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很嚴重了!那幾乎是學生階段了。我每次寫信罵他,他每次都不改。前天寫一封重要的信,就講到這個“土”。
他說希望我啊提倡提倡。講念佛的淨土宗啊,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國土這個“土”字,所有的經典上都印成這個“土”字,是錯誤的;旁邊、就是右上角要加一點。因爲這個土不念成“土”音,應念成“度”,得度的度。如果這個國土(度)、佛的國度,要念“國度”,不是念“國土”。可是現在,他說好像我們小的時候,他還問我,因爲我們小的時候都知道這個是念“度”,現在都念成土了。他說,你懷公啊,你可不應該啊!總要告訴後一輩子啊,這個要念度啊,不念土啊!印的經典裏這裏要加一點啊,不能少一點啊!不過他說我也翻了《康熙字典》,也是這個“土”;《辭海》上也只曉得“土”;後來我再翻,翻到最老的古文《說文解字》上面,那是文字的起源,才加一點,上面說明。[師對板書同學說:國土(度)的點不是加在那一邊哦!加在那一邊變成狗(犬)了。嗯。]“自他身土(dù)”。那麼前天我回他一封信,“哎呀,”我說,“老兄啊!千百年的文化積非成是,全世界的人都是講錯的當成對的,我也就跟著他們就對起來啦!誰改得了哇!”我說你吃飽了飯、幾十歲頭發白了,“讀兵書(評書?)而流淚,爲古人擔憂”,管他呢!實在改不了了。不過順便講講了。像這些書上都是土嘛。
實際上,這位老朋友既然關心文化,提出這個話,我也順便告訴你們。“自他身土(dù)”,度人無量這個度,古書上有時候用一個詩人杜甫那個“杜”。普通是土地;如果一個國家呢,不能念成土地了,所以“美國的國度”,不能說“美國的國土”,那就錯了!顯得我們這個民族沒有文化。“國度”有尊重的意思,不管如何你的國家要尊重的。所以對西方有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國度”,不是“國土”。我們鍾老居士啊,現在淨土宗的老居士啦,將來跟從智他們兩個人有另外一個廟子,有淨土法會,將來好好提倡一下,這個責任交代給你了。我那個同學叫我“公”的,我現在是“鍾公你去辦!”哈!鍾公去辦!(臺下有同學問:那麼說淨土應該說淨度了嗎?師答:是淨度啊!對啊!就是淨度啊!不錯、不錯。)
“有義,二說俱不應理”,所以這前面兩個理論不圓滿。“自他身土,可互受用。他所變者,爲自質故。”這一段暫時切斷。他是認爲上面所講兩派沒有道理。我們自己乃至父母,我跟你、我跟大家,我是我,你們諸位就是“他”。在你們的立場你們本身生命是“我”,我就是“他”。這個是“自他”。譬如阿彌陀佛是“他”,上帝是“他”,釋迦牟尼佛是“他”;我是我。所以修行啊、我們念佛啊、或者禱告啊、或者是念阿彌陀佛啊,希望是自他合一的力量,所以阿彌陀佛接引你往生西方極樂國度。土一點沒有關系啊!極樂國土嘛!(一笑)極樂國度——不要老土了,年輕人以後改過來啊!所以我們是我們,阿彌陀佛是“他”,變成他力了。所以我們說有時候自己修行不得力,要拜佛、要念佛是依仗他力的接引。但是你要知道,“自他”,乃至“身”(我們這個身體)、“土”(度,就是所有世界的國土、整個的虛空、叁千大千世界),都是一個阿賴耶識、一個本體功能所變的,是同一的啊!所以自他國土,所以物質可以變精神、精神也可以轉變物質。“可互受用”,互相受用的。
“他所變者,爲自質故。”譬如我們的精神,見分(精神)變出我們今天的生命、思想、我們的精神。我們的另外,精神附帶,一個蠟燭點起來光明,比方啦,這個光明啊、這個蠟燭的亮光是我們的見分;這個蠟燭點起來,亮光在出來,黑煙也在冒,那個黑煙啊會構成物質的,是我們的相分。中國易經來講,一個蠟燭的那個光明、精神部分、這個亮光是陽;那個黑煙冒出來變成實質的體,構成物質世界,那個是陰。那麼所以說,“他所變”的,他力或者身體這個他、國度這個他,“一切所變,爲自質故”,還是自己本身業力功能所變出來的物質,還是唯心所造的。
“故,自種于他,無受用理。”所以我們自己阿賴耶識的種性,必須要借重他力來變、才起這個感受的作用,這個理論是不圓滿的。就是不是通力。偶然有些人業力不同,會構成這樣,是有的。
“他變爲此,不應理故。”所以依靠“他”所變的,或者非依靠父母的這個男女精蟲卵髒給我們構成叁元和合、有這個身體,這個生命的因果才呈現的,“他變爲此,不應理故”,不合理的。他說,就是我們不再轉一個肉身、這個中陰身給你成就;沒有成就啊,在鬼道的世界還是受各種業果因果的報應,不能脫離。
“非諸有情,種皆等故。”其原因呢?一切衆生,一切衆生謂之有情,有靈知性的,有思想、有感情。所以一切有情,這個“非諸有情”,不是說一切有情“種皆等故”,每一個人種子所得的因果不同,所以有人的種性他就笨,有人種性聰明。同業裏頭還有別業的不同呢!
