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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 禅修營第二天

  葛榮居士禅修講錄

  1998年10月16日晚上   大嶼山地塘仔華嚴閣   南傳佛教叢書編譯組譯

  

  禅修營第二天

  

  導師:我將談一談今天我們修習的內容,也談一談這些修習所帶來的好處和利益,及這些修習怎樣幫助我們的日常生活。

  

  第一點是我們慣于造作、控製和支配事物。這個強烈的習慣甚至出現在禅坐時的呼吸上,我們不容許身體自然地呼吸,我們嘗試操控它,我們嘗試改變呼吸的方式。甚至在行禅時,這種習慣也會出現。所以,今天我們所做的──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學習在禅修時只是安住下來,不去造作。

  

  另一點是當我們禅修時,我們會喜歡某些體驗,不喜歡另一些體驗;我們想愉快的體驗持續下去,想不愉快的體驗不要出現。因此我們的禅修便成爲了一場大搏鬥:充滿想要的欲望,不想要的欲望;執取事物,排斥事物。所以今天我們嘗試去做的,就是學習以一個完全開放的心去面對任何生起的事物。當我們的內心是愉快的時候,我們就只是知道內心的狀態是愉快的,學習不去執著它不放。如果愉快存在的話,就讓它存在;如果愉快要離去的話,就讓它離去。另一方面,若一些不愉快的體驗生起時,我們會有一個很強的慣性,就是憎恨它,不喜歡它和想擺脫它。所以今天我們所做的修習,正如我說,學習開放地接受愉快的體驗,也學習開放地接受不愉快的體驗,還有──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一個純粹的正念,純粹的覺知,沒有分別心地看待這兩種不同的內心狀態。

  

  我們修習的另一點,是關于我們內在所生起、所發生的東西。這些可能是不愉快的情緒,可能是不愉快的身體感受,可能是被你視爲負面的思想。對于這些東西,我們可嘗試運用正念,學習接受它們,學習容許它們的存在。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會面對兩方面的問題:當然,其中之一就是我們內在的問題,另一方面就是外在的問題。而我們內在的問題大部分都是由外在的問題所引起的。在禅修營這裏,我們幸運地沒有什麼外在的困難生起,但在日常生活中可不是這樣。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可以這樣修習:就是當外在的困難生起時,去觀察自己的內在又發生什麼的事情及去處理由外在問題所帶來的內在問題。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方法,一種十分需要去培育的技能。因爲如果我們懂得這樣做,無論外在發生什麼,我們都懂得向內看,懂得去處理由外在問題所帶來的內在問題。在日常生活之中,我們慣常做的,是嘗試去修正、改變、控製外在的東西,使它符合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爲我們不能主宰所有外在的事情。所以,非常有趣的一點,在修行方面來說,不是去改變外在的事物──當然如果在某些情況下能夠改變一些外在的事物是好的,但更爲重要的是學習去使自己的內在帶來改變。所以,最理想的就是自己內在的轉變。這時,無論外在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能夠面對它們,不會對任何事情感到驚訝。正如我們在這裏的修習一樣,不對事物生起情緒反應。有趣的是在某些地方,外在所發生的事情是難以預料的,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能會隨時發生。在香港也許不是那麼糟,因爲你感到所有事情都受到控製,很大程度上你能夠知道將會發生的事情。但在另一些地方如斯裏蘭卡就完全不同了,你不會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經常會發生。舉一個例子來說,在這裏我乘過地下鐵路,總是會有列車的,完全沒有問題。你和別人約定了探訪的時間後,你能夠乘坐某一班列車,之後你便能夠准時到達那裏。但在斯裏蘭卡,這是不可能的,你甚至連有沒有下一班列車也不知道。可能當你到達火車站時,車站的職員才告訴你今天的火車延遲了兩個小時,或是告訴你火車軌有問題,所以今天沒有火車行駛。這樣對修行是很有幫助的,因爲你會學習開放地接受料想不到的事物。這是佛陀一個很深邃,很有深義的教導──開放地面對估計不到的事物,開放地面對料想不到的事情。因爲這就是生命的真實相狀。當我們明白到這個生命的真實相狀時,便不會再嘗試不切實際地操控外在的環境。當然,若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下,沒有問題發生的時候,是會帶來一種安全感的,但這種安全感是一種十分脆弱的安全感,不是真正的安全感。根據佛陀的教導,真正的安全感是從能夠開放地面對不安全而來的。若我們能夠開放地面對不安全的時候會怎麼樣呢?很大程度上我們對很多事物都不會感到驚訝。然後我們可以視這些東西爲禅修的對象,可以作出努力去從這些東西中學習。所以今天我們所做的,是爲了開放地面對外在的“不安全”作好准備,而在內在方面,我們容許任何的事物生起,容許任何料想不到的事物如情緒、身體感受或思想等生起。無論什麼生起──正如佛陀所說──我們都是學習如實去觀察它們的真實相狀。

  

