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短,煩惱會變得愈來愈細,在未得到禅定自在前,仍是會出現微細的煩惱,但它們不會造成心連續不斷地系在所緣上的障礙。
(四)攝樂作意:此時已遠離粗的煩惱,細的煩惱變得明顯。所緣微細,則心微細,那麼息也會變得明顯。當息變得明顯,心自然更容易留在所緣上,煩惱自然又變得更細,這時就能夠遠離中品煩惱。
(五)觀察作意:觀察作意是《清淨道論》九種了知長出息、入息方法中“舍”的道理。如果繼續用功,觀察了解到息是無常的,而不執著在息,則自然能夠“舍”。這個息還不是禅定中的息,因爲它是因所緣而生,所以是無常。若能做此觀察,不執著在息,而能夠“舍”,就可以去掉上品煩惱。
第叁遠離作意、第四攝樂作意、第五觀察作意可合稱爲對治作意,屬于四種專注中的“有間專注(有間缺運轉作意)”。在有間專注的階段,雖然心已能持續專注在所緣上,不過有時會出現一些雜念或昏沈。
(六)加行究竟作意:若禅定中的作意是沒有間斷的,成爲無間專注,此加行究竟就是“無間專注(無間缺運轉作意)”。所以,實現加行究竟作意,則此時無間專注即是在禅定中。
(七)加行究竟果作意:若要完全地禅定的自在、圓滿,則要修習這種作意,它是完全自然地作意,因已經習慣在禅定中。不過這種禅定還不完全自在,所以還不是任運的作意,因爲第七種作意所成就的是羅漢的金剛定,仍無法持續不斷地任運作意。加行究竟果作意在四種專注中,屬于“任運專注(無功用運轉作意)”,即完全不用力氣、沒有努力,不用勉強的作意。但偶爾仍會有細細的雜念出現,禅定自在還不完全,只有佛陀才有完全地禅定自在。
所有的心都有定,定是屬遍一切心心所。善心的定比不善心的定深,不善心也會有不正定。比方有些有大定力的印度仙人生氣時,也可以燒毀森林,使森林變成沙漠。定的力量很大,有正定才有樂。樂有兩種,善樂與不善樂。不善樂與五欲有關,雖然有欲貪也可以感到樂,但這是不善樂。如果是合理的作意,修善業,則可以感到善心的樂,沒有煩惱的樂。
欲界近行定的樂比普通欲界善心的樂細,初禅的樂比欲界近行定的樂細得多,第二禅的樂比初禅的樂細得多,第叁禅的樂比第二禅的樂細得多,第四禅的樂比第叁禅的樂再細得多。初禅、第二禅的樂叫做“喜樂”,第叁禅的樂叫做“安樂”,在第四禅裏面,雖然受是不苦不樂,還是有樂,第四禅的樂叫做“舍樂”。
禅定是屬于善心的定,不是不善心的定,有禅定就有樂,若散亂、不安,則沒有樂。依阿毗達摩的說法,所有的不善心都有掉舉。不善心比較暗,善心比較亮。沒有力量、沒有智慧的善心,雖然是亮的,但不是很亮。心愈善愈亮,心愈善愈樂。滅受想定是無心定,“沒有心”只是說明而已,還是有心,不過那是什麼心,要自己體會。滅受想定中沒有受,但“沒有受”也只是語言的說明,不要執著在語言。
成就修行的緣
〔四種條件〕
關于定的修行,依照《清淨道論》就是業處的修行,業是努力,處就是地方。你們要將心放在適合的地方,然後努力地修習。《清淨道論》中舉鐵匠煉鐵時,以風箱吹火的譬喻,說明我們的身體就像風箱,心就像是努力,身跟心相互影響。所以,《俱舍論》或《瑜伽師地論》中解釋,止的修行就是勝解相,努力就是勝解,一定要努力,沒有努力就無法成功。但努力只是修行的一個條件,要成功,單靠努力還不夠,若沒有其他條件的成就,緊張會變得明顯。所以,佛說明修行的成就有四種條件:
(一)習慣:習慣性是很重要的條件,有習慣性才能成功。
(二)適當的精進:禅修中常有的問題是過與不及的精進或努力。精進太過,會出現緊張、掉舉;精進過少,又會出現昏沈。而修行障礙的輪回,就是昏沈、掉舉的重複。精進調節適量達到平衡,才能修行成功,脫離修行的輪回。
《雜阿含經》中,曾提到二十億耳的故事。他是個富家子,父親是印度當時的大資本家,家裏非常富有,有很多傭人。二十億耳本身是個音樂家、藝術家,只是身體很虛弱。二十億耳在見到佛陀後,由于受到佛陀安詳的聲音、舉止所感動,決定追隨佛陀出家。出家以後,佛陀教導他業處修行。二十億耳非常用功,不睡覺,只是打坐、經行,甚至經行到腳底流血。雖然很用功,但他的緊張、掉舉卻愈來愈明顯,修行沒有成就,心就愈來愈不安,于是決定還俗。佛陀透過神通,知道二十億耳的想法及其修行過程,便來到二十億耳面前,問他:“如果琴弦太緊,琴聲好聽嗎?”“當然不好聽。”“如果太松,琴聲好聽嗎?”“也不好聽。”“弦必須要不緊不松,彈出來的聲音才會好聽。”二十億耳理解佛陀的意思後,依佛陀的教導來用功,當天他就成道了。所以恰當地運用努力、精進,是成就的第二條件。