“應說此品,疏所緣緣,一切位中,有無不定。”所以圓滿的理論呢,不是你們兩派所認識的。你們因爲功夫不到,見地還沒有到,看不清楚生命真正的道理。他說真正的道理啊,“此品”,這個道理。親因緣、親所緣緣是阿賴耶識自身本際所變。關于這個“疏所緣緣”,“一切位中,有無不定”啊!在一切位當中,譬如說這個人一輩子做好人做好事,也不修道,死後的因緣種子,因爲善根生天,生哪一層天呢?看程度不同。那麼這個由人位變成天位。假設這個人因此這一生修道、得定了,又修功德、四禅八定證果了,證到初果就過了欲界,到了色界這個階段了;二果更高了,上到色界——這個位不同了,所以心理因緣、業果報應、思想經曆統統不同。等于你們說,用功打坐一下,多用功修定的人,一看這個氣象不同了,嗯!很有功夫,樣子也不對,不然是一臉烏黑、滿身黴氣。“一切位中,有無不定”,就是疏因緣的;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故有無它是不定的。
這個理論啊,要認識方面、見地上再准確。現在講了半天,是很難懂哦。意思懂了,你再回轉來看看這段文字,又看不懂了,對不對?我是艱苦經過來的呀!所以說你們愛聽唯識,我是甚爲欽佩呀!真的啊!現在是講第八阿賴耶識,可是你要真講修行啊,這一方面不通的,通通不對的。
“第七心品,未轉依位,是俱生故。”所以第七識末那識叫“俱生我執”,所以我們只要生來有生命,自然就有個我的存在。我們眼睛早晨一睡醒,身體都沒有感覺,眼睛沒有張開,“哎呀,我想吃什麼”,“我”就來了。所以啊,西洋哲學家迪卡爾所講“我思故我存”,你思想一來,“我”就在思想中,這就是第七識這個“我”。有感覺、有思想就是“我”在哦!所以你說打坐起來我什麼都沒有了,“哎喲,就是感覺到清淨啊!舒服啊!”你感覺到清淨、感覺到舒服,有感覺、有感受、有思想就有“我”,有我就是第七識“我”沒有了啊!哪裏空得了呢?所以迪卡爾這個哲學家講到這個程度都很了不起,第七識他已經看到了,差不多同中國王陽明是一個道理,看到了第七識了。可以說王陽明之“良知良能”只到第七識,第八識他還是不了解;迪卡爾也是同樣,了解了第七識。第八識有人說康德是接近了,還是有問題,康德接近的不是第八識,是第七識的那個作用——相,你們研究哲學的好好研究康德看!就是這個道理。
一得到哲學通定力,到達了第八識,這個通掉了以後,那我告訴你,康德非起神通作用不可!那自然就起神通作用。神通不要修的呀!是要修來呀,只有第八阿賴耶識親證到。這是一個不可逃避的證明。所以純粹哲學當成思想學理來探討,那隨便你們去玩去,那不相幹。要真的!所以第七識末那識是俱生我執,爲什麼叫“俱生”?只要有生命就來,一入娘胎,自己還沒有第六意識、沒有思想的時候,只要自己變成肉體這個胎兒的時候,在這個娘胎裏頭我執就來了。所以你看你們當過媽媽的都曉得懷胎多討厭!那個孩子在裏頭一下滾來滾去。因爲他在裏頭幻想啊,他不覺得自己入了胎了,他還在另外一個世界覺得在賽跑啊、運動會啊!他有時候賽跑啊、跳舞啊,你肚子就受不了了!就是由“我”執來的。
所以第七末那識這個心品,“未轉依位”,如果沒有得了道、沒有轉成阿羅漢、沒有轉成菩薩這個位置的話,“是俱生故”,第七識它與生命俱來的。除非得了四禅八定、九次第定證入菩薩道的境界,真空了我相了,那不同了。所以“未轉依位,是俱生故。”
這個第七識,“必仗外質,故亦定有疏所緣緣。”所以第七識這個能緣部分、這個見分,必須要依仗外質;就是凡夫境界第七識的所緣緣,必須要得到另外一個生命。即使不變人、不入娘胎,假設是化生的變成一個蚊子啊、變一個什麼,也必須要有那個身子給你起作用。等于這個電一樣在虛空中不起作用,必須要通過這個電燈、必須要通過擴音器,這個電的功能才發出來作用。所以“必仗外質,故亦定有疏所緣緣。”
“已轉依位”,已經到了阿羅漢菩薩境界呢?“此非定有”,就是第七識我執的這個疏所緣緣不一定有,空了。爲什麼呢?“緣真如等”,他證了果的人只在道的境界上,我空嘛!身空了。
“第六心品,行相猛利。于一切位,能自在轉。所仗外質,或有或無。疏所緣緣,有無不定。”至于第六識來講這個疏所緣緣,因爲第六識最厲害了,就是我們思想意識、知覺感覺,統統是第六意識的作用。我們平常講心的作用,實際上是第六意識,平常用的這個心就是第六意識。它的行相起作用,恒動的;行相非常猛、非常利、非常鋒利。所以在任何的位上,能夠自在可轉。這不是任運自在——自己有時候做得了主的。所以第六意識的疏所緣緣作用所仗的外質,或有、或無,都可以。譬如假設到了出陰神階段,沒有這個肉體,它疏所緣緣也可以起作用;外…
《唯識與中觀》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