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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海微瀾▪P4

  ..續本文上一頁滑口讀過。

  在修行途中除了上述的不能著神通以求外,還有許多常見的誤解,今擇其要略述于後:

  (1) 重奇特玄妙不重正知見。

  時人學佛往往只循顛倒見,不重正知見,所以成就者少。大慧杲禅師雲:“學人如問:“如何是佛? ”答他:“即心即佛。”卻以爲尋常,不予重視。及至問:“如何是佛? ”雲:“燈籠緣壁上天臺。”便道是“奇特”。豈不是循顛倒? ”于此可見古人已啓重奇特玄妙之端,難怪近時人更倍加趨重玄妙。你如叫他端坐參禅或念佛,他便以爲枯燥無味,無甚玄妙而不修;如教他修個天眼通或他心通等法,則欣然從命,樂于接受。殊不知這只是引人入歧途而不能了生死的幻術依通,習之唐喪光陰,毫無實益,弄得不好還要造業受報。但時人趨之若鹜,惟恐不得其傳。此所以步入歧途而不自知,視尋常正知見如糞土,塞自悟門而不得入佛知見之大病也。

  (2) 著死空,以爲空而不動是道,不識這鎮日起作用的是真性。

  不用功的人勿論。真肯用功者往往著空相,以爲空而不動是道而不知斯道重在識得本來,不著相,不爲境轉而能活潑潑地起用方得真實受用。

  如雲際參南泉問:“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裏親收得。如何是如來藏? ”泉曰:“與汝往來者是。”( 意即妄念來去不停之處也) 際曰:“不往來者如何? ”( 意指空而不動也) 泉曰:“亦是。”際進問曰:“如何是珠? ”( 此問是正著) 泉召曰:“雲際。”際應諾( 急須在此處著眼,這應諾的是誰? ) ,而不識( 可惜許,這漢竟懵然錯過) 。泉呵曰:“去! 汝不會我語! ”

  由此可見,只住空而不識本來者只是金而非寶珠。欲得真實受用,須于識得本來後綿密保任,除盡舊習,方能漸臻玄奧。常住空中只能煉成土木金石般的死水一潭,是病非道。故真明心見性者絕不常住死空也。

  (3) 一念不生常默在定。

  一般人總以爲明心見性的人是時時一念不生地住在默然空中的,否則,即不名開悟。其實發明心性即爲大總持,能起一切妙用而無所不具。若一念不生的守住空境,不能活潑潑見之于用,即死在空相上,非但不能得真實受用,也無從徹見全身。

  昔有一會和尚曾參南泉來,有僧問:“和尚見南泉後如何? ”會默然。僧又進問雲:“和尚未見南泉前怎麼生? ”會曰:“不可更別有也。”觀此語會和尚著在默然空裏。所以玄沙和尚說他:“百尺竿頭坐的人,雖然得入未爲真,百尺竿頭更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斯道須淨裸裸、赤灑灑;縱橫自在、與奪無拘;一絲不挂、一塵不染;定亦得、動亦得;行住坐臥無可無不可,方是真悟。

  (4) 背誦佛經積累功德以求開悟。

  有很多學佛者因見佛說誦經功德不可思議,乃著功德相以多誦爲貴而不參究其中奧意。以爲誦得愈多功德愈大乃至能倒背順背,功德愈不可思議,這樣積累功德即可開悟。殊不知這樣誦而不知其意,只如鹦鹉學舌,何能打開心扉,親見佛性?

  大愚芝和尚聞有僧日誦《金剛經》百部,乃令侍者請至問曰:“聞你日誦《金剛經》百部否? ”僧雲:“是。”芝曰:“汝可曾參經意? ”僧雲:“不曾。”芝曰:“汝但日誦一部,參究佛意,若一句下悟去,如飲海水一滴,便知百川之味。”僧如教。一日誦至“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處,蓦然有省。可見誦經須參究佛意方有入處。只貪功德,多多益善,只植善因,種福田而無真實成佛之功德也。

  (5) 貴機鋒敏捷不重真實所履。

  時人都以爲開悟人一定機鋒敏捷,若應機稍遲,定未悟道。其實這和開悟後未發神通須待除習一樣,不是衡量道人悟與未悟的一定標准。如寶峰元首座,有道之士也,答話機鋒遲鈍。洪覺範號爲“元五鬥”。蓋開口答話,須待炊得五鬥米熟,方答得一轉語。

  大慧杲雲:“修道者不必有機鋒方爲開悟。昔雲蓋智和尚道眼明白。因太守入山憩談空亭,問:“如何是空亭? ”智雲:“只是個談空亭。”太守不喜,另舉問本禅師。本雲:“只將亭說法,何用口談空。”太守乃喜,遷本住雲蓋。若論道,以本較智,則大遠在,乃知真實事不可以機鋒取。”可見說得口滑者未必皆真悟道人也。

