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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似孤雲閑 悠悠任來去——訪戒幢佛學研究所所長濟群法師

  身似孤雲閑 悠悠任來去

  ——訪戒幢佛學研究所所長濟群法師

  濟群法師是國內從事佛學研究及教學、弘法的知名法師。法師1962年出生于福建省福安縣一個佛教家庭,曾在甯德支提寺、閩侯雪峰寺體驗寺院生活。1979年從鼓山湧泉寺普雨老和尚正式剃度,1981年于北京廣濟寺受具足戒,1984年畢業于中國佛學院,隨後到莆田廣化寺等處參學。現任廈門閩南佛學院研究生導師、蘇州戒幢佛學研究所所長,主講唯識、戒律、阿含等課程。

  近二十年來,法師在修學之余發表了數十萬字的佛學論文,並積極從事弘法事業,時常在歐洲、澳洲、港臺及大陸各地高等院校、信衆團體、寺院應邀演講。著有《生命的痛苦及其解脫》、《金剛經的現代意義》、《心經的人生智慧》、《學佛者的信念》、《幸福人生的原理》等人生佛教系列叢書。

  法師繼承太虛大師人生佛教思想,提出佛法是人生智慧、生活智慧的理念,希望人們擺脫對佛法的誤解,使佛法融入現實生活中。爲增進廣大信衆對中青年法師出家及修學生活的了解,筆者應《法音》編輯部之約,專程走訪了濟群法師。

  宗 心

  

  問:法師是如何選擇出家生活的?或許您也常常聽到類似的詢問,我想大家之所以關心這個問題,也是希望從中受到一點啓迪。

  答:其實我出家的經曆很簡單,當時年紀還小,對佛法和社會都沒有什麼認識。之所以能夠選擇出家,主要還是因爲受家庭的影響。如果說當時對佛教有什麼印象的話,那只是好感而已,而且這種好感還很朦胧。又因爲家中常常接待很多南來北往的出家人,也就結識了不少僧人。或許是緣分吧,他們都很喜歡我,經常帶我到各個寺院去。我從小就很喜歡寺院的環境和生活,所以,出家對于我來說,可說是非常自然的選擇。

  問:按照佛教的說法,法師可謂“童貞入道”,這對于您日後的成長産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答:在我成長的過程中,童貞入道的確是很關鍵的因素。也就是說,在我尚未被世俗染汙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出家的生活,而佛法的思想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爲我人生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另一個角度說,童貞入道又使我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接受佛法的教育,從而對我的成長和人格形成都産生了重大的影響。

  問:古德時常贊歎童貞入道,這似乎與現代社會所提倡的早期教育也有某種相似之處。那麼,法師是否認爲童貞入道是成爲一個僧人的最佳起點?

  答:事實上,教界童貞入道的人也很多,但其中有不少人的成長道路卻和我截然相反。在佛教界,許多人和我早年的經曆很相似。他們早早就出家了,在那樣的年齡,也談不上什麼堅定的人生目標,多半只是因爲家庭的影響。隨著年齡漸長,開始和社會接觸之後,面對滾滾的紅塵,沒有抵抗能力,結果因種種原因又回到了社會。這幾年,佛學院的畢業生中還俗的很多,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從小就出家的。

  由此,也促使我對童貞入道的問題産生了反思。我認爲童貞入道的優勢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年齡上,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修學佛法;一是在僧格的養成,因爲一張白紙更容易接受佛法的熏陶。但這兩點優勢,又恰恰是它的不足之處:少年出家,文化基礎多半比較薄弱,不利于將來對佛法的深入研究;再就是對社會缺乏了解,往往缺乏免疫力。和童貞入道不同的是半路出家,它也同樣有利有弊。其優勢在于:世俗生活都已經曆,既然能夠真正發心出家,也能自覺地將這一切放下,不再容易産生動搖;另外,多數具備一定的文化基礎和社會經驗,爲他今後深入經藏、利益衆生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而不足之處在于:經曆了長期的世俗生活,習氣往往比較重,而人到中年後,性格多半已經定型,再要改變以往的不良習氣就很困難。這種人如果沒有強烈的出離心,又缺乏良好的修學氛圍,在寺院生活不用多長時間,就會原形畢露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很難說孰優孰劣。

  問:曾經在法師的著作中看到這樣一句話:“我似乎生來就是爲了出家的”,當時非常感動,我想這就是佛教中常說的“善根深厚”吧!

  答:無論是學佛還是出家,善根當然非常重要。就像一棵樹,如果根紮得深、紮得穩,就有能力抵禦外在的沖擊。尤其在現代社會,僅靠寺院的一道圍牆很難與社會完全隔絕。所以一定要對自己的身份有足夠的認同,而其中的關鍵就在于對叁寶的信心。

  就我自己來說,出家的過程雖然比較簡單,也比較感性,但通過對佛法的深入學習,使我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因爲弘法的原因,對社會有了更多了解之後,越發認識到世俗生活的荒謬性。相比之下,我認爲追求真理、智慧、解脫的人生是最有意義的。而出家的生活,也非常適合我的性情,我簡直就是非常喜歡我現在的這種生活方式;如果讓我去過世俗人的生活,那我一定是過不來的。

  問:您出家時,應該是宗教政策尚未落實之際。在那樣的年代裏,您又是如何開始出家後的修學生活的?

