意,觀察與思惟。但不是「無邊、無邊」這樣的作意。
他這樣的運用其心于那(識)相之中,鎮伏了五蓋,安立于念,以近行定等持其心。他對于彼相數數修習而多作。當他如是行的時候,便得安止他的識無邊處心于那遍滿于虛空的識,如對虛空而安止空無邊處心相似。至于安止的方法如于空無邊處所說的同樣。
因此而說這(修行的)人爲:「超越一切空無邊處,(思惟)『識無邊』,識無邊處具足而住」。
(釋識無邊處業處的聖典文句)此中「一切」已如前述。
「超越空無邊處」──此句如前面(空無邊處)所說的方法,以(空無邊處)禅及(空無邊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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