  我們今天所修習的另一點,是嘗試在所有的姿勢,所有的情況之下都保持正念。我們學習視禅修爲一種生活的方式,否則我們只會把禅修和某一個特定的姿勢或某一個特定的時段聯系起來。這樣做的弊端是當這個人在禅坐的時候,他是某一類人,但在社會上與人交往的時候,他會變成另一類人。這個禅修者在禅坐和日常生活兩者之間會有一個很大的分歧。所以我們今天所做的,就是令這種分歧逐漸縮小,好讓禅修能夠成爲一種生活的方式。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稱這種生活方式爲生活的藝術。生活上任何的境況都可以是禅修的對象,都是一種禅修。所以,如果我們對修行是認真的話,我們需要逐漸作出這樣的努力,使禅修成爲一種生活的方式。

  

  我們今天所修習的另一點,就是不預設一個模式和理想,不帶有應要這樣,不應那樣的期待。有趣的是,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我們有了一個既定的模式、理想或形象而所發生的又和這模式不相符的時候,苦惱就生起了。而當我們禅修時,苦惱亦正正是這樣産生的。所以如果在禅修時有一個理想,有一個應要這樣不應那樣的模式,當事實又和這個理想和模式不相符的時候,便會在禅修之中帶來苦惱。不僅這樣,我們也許會因爲不能達到自己認爲應該要達到的目標而開始憎恨自己。我認識一些放棄了禅修的人,他們告訴我坐禅的時候不能夠集中,或者是其他原因令他們無法修習成功。所以我們禅修應以一個初學者的心,一個“不知”的心來修習。無論什麼東西生起,愉快的或不愉快的,都視它們爲禅修的對象。另外,正如我說,在行、住、坐、臥任何的姿勢之中,我們都帶著正念去學習,去探索。在某程度上,我們需要對禅修最終所要達到的目標有一個期待,但是在修習時,我建議忘記它。若能這樣的話,無論面對什麼事情都是一種修習。我想起一個比喻,一個攀山的人,他的目標就是終有一天能夠到達山頂。但是如果他過分關注到達山頂之後會怎樣,山頂有什麼東西看,內心全被這些事情所占據的話,他就不能看清楚在攀山的途中所發生的事情:當中的經曆,跌倒以及身體上的傷痕等。他其實能夠從所有這些東西之中學習的,這是一種練習來的。同樣地,我們可以對禅修最終的體證有一些想法,但我認爲更重要的,是在每一刻之中都去學習、去發掘、去探索。在每一刻之中,都開放地面對任何生起的事物。另一點或許與此有關的,是當我們帶著模式、理想和期待來修習的話,我們就一直想在將來取得一些成果及爲了將來的解脫,但我所提出的方式,我所建議的方法,成果不是在將來的,而是在現在的,就是在我們面前的。

  

  也許這些修習也能夠幫助我們培育觀慧──對無常變化的體會。尤其是對佛陀最重要的教導──空或無我的體會。跟著的幾天,我會提到有關這兩方面的修習讓大家去探索。

  

  也許另一點我們今天嘗試修習的,正如我一直鼓勵大家的,就是去找出你的發現,去尋找和去學習。以這方式來修習,你會依靠自力,培育出很強的自信。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句子:“做一個心靈的戰士。”有兩種不同的戰士:一種是在戰場上的戰士,他們的內心經常處于擔憂的狀態;另一種是修行人,他們是心靈的戰士,他們信任自己,有自信心,有勇氣。所以,我們所修習的就是培育戰士的質素。有了這些質素之後,我們就能開放地面對任何的經曆及任何的情況,因爲我們知道自己能夠處理它們,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我們不需要排斥事實,不需要否認事實,不需要逃避事實。因此,有了這種勇氣,有了這種信心,有了這種自信,我們便已准備好開放地面對任何生起的事物。因爲我們知道,無論什麼事情生起,我們都能處理它;無論處于什麼境況,我們都能夠運用佛陀的教導去面對它。

  

  你們不需要認同我所說的,如果大家有任何問題,請隨便提出來。

  

  J.C. :我想知道身體疲倦會不會影響正念的呢?

  

  導師:我想大家都有這個經驗,當我們疲倦的時候,是不容易修習正念的,我們的內心沒有足夠的精力去修習正念的。所以,當我們覺得疲倦,沒有精力時,也許可嘗試用一些技巧,一些方法來帶出一些精力。這是否你想問的問題呢?

  

  J.C.:是的。

  

  導師:舉一個你們實際上會遇到的例子。在香港,我知道你們需要由早上一直工作到晚上。我見過在這裏工作的人,你們真是整天都在工作的。跟斯裏蘭卡比較,這也是一個很有趣的對比。經過辛勤工作之後,回到家,你已十分疲倦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就是當你回家之後,如何能修習正念呢?如果你很發心修習的話,也許你先來個淋浴,讓疲倦的感覺稍爲回複過來。接著,如果你做一些瑜伽,這也可令你從疲倦的感覺中回複過來。之後也許做一節簡短的反思練習──我叫大家去坐禅可能是一個過分的要求,所以我鼓勵大家去做反思,即使每次只是十至十五分鍾,反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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