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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觀與解脫

  密觀與解脫

  

  准提法中基本的“嚂”字觀想,很明確地告訴我們攝心的一個綱要,而它實際上已經包含後面整個准提法所有的觀想了。准提法所有的觀想都從這“嚂”字延伸,所以大家一定要不斷去體會它。

  這個“嚂”字要怎麼樣才能夠觀想起來呢?重點在于我們要放下世俗的一切,抛掉你的這個攀緣心。你的攀緣心一直在那裏緣著各種煩惱事境,當然便感受不到這個“嚂”字的體相。“嚂”字的觀想發揮到它的究竟意義時,真的是就是一切放下,身心放下能夠到什麼程度呢?「此心常清淨,此身常松放」,所以你真正“嚂”字觀想完成了,便可合于經典中的兩句話「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這是“嚂”字觀想到極點,在放下一切的時候,提起了一切,如月清白透潔,在虛空中不住于一處,而能普現夜色景物。放下一切是指月的清白無住無染,提起一切是指月的光明遍照萬象。

  這“嚂”字觀的成就既然在放下攀緣,因此可以從最形而下的日常事物的簡約做起,像一般的把平常我們到處攀附、散漫多事的習慣伏住,由此少動心操意,需講話時,輕聲細語,甚至禁語,乃至心甯神定,一切本無話可說。所以古人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其對人的生理與心理衛生的重要,以及在修道上有助于靜定之道,不可言喻。

  散心雜話表面上很輕松的樣子,但凡夫所行畢竟不同于道人逍遙解脫的境界,而是勞心無所聊賴,茫茫不知所從的意玻睡覺就是睡覺了,還有啥閑聊放不下的呀?或是吱吱喳喳一陣才睡得著,這都是心不安的表證。吃飯說話也是一樣,吃飯不講得口沫橫飛,就難以下咽!這樣合著前者,不就是寢食難安了嗎?

  修道要「莊嚴清淨」,一般人「莊嚴」要先從莊重言辭、莊重律儀做起。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行、注坐、臥的表現,若是放不下那些俗務的追逐诤較,所現便是呲牙裂嘴、搖頭擺尾的營營相,又怎麼會威儀大方、言行莊重呢?所以佛陀所製定的戒律,無非要幫助修道人放下一切煩惱執著,使身心通于靜定,輾轉達得智慧的啓發。後來這些戒法到了中國,禅門祖師把它變成規約,如《百丈清規》等等。你不能夠遵守規約,就犯了律儀戒,也等于障了自己的道業,表面上講修行,其實平常都以散亂心行事,因此無法與道相應。所以規約就有那麼地重要!它是用來收攝我們身心,幫助我們放下,也幫助我們提起正念,如起“嚂”字的觀想,便是一種正念。

  我們到佛門來是要辦道的,如同《阿彌陀經》所講的叫「諸上善人」,大家相聚在一起,收攝身心,以道會友,真做到了,便能跟清淨心相應,體悟空的道理。這叫如是因、如是果,因果曆然。我們平常人散漫慣了,一打坐用起功來,當然生理、心理一下不適應,背痛腳麻,又覺得寂寞別扭。什麼叫別扭?你不喜歡叫別扭,等到你培養習慣了,本來修道就是要這樣的,在千萬人中等于是你一個人,並不寂寞,也不覺得人多礙手礙腳,這個叫「一多無礙」,一個修道團體能夠做到這樣,成功了。一個道場的成功,就是你一個人的成功,你一個人的散漫就造成團體的散漫。這樣衆人依法行事,專心辦道,“嚂”字沒有不觀想起來的!

  修學佛法不管用什麼方法,拿准提法來說,持咒觀想,一切的目的無非是要還我們本來面目。爲什麼要持咒觀想?其實持咒觀想也是個方便,如果你能夠直截了當地「看」到自己,整個人身心就能靜下來了。我們觀想這“嚂”字,等于在好好地看著自己,由初注細住的纟注穩住自己,到最後空無所有的解脫自己,那就真正回到如來家了,將虛妄的世俗我相還原到本來空淨的本來面目。真正的禅,不用多說,什麼方法也不要,人放下就放下了,這是無門爲門,但是一般人做不到,所以才需要有各種的方便法門,“嚂”字觀的修法正是一種達到放下解脫的光明大法,提放同時,貫穿整個佛法的修證全局。

