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求菩提的心態下,努力修行,那更不必擔心死後下墮叁塗了。因爲心向涅槃,總比心向地獄來得好。佛法重視願力和業力,依願力爲前途的導向,但因修行時業力的障礙,此生雖然可能無法得到解脫,但也不會離開叁寶。此生若不成,來生可再繼續,在願力的引導下,努力于戒、定、慧叁學的修持。也就是持戒的福業及定業、慧業,叁者相加,必能使之上生天國、往生淨土,乃至成就菩提;至少也還能夠轉爲人身,繼續學佛修行。
所以,修行的禅者,第一:不必爲死後的去向而擔心。第二:如果自己功力淺薄,沒有把握,沒有自信,不知自己的願力有多強、修行的功夫有多深?唯恐由于願心不強,戒、定、慧叁業的功力不夠,臨命終時會受到惡業的影響,魔冤的牽引,而離開叁寶,墮至叁塗,于此出沒生死,再也無法回頭,那就最好一方面依彌陀的本誓願力,以求往生西方淨土;一方面以禅修等一切的修行功德,增長往生淨土的資糧,這樣是最可靠的。
所以,中國在宋朝以後,禅淨交流且倡導禅淨雙修,是以禅的方法和求生淨土的願力兩者並重。倘使禅修的功夫得力,則自可不愁悟或不悟;不然的話,也能以殊勝的淨土爲其暫時的歸宿。
□“此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是真的嗎?
這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了道是了什麼道?爲什麼要披毛戴角還?上焉者,有人道、天道、聲聞道、菩薩道與佛道;下焉者有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因爲高下不等,不得籠統地說“了道”二字即可。當然,通常說的了道,是指出生死、離叁界,這又分成易行道和難行道。
如果是易行道,任何人只要發願求生西方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就能橫出叁界。難行道是經過叁大阿僧只劫的難行能行、難舍能舍、難忍能忍的菩薩道,方能成佛。曆第一大阿僧只劫滿,才能出離叁界,這是一般菩薩成佛的通途。我們沒有發現初發心菩薩,對于修行的前途,産生懷疑的記載,只要信心堅固,願心正確,終極的目標不變,就不必畏懼不墮,更不必畏懼披毛戴角的生死現象。
諸佛菩薩在修行過程中,往往是適應衆生需要而示現不同的身分和形象,所以,在《本生譚》中,記載釋迦世尊在因地時,曾爲種種的動物,已度種種動物中衆生;中國禅宗史上的南泉普願禅師,也說死後到山下村莊裏做水牯牛。因此,做爲一個真正的修行人,只知當下努力修行,至于是否能夠出離叁界,應該是采取只顧耕耘,不問收獲的態度。
畏懼披毛戴角還的人,他是不敢修行的。鼓吹此生不了道,就要披毛戴角還的人,一定不是正信的佛教徒,更不能體認到大乘佛法的襟懷。這種觀念阻止許多人出家修行,也使許多已經出家的人感到沮喪和失望,更使得許多出家人變成自私自利,急于自了,不能夠産生利益衆生、淨化社會的願望,所以,佛教被人指爲消極、逃避、悲觀。最初這種“此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的觀念,本不出于佛教,乃是出于破壞叁寶的陰謀。因爲即使在佛世,也沒有要求所有的出家僧衆必須即身成就,因此,正常的佛道,是不戀生死,也不畏生死的。
前面所說有心破壞佛教的齋教徒們,自己不出家,故說道降火宅,而不降僧中,出家修道也不得道,既不得道而受信施,當然要變做牛馬來還債了。其實出家僧尼的生活,多較常人清苦,照顧信徒,服務寺廟,而取得微分的生活所需,還要他們來生變成牛馬抵償嗎?除了站在敵視僧尼的立場之外,對此說法,實在找不出更好的理論根據。故也可說,這跟“地獄門前僧道多”的流言,同樣的惡毒!事實上,佛在世時,製定比丘托缽,稱爲“化緣”,以托缽的形象,與在家的信衆接觸,並爲他們祝願,就是代佛宣化,就是報答信施。出家的形象本身就能使人産生離欲、離苦的作用,何況再用佛法化導,其功德豈能與用勞力生産來求取生活所需的方式同日而語。
以宗教的立場而言,縱然出家人住于寺院而不與世俗接觸,也未能即身成就,只要每日課誦不斷,爲社會、國家、人類、世界衆生的幸福祝願,已經功德無量。所以在《出家功德經》裏說,一天出家也有無限的功德,何況是發了終生出家的宏願之人,因此,出家修行是多生多劫的事,不是臨渴掘井式的急就行爲,沒有必要在一生之中急求自了。
如果此生不了生死,尚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以彌陀的本誓願力,求生西方;一是以自己的願力,累劫修行。只要信心堅固,願力不退,就可保證在修行的道上,一路前進,縱然由于初發心的緣故,有時會信心不足、願心無力、修行不得要領,只要發願修行,向往出離,出家也比在家牽挂更少,障礙更小。縱然不能夠保證未來生中永不墮叁塗惡道,也不會比在家身分者墮落的機會更多。
□“地獄門前僧道多”是真的嗎?
