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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修道上的唯物 般若

  般若

  下一度是般若度或“智慧”度。傳統上是用一把能斷諸惑的雙刃利劍來象征般若。如果缺了般若,菩薩即使已圓成其余五度,也不算完全。佛經中說,其余五度猶如流入般若大海的五條河。經中還說,輪王率領四種不同的軍隊去作戰;若無輪王領導,四軍便失方向。換言之,般若是智慧、是布施等善行都要進入和融入的基本模式。般若能突破那些對布施、持戒等菩薩行所作概念化的解釋。菩薩的行爲雖能有條不紊、正確無誤,但是如果沒有般若,沒有斷諸疑惑之劍,則其行爲根本不是真正超然。所以說般若是智慧,是無所不見之眼,完全不同于“我”之總是監視著自己做事。

  菩薩將監視者或“我”轉化成般若度。“般(pra)”的意思是“殊勝”,“若(jna)”的意思是“智慧”,所以般若即是殊勝的智慧,圓滿、准確、無境不照的智慧。執著“彼”“此”之識一破,二種般若即生,那就是能知的實相般若和能見的觀照般若。

  實相般若處理煩惱,它突破矛盾的情緒——我們對自己的態度——而揭露我們的實相;觀照般若超越我們對世間的根本偏見,它如實地去看情況。因此,觀照般若讓我們能盡量平衡地處理情況。只要是有一點點分別“彼”“此”之傾向的覺知,就是般若突破的對象。此即爲何說般若是雙刃利劍;它不僅斬“此”方,也斬“彼”方。菩薩不再有分別“彼”“此”的煩惱。他只是高視闊步,走過情況,無須回頭核對什麼。故說所有六度都是相互依存的。

  問:您是否認爲禅定就是注意自己當下所爲,或是留心?

  答:列爲第五度的禅定,就是覺知或留心。但是禅定度或任何一度,決不能離般若而獨立。般若使得覺知的修行完全改觀,將它轉化爲不只是一心專注某一事物。有了般若,禅定即成爲對你所處之整個環境的覺知。它也産生精確與開放,所以你時時留心,覺知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覺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同時,這種精確,這種單純,還發展成對整個情況的全面覺知。是故,禅定不是沈思某一事物,而是覺悟整個情況,以及體驗事件的簡純。禅定所修的不僅是覺知,因爲你若僅修覺知,你就不能發揮出擴大修行所必需的根本智,以致覺知的對象不能不換來換去。

  發展般若猶如學習走路。你可能須先發展對單一事物的覺知,然後再發展對二、叁、四、五、六乃至更多事物的覺知。但最後,如果你要想走好,那就必須學習把你的覺知擴大到涵蓋你所處的整個環境,以致你能對同一情況中的事事物物有合爲一體的全面覺知。若要做到這一點,你必須不專注任何事物,如是始能覺知所有事物。

  問:如果你與他人不和,難以相處,你怎麼辦?

  答:如果你很想溝通——溝通也是布施——那麼你就必須運用般若或智慧找出不能溝通的原因。或許你的溝通是單向溝通,或許你不願聽對方講,或許你因極想溝通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溝通上,這是非常激烈的作法,會讓對方吃不消,會讓對方沒有反過來向你溝通的余地。當然你完全是出于善意,但我們必須仔細看看整個情況,不能只是熱心地把什麼東西丟給對方。我們也要學習從對方的觀點去看。基本上,我們必須提供某種空間和敞開的心境,意欲說服對方采納我們的想法,是一種很難抗拒的沖動;這種沖動,我們常有。但我們必須小心慎防,以免讓我們的溝通變得太霸道,而唯一避免的方法即是學習如何提供空間和敞開的心境。

  問:是什麼使得我們棄欲?