  總之,吾人修道貴見地純正,死心塌地真實參究。不可稍存僥幸之心,走捷徑而誤入旁門,搞神通而錯投魔道;更不可誤聽匪言惑亂本性,塞自悟門而唐喪光陰,錯過一生。

  關于無情說法,固須眼處聞聲始得知,即宗下大德無聲之直指,學人也未嘗不須眼處聞聲也。例如:天龍豎指,俱胝會得一指頭禅;龍潭吹燭,德山省悟;鳥窠吹毛,侍者得旨。這豈不與因無情無聲之說而省悟無二無別麼? 蓋所謂有情無情與有聲無聲者乃吾人之妄情分別也。吾人因無明故,執取色身四大爲我,遺棄其余爲器世間,判爲無情。殊不知這山河大地,草木叢林無一非我。苟功夫得力,妄情消融,內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齊消殒,則真心無所不遍,哪裏還有有情無情之分與有聲無聲之別? 就世俗講,吾人一旦舍報,離開色體,這色殼豈不也和木石一樣變成無情了嗎? 所以我們只要不妄執分別,有情無情就融爲一體;有聲無聲化作一團,無彼此之分了。經雲:“有情無情同圓種智。”即此之謂也。有情無情和有聲無聲既無分,也就不存在眼聞耳聞之別了。這一點會通了,眼處聞聲,毫無神奇可言,正不須發神通而後得知也。

  說到神通,耳處聞聲也未嘗不是神通,因耳朵能聞聲全是真心的作用,離開真心什麼也聽不見。現代科學家也明白了一點不是耳朵所聞的道理。他們說,眼睛不能見,耳朵不能聞,我們之所以能見、能聞,全是大腦的作用。大腦一有病,眼就不能見,耳就不能聞了。他們把能見能聞的功能歸之于大腦已較常人進了一步,但還不完全正確。因爲大腦神經只如電網,要起作用還需通電,電不通,電網雖密布也不起作用,這電就是我們的真心呀! 所以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莫不是真心的妙用。我們整天在妙用之中而不自知,反向別處另求妙用,豈不愚癡之甚! ? 宗下大德嘗雲:“坐在飯籮邊,餓煞人無數。”良可慨也。

  再進一步說,假如在問法聞法的緊要關頭,心有所住,智有所隔,雖經明眼宗師親切指示,何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刹那而默契妙語,明見本性? 故此耳聞雖非神通而又非不神通;非不神通而又不著神通,斯真正神通也。但因此種真正神通皆人人能辦到的,大家反倒以爲稀松平常不以爲奇了。至若非一般人所能者,以少見多怪故,視爲神奇,執爲神通。其實也是人人皆具的,只以妄情所隔,五欲所蓋,不能顯發而已。我們苟能如上所說,通身放下,在行住坐臥處時時回光返照,一念薰修,則隳破生死情關,放大光明,現大神通非難事也。正是:

  無情說法無可議,

  眼處聞聲亦非奇,

  穿衣吃飯尋常事,

  皆我神用莫狐疑,

  無說有聞皆不著,

  隨緣任運自得宜。

  直指與參話頭

  達摩西來傳佛心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未閱有參話頭之說。蓋禅乃涅槃妙心,正法眼藏,系人人本具的天真佛性,不因修得,不用求成。只因迷于聲色,忘失本真,造業受報方才沈淪六道。苟能醒悟一切聲色貨利皆如空花水月,無可追求,毅然放舍,毫無粘著,則不須修法,當下即可回複本真而歸家穩坐。因之,從上諸祖皆直接指示學人,令于言下悟去,不用鈍置學人繞路參話頭,唐喪光陰。

  如問:“如何是佛? ”則答曰:“即心是佛。”或問:“清談對面,非佛而何? ”或曰:“我與汝道,恐汝不信。”俟學人誠惶誠恐地道:“和尚誠語,學人焉敢不信! ”則答曰:“即汝便是。”更或召喚學人,俟伊應諾,則指示曰:“即此是,別無他物。”或反下一問:“是什麼? ”使學人反省而悟。

  宗門諸祖上自釋迦文佛拈花,迦葉微笑印心,開斯雄邁古今獨樹一幟的教外別傳宗派後,下至唐宋以前的列聖先賢所有開示學人的語句、偈頌,莫不赤裸裸地直示學人以真心,從不教人做參話頭功夫。如寶志公道:“斯道本來現成,不用求,不用學,無你用心處,只當下一息便是。”又于《十二時歌》中末二句道:“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說得多少親切明白。

  善慧大士曰:“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爲萬物主,不逐四時凋。”另又直指雲:“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大士《心王銘》,更是千古箴銘,其中道:“決定是有,不見其形;身內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形,非去來今。”說得多少坦率、真切、痛快,大士真可謂老婆心切矣。

  南嶽慧思曰:“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己求,莫從他覓,覓即不得,得亦不真。”又曰:“頓悟心源開寶藏,隱顯通靈現真相;縱令逼塞滿虛空,看時不見微塵相;可笑物兮無比況,口吐明珠光晃晃。”又曰:“天不能蓋地不載,無去無來無障礙,無長無短無青黃,不在中間及內外,超群出衆太虛玄,指物傳心人不會。”古人直指傳心,可謂婆心切矣,而人不會,良可哀也。

  布袋和尚雲:“只個心心心是佛,十方世界最靈物;縱橫妙用可憐生,一切不如心真實。”又曰:“吾有一軀佛,世人皆不識。不塑亦不裝,不雕亦不刻。無一滴灰泥,無一點彩色。人畫畫不成,賊偷偷不得。體相本自然,清淨非拂拭。雖然是一軀,分身千百億。”此諺說得如此爽快明白,使人一見了然無疑,還用參什麼話頭呢?

  祖師禅就這麼直截了當,使人于言下大悟去,不用迂回曲折地繞路做功夫。但這直下開示人見性,無修無證亦無得的法門,不僅禅宗如此,即密宗的高深密法—阿底約嘎,也不例外。他們開示學人:“應知佛與傳承諸上師及我心無別”;“見、定、行一切行持皆攝于心”;“一切染淨諸法統統在現前離垢、空明、豁朗的內證智—本覺或本性中完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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