地獄思想,在釋迦世尊出生以前的印度就有了,而在佛教傳入之前的中國,也已有了人死之後下黃泉的說法。西方的基督教,也提到關于世界末日之時,不信基督,特別是不被基督寵愛的人,即入煉獄的情形。可見,地獄思想是人類宗教的共同信仰。不過對于地獄的描述和看法,因了地域、時代及文化背景的不同,而頗不一致。此由于各民族、各宗教的信念互異,所見地獄的景象也不一樣,在某一宗教認爲可升天堂的人,在另一宗教竟又是要把他們收到地獄裏去。
印度佛經裏所說的地獄,有八寒地獄、八熱地獄、各有十六遊增地獄。八寒、八熱爲根本地獄,十六遊增稱爲近邊地獄。尚有處于山間、樹下、空中的孤獨地獄,另有十八地獄之名。
佛教對于地獄的描述,初見于《雜阿含經》卷四十八,謂有大火赤紅的地獄。其詳細的分別敘述,乃見于《長阿含經》第十九、《立世阿毗昙論》、《雜阿毗昙心論》、《大毗婆沙論》、《俱舍論》、《涅槃經》、《瑜伽師地論》、《大智度論》等。
中國民間相信人死之後,經過十殿閻王的審理問案,每一殿都設置不同的地獄和刑罰。此在印度傳來的佛經中並無根據,而是出于中國民間傳說的《十王經》,據說是由成都大聖慈寺的藏川傳出;道教也傳有十殿之說,並有一百叁十八所地獄。類此信仰的源流,總不外乎出于感夢、扶乩、降靈、死而複活者等所輾轉流布,其閻王之名雖淵源于早期印度的梨俱吠陀,但他是住于天上,是司理死亡的神,漸漸地,閻王降住地府。至于衍生出十殿之說,乃是後期中國人的信仰了,此與君主時代的司法程式有關,各級首長,兼理各級法院的職責,十殿閻王問案,一如人間的知縣、知府、尚書,乃至皇上親審。所見地獄景象,也以各人所熟悉的人間環境爲樣本,中國古人所知的地獄中,沒有非洲的黑人及歐美的白人。由于時、地、風俗、信仰的不同,所見地獄也不同,佛說:“萬法唯識,叁界唯心。”地獄在衆生心內,實有其事,又不必盡同,既不可否定地獄的存在,也不必拘泥、執著于諸種有關地獄傳說的必然。
佛經中敘述到墮地獄的例子也不少,早期是指犯了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的五逆罪者,會墮地獄,例如佛的堂弟提婆達多及其伴黨,墮入地獄,漸漸演變成爲凡是做錯了事,不論輕重,都要下地獄之說。而在比丘及比丘尼律所見犯戒、破戒的過失,僅有數條極重過失爲不可悔。所謂不可悔,是指失去戒體而被逐出僧團,再受國法死刑的製裁者;可悔則有對衆人、對數人、對一人忏悔,及對自己良心的責心忏悔。而僧尼律中處處都說:“犯過者當忏悔,忏悔則安樂”,又有說:“有戒可破是菩薩,無戒可犯是外道。”並沒有強調凡是破戒便入地獄的觀念。
罪過又可分成戒罪和性罪,所謂性罪,是指造惡行爲的本身就是罪,不論受戒不受戒,犯了過必須受報;戒罪則是在受戒之後,增加持戒功德,倘若犯戒,便在性罪之外另加戒罪。所謂戒罪者,是指持戒有功德,犯戒有罪報,持戒是對一切衆生,所以功德無量;犯戒只能對少數衆生,所以破戒的罪過再大也不及持戒的功德之多。
受戒有約束的功能,悔過有洗心的功能。罪有輕重,犯了極重的戒罪及性罪者下地獄,其他的輕罪,則隨類受報,生于人、鬼、異類群中,都有受報的機會。由此可知作惡、犯戒未必全下地獄。雖有一部晚出的《日連問經》,強調事事都可能下地獄,這在早期的《阿含經》及律中尚沒有見過,否則易于使人誤會:不信佛不學佛還不至于下地獄,信佛學佛後反而容易下地獄,那還有多少人敢來信仰佛教而學佛修行呢?
所謂“地獄門前僧道多”這句話,既非佛家語,也非道家語,而是在明朝之後,從一些齋教的乩壇、靈媒的口中傳出。齋教徒衆都是在家人,他們剽竊儒、釋、道叁家的若幹名詞和觀念,似是而非地組成新興宗教和秘密結社之民間信仰,因爲他們是在家人的宗教組識,所以,在排斥他教及吸收信徒的利益沖突之下,不得不跟出家的僧侶及道士,采取敵視對立的態度,因而傳出“道降火宅”的口號,鼓吹俗人修行容易生天得道,渲染捏造出家修道者的困難、黑暗、腐敗,宣揚僧道都下地獄的觀念。他們在通過市井間的口耳相傳,便成了一句“地獄門前僧道多”的流行語,既可醜化僧道的形象,也可嚇阻優秀的俗人出家爲僧道。然其既非出于佛經,自可不必介意。不過必須指出,這句口號乃是出于齋教徒的杜撰故事,目的是爲了侮辱佛道二教。
像民國九年雲南昆明西邊洱源縣的幾個齋教乩壇所著的《洞冥寶記》中,就極力指控僧侶不守清規,捏造和尚墮地獄、受刑罰的故事。此見于中央研究院的宋光宇爲一貫道護航而寫的《天道鈎沈》叁十頁。宋氏雖未承認是一貫道的信徒,而該書凡是涉及佛教的和尚之處,便采攻擊、辱罵、尖酸刻薄的態度,否定出家修行者的道德價值,而一味地引述強調在家齋教徒如先天、龍華、一貫道等所謂道親之間的利樂,雖然引用了不少資料,但都缺少理性的抉擇,乃是出于一種情結的表現。從他的那本書中,可以領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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