  答:發現真理,發現此一冷酷的事實:除非你不再想要成爲什麼,你就不能成爲菩薩。這可不是跟自己玩遊戲,你非得放下不可,你必須真正敞開和放下。一旦你瞥見放下會怎樣,你便得到鼓勵而想更上層樓,更進一步。一旦你略微看到一點覺悟的心境,哪怕只是瞬間一瞥,你就會極想努力修道。接著,你也領悟到,要想走得更遠,必須完全放棄走的念頭。菩薩道分爲十地和五道。到了最後一道的結尾或第十地時,你會突然瞥見自己即將産生覺悟的心境,即將與覺悟的心境一拍即合。但就在此時,你卻被什麼拉了回來。你隨即了悟,你之所以被拉回來,只是因爲你還沒放下那必須放下的有爲努力。這就是滅欲的金剛喻定。

  問:在日常生活中,不介意是跟厭倦連在一起的。如果你像菩薩那樣不介意,你會成爲植物嗎?

  答:不介意不是說變成了石頭或死氣沈沈的人,活力仍在。但在介意者的眼中,如果我們有欲望或怒火而不將其發泄出來,卻要保持冷靜;如果我們不將自己的活力化爲行動,我們便會感到沮喪、受騙和窒息。這是單方面對活力的看法。

  活力根本不是僅表現于破壞或占有。有的活力跟愛憎完全無關。這些活力是精確之能、清明之能、透視情況之能,還有不斷生起的智能,可惜我們不讓自己去善加體驗。我們老是把活力看成破壞或占有。其實並不止此。你若真能如實與現實接觸,便不會有感到無聊的時候。活力時時發出火花,超越無明和憨直的單向道。

  問:我們怎麼知道活力如何運用及用在何處?

  答:由于你把情況看得很清楚,比以前清楚得多;由于你如實去看情況,所以你知道活力如何運用和用在何處。從前你是把自己對現實的看法強行加在生活上,而未如實看事物。如今此障一除,你就看到實情了。于是你乃能正確、充分地跟情況溝通。你根本無須強迫自己去做什麼。你與情況不停地交往,不停地共舞。這種關系有如太陽的照耀和植物的生長。太陽沒想造就植物;植物只是反應陽光,其生長情況的發展,純出自然。

  問:自然?

  答:自然。因爲自然,所以准確,就像太陽令植物生長的那種情形.非常科學,絲毫不差。你的動作之所以能變得精准,就是因爲自然。

  問:情況有沒有需要侵略行爲的時候?

  答:我不認爲有,因爲侵略通常是與自衛有關。如果情況有其現實性和精確性,它就決不會失控,你也就無須控製它,無須自衛了。

  問:我是在想基督把兌換銀錢之人趕出聖殿之事。

  答:我不認爲那是侵略行爲;那是非常漂亮的誠實行爲。基督之所以如此,是因他看准了當時的情況;他並沒有監視自己,也沒想要成爲英雄。我們需要那種行爲。

  問:我們在平靜、無爲、來者不拒的心態,與有爲、分別的心態之間,怎樣過渡?

  答:我想,主要是看法的迥異。其實,我不認爲我們所過的日常生活像我們通常所想的那樣精准、靈敏。事實上,我們全然是迷惑的,因爲我們不一次做一件事。我們做的是一件事,心裏想的卻是許許多多其他的事,使得我們的心很不清明。我們對日常生活的態度應該徹底改變。也就是說,我們應該讓那真能如實去看事物的根本智出頭。根本智初現之時,可能相當模糊,隱隱約約,比起迷惑之暗,只是一點微光。但當此智活動起來而更加銳利時,初現時的那種模糊便被推開而終歸消散。

  問:如實去看事物,不須要了解能觀與所觀嗎?

  答:不需要。這是有趣的一點。你總得在沒有立場的情況中才能如實去看事物。如實去看事物,須要跳一下,而你只能從無起跳處跳此“一跳”。如果你從某處去看,你就會感到有距離和有看者。所以你只能在沒有立場的情況中去看事物。這跟你不能品嘗自己的舌頭一樣。想想看。

  問:您說只有在沒有立場的情況中才能如實去看事物。可是佛經裏卻談渡河去彼岸。能否請您對這一點加以說明?

  答:這是一件似非而是的事,就像無起跳之處而跳一樣。佛經裏的確講到渡河去彼岸,但只有在你終于了悟沒有彼岸時,你才真抵彼岸。換言之,我們旅行至“許諾之地”或彼岸,而到達後卻發現自己本來就一直在那兒,從未離開過。這是非常似非而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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