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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大手印 (第八講)

  恒河大手印 (第八講)

  元音老人 著

  第八講

  “令心如河流,任運自然住,起伏不作成立與遮遣,即得法身自相。”

  我們做功夫,要讓心像河流一樣,隨彎就折。自己毫無主觀的住著,一切任運隨緣,沒有我見,亦無滯礙。一切時都像流水一樣,安然自在地流去,功夫就要這樣做。我們凡夫私心重重、妄念多端,什麼都要符合自己的心意;我要這樣,就得這樣才好,不然心裏就煩惱;所以業障深重,不能見道。我們現在用功修道,就要改變這種住著的妄習,要能夠隨緣就物,彎就彎、折就折,不能固執己見。比如我們幹工作,升就升,降就降,均無所謂。不可因遷升而喜、下降即惱。因爲一切都是爲人民服務,不是爲自己,所以需能上能下。我們學佛了,知道一切聲色貨利皆如空花水月,不可求、不可得,心常空寂,沒有煩惱,所以什麼問題都好商量,什麼事都能無私地負擔起來,勇往直前地幹。假如大家都這樣舍己爲人地去做,社會就安甯,民族就興旺,國家就富強。所以學佛對世道人心大有裨益,實在應該大力提倡。

  我們做事情時,不去管它成功還是失敗,只是竭盡全力去做,成不喜,敗不惱,總結經驗,糾正錯誤,再接再厲地幹。若能做到思想坦坦蕩蕩,無曲無私,不動不搖,即自然證法身的本來面目。同樣,不因一起念,而生“心光被烏雲所遮”想;也不因妄念息下時,而生“遣除”想。因爲一生起“離”與“出”之念,就是妄上加妄,還是有所執著,不得解脫。大手印是講無爲而作,一切無染,任運隨緣,時時如此的,功夫較高一層,是較難做的。假如一時做不到這樣子,還要做其他功夫,等後面再講。

  所以,我們須時時如此,念頭來了不睬它、不壓它,也不跟它跑,任運隨緣,應萬機而無住,這就是我們的法身自相。我們自己的法性本來就是如此,它能隨機起妙用,不是死在那裏不動。它反應非常之快,快得超過光速。凡夫之所以反應慢,就是因爲妄想多,像太陽被烏雲遮住了,光明放不出來,功能因而變小了一樣。發神通就是妄念消盡後,心的功能完全發揮出來了。一切衆生皆具有佛性,而佛性本具無窮神通妙用。只要我們能夠像流水一樣地無心,任其自然,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心,時時這樣任運騰騰,就能恢複法身的自相,而大顯神通了。法身自相並不是一念不起,死板板地什麼也不知道。它是活潑潑的,隨緣起用、妙用無邊。所謂無念,不是說一個念頭不起才叫無念,而是念起無住叫做無念。空即是有,有即是空啊!

  講到空有,這對學佛的關系非常大,把空有的關系完全弄通之後,方能迅速進步。做功夫的人總是說一切皆空,不要著有;而凡夫做事都是著有,空和有好像是不可調和的對立面。這是因爲大家對“空”、“有”理解不同的緣故。凡夫說空,是一切沒有;佛法說空,只是無體性,而不是無假相;所以說“即色即空”,而不是離開假相說空。我們說空,不同凡夫一無所有的空,而是不住著假相的空,是“空即有,有即空,空有不二”的空。所以,無念不是一念不起,而是念起不隨不住,要搞通此理。佛性真空,不是不顯現,因爲起用必顯現故。假如空了沒有相,即不是自性了。因爲有心必有相,心就是相,相就是心,心相不二故。我上次講了,鏡子裏一定有影子,沒有影子不成爲鏡子,所以佛性一定能顯現色相,沒有色相就不能稱爲佛性,因爲沒有妙用,佛性就變爲死空、頑空了;但佛性不是頑空,它是靈明廓徹,能起一切妙用,能現諸般色相的,所以是“森羅萬象心中圓”。

  講到這裏,說個故事給你們聽聽,鎮江有個金山寺,寺裏有個鎮山法寶。法寶就是蘇東坡的玉帶,玉帶由一塊塊方玉用金線串起來的。這玉帶怎麼留在金山寺了呢?原來蘇東坡和金山寺的方丈佛印禅師是要好的朋友。蘇東坡的詩詞作得很好,也是信佛修持者,自負功夫已到八風不動的地步。佛印禅師要試試他功夫深淺,故意貶抑他說:“蘇東坡的詩真是狗屁不值。”蘇東坡聽了這話,不禁心中大氣,就大興問罪之師,氣沖沖地過江來責問佛印禅師。佛印禅師笑道:“好個八風不動,一屁就把你打過江來。”這是個笑話。