  答:的確,當時宗教政策還未落實,佛教仍被社會視爲封建迷信。在這樣的大氣候下,整個教界的修學環境並不是很理想。我最初是在福建甯德支提寺,當時出家人白天種田,早晚上殿,生活條件極其簡樸,在現在的人看來,應該說是相當艱苦的。但出家人都真心向道,信心道念非常堅固,沒有誰是爲了衣食而出家。老和尚們生死之心很切,就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出家是爲了“了生死”。雖然還不懂得“了生死”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回憶起來,這應該是我最初接受的佛教教育。其後又來到福建閩侯雪峰寺,基本上還是繼續這種農禅並重的生活。這一方面使我養成了山野之人的氣質,並始終保持著對大自然的喜愛;一方面也爲我僧格的養成奠定了良好基礎。這段時間的生活,對我日後的成長有著重要影響。

  尤其不能忘記的是,在我成長過程中親近過的叁位老人家,一是福州鼓山湧泉寺的普雨老和尚,一是莆田廣化寺的圓拙老法師,一是廈門南普陀寺妙湛老和尚。他們成就我出家,成就我上學,成就我靜修,給我修學上的指導,給我創造弘法的條件。我從他們身上學到各種做人做事的美德,讓我終身受用不盡。這也使我想到了,一個人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依止善知識的重要性。

  問:在今天,無論是社會還是教界都有了巨大的改變,出家人的修學環境更爲寬松。法師是否認爲,您當年所經曆的生活,對于其他剛出家的人也非常重要?換句話說,對于剛出家的人,什麼樣的環境才是最理想的?

  答: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生活環境。對于剛出家的人來說,最爲關鍵的,是要接受成爲一個僧人的基本教育,也就是造就僧格的教育。關于出家後的教育,在佛陀的經律中有非常明確的規定。如沙彌必須依止自己的親教師,不可獨立生活;即使受了比丘戒之後,還須“五年學戒,不離依止”。此外,剛出家也是僧格養成的開始,健康的生活環境也是不可缺少的。所以說,不論生活在什麼樣的時代,依據戒律修行,建立如法的生活方式,對僧格的養成都是很重要的。剛出家的人,大多都有良好的初心,但不易持久,有句話叫做“出家一年,佛在眼前;出家叁年,佛在西天。”這份初心爲什麼會變質呢?關鍵還是因爲出家後的修學與生活環境。

  問:法師後來又就讀于中國佛學院,並長期從事教學工作。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又在教學之余從事弘法活動,面向社會及高校開辦佛學講座。當時弘法在國內尚未充分展開,整個社會對佛教還是充滿了誤解,此舉可謂開風氣之先。那麼,法師又是如何走上弘法道路的呢?

  答:在中國佛學院學習時,還不知道弘法是怎麼回事。因爲出家前文化和佛學基礎都比較薄弱,所以只知道如饑似渴地學習。畢業後來到莆田廣化寺,在後山一個偏僻的地方繼續學習。讀書之余,也在佛學院講課。廣化寺的幾年生活,使我在佛學院所受的綜合教育的基礎上,對戒律、俱舍和唯識有了進一步的研究。1988年來到南普陀寺,在阿蘭若處靜修。這清靜自然的環境,對我的學習、修行和弘法事業都有很大的幫助。

  廈門是個沿海開放城市,與東南亞及港臺有著頻繁的交流往來。由此,我也有因緣接觸到很多海外的法師,並從他們的介紹中,對海外弘法事業的發展有所了解,這才使我萌生了弘法的念頭。首先是在南普陀寺的圓通講堂,和湛如法師一起爲信衆開設了“正信佛教系列”和“人生佛教系列”的講座。當時我們還在廈大曆史系進修研究生課程,這一因緣使我們得以在廈大舉辦了“佛教文化研討班”,開始了面向高校的弘法。其後,又應邀到各地舉辦佛學講座。我就是這樣走上了弘法道路。

  問:能否請法師具體介紹一下您目前所從事的弘法事業?

  答:從1992年開始,我一直在國內外講經、講座。在弘法的過程中,我深切體會到社會對佛法的需求,而教界能夠從事弘法的人才又實在寥寥無幾。所以,培養人才是目前教界的當務之急,因爲“道在人弘”。我出家二十多年,從求學到教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佛學院。基于多年的教學實踐,也基于對佛教未來前景的關心,希望能在現有的基礎上,探索出一套具有佛教特色的教學模式。目前,我還是常住閩南佛學院,擔任唯識學和戒律學的指導老師。同時,也在蘇州西園寺主持“戒幢佛學研究所”的工作,和教內外有志于佛教教育的法師學者一起,共同實踐我們對佛教教育的一些想法。

  問:大多數人都認爲,佛學院和研究所應該以培養學術研究人才爲宗旨。但在法師的《我理想中的僧教育》(載于《法音》2000年第4期)中,強調的重點似乎並不在此,而是注重多種人才的培養,並在完善自身的同時,與現實社會的需要相結合,如“基于對社會人生問題的關懷”等等。這些觀點的形成,是否與您長期從事弘法事業有關?

  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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