  在修行上,過去的祖師大德經常有個挖井的比喻。挖一口井要有探鑽的工具以及水電,挖井少了電力,不易挖動;挖井太幹了,需要水沖下去,不然幹幹的鑽頭動不了,往往會被泥土軋祝如果挖到硬的岩石層,難是難,但慢一點,它還是可以慢慢鑽下去,這可象征一個人的個性剛強,還是可以磨煉轉化。倒是鑽井的人最怕什麼呢?挖到黏土,搞不好會把鑽頭扭斷了。我們的修行最怕什麼?那個冷軟的習氣,心性軟趴趴的,但不是柔軟,而是曲折別扭、陰晴難斷,一直在侵蝕著修道的善根因緣,像車輪陷在泥沼一般,打滑空轉。

  挖井穿過了岩層、黏土,探到了沙層,那就好了,因爲沙層和地下水道是相通的。沙的出現代表我們個性那種剛硬的沒有了,太軟如泥巴的也沒有了,那時人如淨沙,近于水的清通,業習便轉化有望了。

  所以持咒觀想的收攝身心之法就像在挖心地的菩提井一般,你的心念慢慢澄清了,就好像挖到了沙層而通于水流,這之間有它一段放下、精進的過程。

  佛法修行達到解脫境界,可用四個字來說明「清淨莊嚴」。好比把一個人丟到一個絕無人迹之處,沒有任何的幹擾,照說他應該是很清靜了,但事實上一般人到了那裏還真會起大恐慌哩!一般人的生活喜歡熱鬧慣了,一下想來學佛求清淨,問題很大。好不容易修了有點成績,蠻甯靜的感覺,其實甯靜裏面暗藏著恐慌的煩惱。有的人連一點靜都沒有,稍稍被道場的規約一限定,心就不習慣了,覺得修行的生活太單調空洞,閑不注安不下,早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只是不得己在蒲團上故作鎮靜罷了。

  然而修道本是寂寞的事業,古來大德都是孤零零從寂寞中走過來的,耐不住寂寞者,多向熱鬧中混濁而去,通得過寂寞,方有清淨份。清淨是生命的純然,光潔透明,眼耳鼻舌身意的六根門頭不做貪嗔癡慢疑的醜態,操守嚴謹,這就是「清淨莊嚴」。莊嚴的莊也是嚴「格」的嚴,人無格,便掉在求取的欲境中混亂濁穢去了。

  「清淨莊嚴」同時也是廣大心胸的自然展示,氣度恢宏,能忍一切,能化一切,若修行中稍稍的規範約定都受不了,豈有希望?

  我們一般人只能夠動不能靜,有的人只能夠靜不能夠動,一動他就煩起來,能動不能靜,能靜不能動,這都是玻一個修行人真正曆練過了,可動可靜,「靜時如止水,動時如脫兔」,他的靜不是死寂,靜中明潔恬美;他的動不是忙亂,動時靈妙,幹淨利落。可是我們凡夫很糟糕,動也動不得,靜也靜不得,動也煩,靜也煩。真正修行的解脫境界叫無住,不住在靜也不住在動,動靜皆宜,動靜不二,隨遇而安,遇是境,安是靜,在任何一個時空的變化中,都能安心,比如人在病痛時也不煩躁嗔怨,在順境享樂時也不驕慢癡迷。尤其講修行,特別要在迷境中見真功夫,別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別人受不了的,你受得了,那才有點有道的樣子。

  所以修行等于在培養一種大無畏的精神,大無畏的精神就在我們學佛「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的學佛六度波羅蜜裏。以布施度中的無畏布施來講,無畏布施是不怕艱難,那怕自己很累,那怕自己身體有病,事情來了,臉上毫無一點難色,大大方方地放得開,舍得出地去做、去解決,絕不會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逃避推托。

  大家修持的准提法門可以非常靈活地運用,可以以金剛念誦持咒,可以觀“嚂”字放光,可以冥想心月輪和蓮花或字輪,乃至准提佛母、四臂觀音等等,這是從生起次第來修。但也可先靜坐放空,身如虛空,我即虛空,這是借用圓滿次第的修法,然後再與生起次第的內容融會貫通。總之,它要在由止觀來轉化我們的身心氣質,達于「清淨莊嚴」,體悟真空妙有的奧密,盡在修有的念誦與觀想的生起次第和化空歸空、解脫清淨的圓滿次第中,呈待識者與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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