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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聞谷廣印禅師悟道因緣

  441.聞谷廣印禅師悟道因緣

  杭州真寂聞谷廣印禅師,雲棲祩宏禅師之法嗣,俗姓周,嘉善人。其母生他時,曾夢見玄武神手執寶劍,率衆甲士守護其門,師遂落地。廣印禅師七歲時,常常瞑目端坐,沈默寡言。父母知道他是修道之器,便送他前往杭州開元寺出家。落發後,廣印禅師曾抽空跑回家,看望父母。母親擔心這樣會影響他的道心,便勉勵他說:“叁朝新婦,一世禅和。子其勉之!”廣印禅師成道後,每次跟人談起此事,總是說道,母親所說的這兩句話,令他“終身受用不盡。”

  一天,廣印禅師看見牆壁上挂著法界圖,便問他的剃度師:“十界從心生,心從何處生?”

  剃度師不能回答,于是便勸他遊方參學。

  當時,恰好儀峰和尚正在清平結庵隱修。廣印禅師于是前往參叩。

  儀峰和尚道:“汝要會,須妙悟始得。”

  廣印禅師道:“如何得悟去?”

  儀峰禅師于是便教他看雲門文偃禅師的“露”字話頭——

  有僧問雲門祖師:“殺父殺母,向佛前忏悔。殺佛殺祖,向甚麼處忏悔?”雲門祖師道:“露。”

  廣印禅師聽了儀峰禅師的教導,當下信心十足,于是奮志用功,晝夜提撕,以至于廢寢忘食。參究既久,終于有所悟入。

  廣印禅師不久來到雙徑,于白雲峰下結庵隱修,專門參究亮座主參馬祖之公案——

  西山亮座主,擅長講解經論,頗爲自負。一日參馬祖。馬祖問:“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亮座主道:“不敢!”馬祖問:“將甚麼講?”亮座主道:“將心講。”馬祖道:“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亮座主大聲反問道:“心既講不得,虛空莫講得麼?”馬祖道:“卻是虛空講得。”亮座主認爲馬祖的講法不正確,于是便起身告辭。正准備下臺階,馬祖突然在背後大聲招呼道:“座主!”亮座主剛一回頭,馬祖問:“是甚麼?”亮座主豁然大悟,連忙向馬祖禮拜致謝。馬祖道:“這鈍根阿師,禮拜作麼?”亮座主道:“某甲所講經論,將謂無人及得,今日被大師一問,平生功業,一時冰釋。”說完,再一次禮谒而退。

  廣印禅師雖然用功精勤,參學了一段時間,但是苦于無法契入,心中的疑滯一直不能打破。

  一日,廣印禅師在山間經行,偶然擡頭看見黃色的菊花開得正濃,飄著陣陣清香,當即便豁然大悟,脫口說偈道:

  “卻是虛空講得經,碌磚瓦礫正堪聽。

  向來扭捏娘生鼻,錯認葫蘆作淨瓶。”

  于是,廣印禅師便前往雲棲,禮谒蓮池大師,請求印證,並盡得其旨。 

  不久,廣印禅師又前往龍池,參禮正傳禅師。

  初到龍池,適逢正傳禅師正坐在臺階上曬太陽。

  廣印禅師上前問道:“和尚在那(哪)裏?”

  正傳禅師道:“恰好不在。”

  廣印禅師一聽,便展禮問訊。

  正傳禅師于是將自己就德山托缽之公案所寫的偈頌,出示給廣印禅師,並且說道:“汝別頌看。”

  [德山托缽之公案的具體內容是:全奯禅師在德山座下的時候,雪峰義存禅師亦在德山座下當飯頭。有一天,飯遲了,德山禅師便擎著缽,走出法堂。當時雪峰禅師正在曬飯巾,看見德山禅師來了,便問道:“鍾未鳴,鼓未響,托缽向甚麼處去?”德山禅師一聽,便回方丈去了。雪峰禅師後來把此事告訴了全奯禅師。全奯禅師說道:“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德山禅師聽說了此事,便令侍者把全奯禅師叫到跟前,問道:“汝不肯老僧那?”全奯禅師于是上前,附在德山禅師的耳邊,密啓其意。德山禅師聽了,方肯罷休。第二天升堂的時候,德山禅師的表現果然與尋常不一樣。于是,全奯禅師走到僧堂前,拊掌大笑道:“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雖然,也只得叁年活。”叁年後,德山禅師果然入滅。]

  廣印禅師便當即脫口作偈頌雲:

  “末後之句有也無,德山父子太誵論。

  同條生不同條死,活得叁年恨轉多。”

  正傳禅師聞其頌,大喜,說道:“何不承當此事,共相唱和?”

  廣印禅師卻表示,他心裏還不能自肯。

  正傳禅師道:“更欲如何?”

  廣印禅師道:“視圓悟、大慧,爲多愧耳!”

  [跟圓悟克勤、大慧宗杲相比,我很慚愧。]

  正傳禅師一聽,便怅然說道:“當今學者,未會先會,那能得不肯自如子者乎?老僧當避一頭地矣!”

  [當今學道之人,未悟言悟,未證言證,哪能象你這樣已經開悟了卻還說不自肯呢?我當避開,讓你高出一頭了!“避一頭地”,典出歐陽修《與梅聖俞書》,雲:“讀轼(蘇轼)書,不覺汗出,快哉!快哉!老夫當避路,放他出一頭地!”]  

  爲了進一步鉗錘廣印禅師,臨走時,正傳禅師親自將廣印禅師送至叁門外,並撫摸著他的後背,說道:“老祬,我還疑你在。”

  廣印禅師便問:“甚處疑某甲?”

  正傳禅師道:“如何是密啓其意?”

  廣印禅師道:“今日不打宜興轉。”

  [正傳禅師住宜興龍池傳法,故雲。]

  正傳禅師一聽,便哈哈大笑。

  廣印禅師于是戴上笠子,前往五臺山朝禮。

  不久,廣印禅師又重新回到杭州真寂。當地僧俗二衆都懇請他留下,開堂說法,廣印禅師卻堅決不肯。後南遊,隱居于福建建州的一處廢寺裏。

  晚年,廣印禅師又重新回到杭州。司理黃伯居士曾經請求他重新出世,住持道場,廣印禅師卻回答道:“某孀居久矣,豈更適人(嫁人)耶?”

  廣印禅師平生用功極爲精嚴陣嚴細密,所謂“滴水滴凍,不肯一念外馳”,“雖洞透祖關,而挽回流俗,終不以悟自居”。

  廣印禅師圓寂于崇祯丙子年(1636)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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