  有一次,蘇東坡到金山寺來訪問佛印禅師,禅師這時正在禅堂裏領衆坐香,那正是止靜的時候,閑人不好進去。蘇東坡知道這個規矩,就在客堂裏坐等佛印禅師出來。這枝香坐完後又加了一枝香,所以出來很晚。蘇東坡等了很久,心裏非常焦燥。香完開靜,佛印禅師出來了:“哎呀!蘇大學士,請坐請坐。”蘇東坡說:“嘿呀,你還叫我坐呀!我要在你這禿驢的頭上坐!”他們是好朋友,在說笑話,罵禅師是“禿驢”。禅師聽了道:“噢,你要坐在老僧的頭上啊?好、好、好,我有個問題問問你,你要答得出來,老僧的頭給你當坐具;若答不出來,就把你身上的玉帶解下來,給我們做鎮山之寶。”蘇東坡哈哈一笑:“隨你什麼問題,我都能一問十答,我的妙解很多,釋義很廣。”佛印禅師說:“好,我問你,四大本空,五蘊非有,你在什麼地方坐?”意思是說你要在我的頭上坐啊,我的身體是四大五蘊,是空無所有的,你怎麼坐法?蘇東坡想:四大是空的,五蘊本沒有,一切都沒有啊,那我落空了,坐在什麼地方呢?不能坐在虛空裏呀……想來想去,來回走了叁圈,一時答不上來。佛印禅師乘機叫小沙彌:“來呀,把他的玉帶解下來,他答不出來了。”于是蘇東坡的玉帶就留在金山寺做鎮山之寶了。這就是空而有、有而空的公案。其實這個問題不難答,因空非頑空,有非實有,空不礙有,有不礙空,空就是有,有就是空,心就是相,相就是心。故不妨答他:“真空不礙妙有,就在你這假相頭上坐!”或者就在椅子上一坐,說一聲:“如是坐!”或者豎起一指,說:“就在這裏坐!”更或豎起指問他:“在什麼地方坐?”這些答案,隨手拈來,正不必動腦筋也。

  有人問《金剛經》座主:“無人相、無我相,那麼,誰說誰聞呢?”這個問題看來很難,無人無我,就無說無聞了,還能在這裏講經聽經嗎?其實《金剛經》是破相見性的,不是屬頑空,事相雖無,佛性不無。可以答他:“只說無相,不說無人。”我們的佛性,妙有非有,真空不空。大家如果把空與有、有與空的道理搞清楚,進一步綿綿密密地于一切時保任,不住相、不落空,就可以圓證大道了。不然,我們一遇境相就粘住,不自在,何時得了?

  宗下有很多這樣的公案,宋朝徽宗皇帝的時候,有一位丞相把各宗各派的長老都請來,開一個無遮大會。就是一點兒沒有遮蓋,各述己見,直接痛快地呈示本性,圓證大道。有個講《華嚴經》的座主說:“在我們教下講來,成佛需叁大阿僧祇劫。而宗下說,一棒一喝就能成佛,這完全不符合佛的教導。現在請問在座的諸大禅德,你們如果一喝能透得過華嚴宗所說的五教,我承認你們一棒一喝就能成佛,假如透不過五教,那就是魔說。請你們哪個出來講一講?”華嚴宗把佛法分爲五教:小乘教、大乘始教、大乘終教、大乘頓教、大乘圓教,教義由淺入深,修法循序漸進。當時赴會的禅宗碩德有圓悟克勤祖師,八十歲開外了,是大慧宗杲禅師的師父。他用眼睛看了看四十多歲的淨因成小禅師,淨因成禅師會意了,便站出來,對華嚴座主說:“你這個問題不難答複,不值得在座的大祖師給你講,讓我小長老對你講一講。我們先把五教的教義定一定:小乘教著有,有道可成,有涅槃可證,有生死可了;大乘始教講空;大乘終教講非空非有,既不是空,也不是有;大乘頓教講即空即有;大乘圓教講非空而非有,非有而非空,圓融無礙。是不是這個意思?”華嚴座主曰:“對!”淨因成禅師大喝一聲,問衆曰:“你們聽到沒有?”衆曰:“聽到了!”成曰:“聽到了,那就是有啊!透過小乘了。”徽宗皇帝當時著青衣小帽摻雜在大衆中坐著,他關照丞相,不要講出去,讓他好好聽聽怎麼講。過了一會兒,聲音消散了,成又問:“你們現在聽,還有聲音嗎?”衆曰:“沒有了!”成曰:“沒有就是空,透過始教了。”又曰:“現在沒有而剛才有,就是非空;剛才有而現在沒有,就是非有。這不是非空非有嗎?透過終教了。再者,若無剛才的有,現在說什麼空呢?若無現在的空,說什麼剛才有啊?說有之時空在有,說空之時有在空,這不是即空即有嗎?透過頓教了。大乘圓教呢?我一喝不做一喝用,盡管喝,沒喝過,時時處處不著相。吃飯沒咬著一粒米,穿衣沒挂著一絲紗。盡管工作很忙,就像沒有工作過一樣。這就是《金剛經》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精義,說有之時,纖毫不立;說空之時,周遍沙界;空有不住,圓融無礙,這是最上乘的大乘圓教,是《華嚴經》所說的最高境界——事事無礙法界。這也是禅宗的本質。”大衆聞後,莫不信服贊歎,徽宗皇帝也點頭不已。佛法實在是最崇高的宗教,是最好的人生哲學。我們能信受奉行,還有什麼成敗得失的煩惱啊?恒河大手印講的是最上乘的佛法,我們既然十分慶幸地聽到了這部法,就應依教奉行,時時令心如河流一樣,無所住著地任運而作,才能證得法身自相。

  “心起知爲智慧功用,觀照及一切時皆如是。故放逸不修與勤積修習,其法性無增減。”

  心裏起了念頭,應該知道,這是智慧功用,是法性的妙用。不僅觀照時是這樣,一切時都是這樣。所以,放逸不修時,法性沒有減少;勤積修習時,法性沒有增加。法性本身是不增不減的。

  我們不少人學佛做功夫,往往壓念不起,以爲一念不生地坐上十天半月、乃至十年八年,是好功夫。殊不知,這樣修死定,不得真實受用,不能出叁界,只是壓伏一時,一經翻動,妄念生起,更勝于昔。縱不翻動,死坐在那裏,有什麼用啊?久久死定,會變成土木金石的。真做功夫須活潑潑地在事境上鍛煉,知道心念起處,是本性的妙用,不去著相,則智慧日增。我們修行要成活佛,不是成死佛,要起種種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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