(叁)了解緣起法:緣起即是說沒有一個法可以單獨存在,修行要達到涅槃、真如,也不是單靠一個法就可以成就,要很多的法一起成就,佛法中常用叁十七道品說明緣起的道理。只要我們修行的緣成熟,就可以成道,成阿羅漢乃至成佛。
而成道最重要的條件是五根、五力、七覺支,我們要使所有的法統一在一起,也就是要以同一個目標統一所有的法。定的功能就是把所有的法聚集在一起,定在善心,就是把所有的善法聚在一起。如果它們沒有聚集在一起,就無法識知目標,所以要用智慧、定、精進、信、念,使所有的法統一在同一個目標。
(四)五根要平衡:信根與慧根要平衡,如果信根太強,沒有智慧,掉舉會變得明顯,心會擾動不安。定根與精進根要平衡,定和睡眠很像,睡眠時,我們的息變得很慢,身體也變得很安靜,在深定的時候,就像在睡眠。但睡眠時,心不敏感;而入定時,雖然身體很舒服,與睡眠很像,但心什麼都理解,很敏感,也因敏感,所以能夠開悟。由于定跟睡眠很相近,當修定開始進步時,會容易出現昏沈,如果不用精進根,就會落入昏沈,所以定與精進要平衡。
如果已經進入禅定,就比較不容易昏沈,因爲禅定的心很敏感,不易昏沈。只是在修定時,若還未深入禅定,而定才剛起步,又不夠精進時,那麼一定容易陷入昏沈。最重要的是念根,因有念,可以調和其他的根與覺支平衡。“念”是止與觀最重要的條件、資糧,所以在任何情況下都是需要念。
〔四種正知(明覺)〕
“正知”屬于智慧的範圍,在止觀過程所用的智慧叫正知。依照南傳的說法,正知可分爲四種:行處正知(gocara-sampajabba)、有益正知(satthaka-sampajabba)、適宜正知(sappaya
sampajabba)、無癡正知(asammoha-sampajabba)。
(一)行處正知:修觀時,行處正知是指不丟掉究竟法,行處(gocara)是境界的意思,也就是指對象。如果你們所修的是安般念,對象就是息的入出。修定特別重要的是以行處正知的智慧了解所緣、業處,令其明顯,不丟掉它。
(二)有益正知:修觀時,有益正知就是對于究竟法,要透過什麼方法、如何修習才能夠利益自己,如果是修止,利益自己便是不離開對象。所以,用什麼法來修行,如何利益自己不離開對象,繼續專注在對象上,就是有益正知。
(叁)適宜正知:修觀時,是用方便繼續留在究竟法上;如果你們修止,適宜正知就是知道用什麼方便來使業處明顯,要用什麼方便法使不離開你們的所緣,sappaya就是方便的意思。
(四)無癡正知:修觀時,是觀察究竟法,而如實了知。就是對所緣不起無明、不模糊。以修止來說,正知非常重要,修觀也同樣需要正知。
我們應了解止觀的智慧與正知有關。正知能對治掉舉,如果沒有智慧,就不能有正定。依照南傳的阿毗達摩所說,所有的不善心都有掉舉,要修善心就要用定與智慧,定與智慧愈發達,我們的善心就會愈發達。
〔修行是緣起法〕
修行是緣起法,可用很多的角度來說明、了解,所以同樣一個法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不應執著于一種說法。例如七覺支的“舍”代表智慧,但在修叁摩地的過程中,舍與定有關,輕安、定、舍覺支一組,而擇法、精進、喜覺支一組,都屬于修叁摩地的智慧,所以舍代表智慧,亦屬于定。修行是個過程,是緣起的,必須是很多法聚合而生。這種種的法都有它們的緣起,初學、老參、阿羅漢、佛的緣起也都不一樣。當修行的緣起改變,就會産生另一種情況,所以,不要執著任何一種說明的模型,透過模型,讓我們可以有較徹底的了解,這就是阿毗達摩的好處,不過,我們要透過智慧來使用模型,了解這些都是緣起法,不要執著它們。
注釋:
注一:大正30,444a。
注二:“愛謂愛樂,體即是信。”(大正29,346c)。
注叁:大正30,442c。
注四:另參見“雲何名爲九種心住?謂有比丘令心內住、等住、安住、近住、調順、寂靜、最極寂靜、專注一趣及以等持。”(大正30,450c-451a)。
注五:覺音著,葉均譯,《清淨道論》(高雄,正覺學會,1990初版)pp.129-135。
注六:“當知有四種作意。一力勵運轉作意、二有間缺運轉作意、叁無間缺運轉作意、四無功用運轉作意。”(大正30,451b)。
《奢摩他的修習(性空法師〕》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