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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佛學圓熟時期——波若、緣光從師智凱學習止觀

  天臺佛學圓熟時期——波若、緣光從師智凱學習止觀

  在天臺佛學圓熟時期,有高句麗僧人波若和新羅僧人緣光來天臺從智凱學習天臺止觀。

  智凱是天臺宗的實際創始人,他的圓熟思想是在天臺山時期形成的。智凱在接受其師慧思的“一心一觀”的圓頓止觀後,到“一念叁千”、“性具實相”爲代表的圓熟時期,是有一個過程的。這個過程可從兩個方面去考察:一是從智凱著作思想形成去考察“,二是從智凱的行迹去考察。

  如果從智凱的著作思想形成去考察,最有代表性的著作有叁部,即《次第禅門》、《小止觀》和《摩诃止觀》。

  《次第禅門》(即《釋禅波羅密次第禅門》)十卷,是智凱年輕時代的著述,說于建業瓦官寺。《摩诃止觀》十卷是智凱晚年的圓熟之作,說于荊州玉泉寺。如果我們把此兩著比較一下,就會發現它們幾乎是完全同旨趣的十章組成,我們可以說,《次第禅門》是智凱年輕時代的《摩诃止觀》。

  再從智凱的生平行迹考察,智凱叁十歲時受其師慧思之遣,去金陵(南京)。金陵爲南朝曆代帝都,那裏自梁武帝熱心信奉佛法以來,佛學極其興隆。另外,由光宅寺法雲(476-529)所發揚的法華教學,在那裏風靡一時。智凱住金陵瓦官寺八年,講經名聲很高,壓過舊學。但智凱認識到:徒衆雖然逐漸增多,但弟了中得法者反而減少,亦得爲弟子著想。于是決心于天臺山修道,時後叁十八歲。智凱到天臺山後,獨自登上上特別孤寂的華頂坐禅。弟子灌頂敘述他在華頂的一個晚上的光景:在後半夜,大風忽然吹來,大有把樹根拔起之勢。雷聲轟隆,震動全山,一群鬼以千變萬化的異樣之形逼近;釋尊降魔時的情形亦不過如此。他定一定心,可怕的現象漸漸消失了。但不久,貌似父母、師父的人走過來,有的想抱他,有的想枕在他的膝上,悲咽流涕,想動搖他的心情。智凱毫不動心,觀想實相,終于能夠體達者法本元。于是,原來出現的若憂之相終于完全消失。他就這樣不爲強軟二緣所動,堅持到底。在啓明星出時,一位禅僧出現,稱贊他的毅力和勇氣,爲他說法。所說的內容,雖只能意會,不能載諸文字,但智凱聽罷,心中大悟,心境豁然。因此,他問:這叫什麼法?要用什麼方法學它?應如何統揚它?神僧曰:這叫一實谛,以般若學它,應以大悲弘揚它。今後我將常在你左右。這便是有名的智凱華頂降魔故事。

  弟子灌頂這樣描述智凱大悟的情景,大概是根據想象而寫的。盡管如此,但它說明智凱畢生大悟而在天臺山達到頂點。智凱在大蘇山時,“一心叁觀”、“叁谛圓融”等思想已基本形成。在天臺山時,從知識性的理解進而完全達到絕滅思維的大徹大悟。從這種意義上看,天臺山徹悟非常重要的。它標志著天臺佛學已達到圓熟的時期。

  波若、緣光至天臺山投在智凱門下學習,學的正是天臺圓熟時期的佛學思想。

  關于波若從師天臺山智凱的事,《佛祖統紀》卷九和《續高僧傳》卷十七的《智越傳》內均有記載,但又有出入。《佛祖統紀》卷九的“華頂般若禅師”中把波若寫成“般若”,並說:般若高麗人”天隋“天皇十六年(596)乘佛隴求禅法。”而《續高僧傳》卷十七的《智越傳》後邊中的有關記載比《佛祖統紀》詳細,今把《續高僧傳》中的記載抄錄于下:

  臺山又有沙門波若者,俗姓商,高句麗人也(嚴格講,這句話不通。但古人把國名與姓址在一起的人也少見。如安世高,是安息國人)。陳世歸國,在金陵聽講,深解義味。開皇並陳(581),遊字學業,開皇十六年(596)入天臺北,面智者求授禅法。其人利根上智,即有所證。謂曰:汝于此有緣,宜須閑居靜處,成備妙行。今天臺山最高峰名爲華頂,去持將六七十裏,是吾昔頭陀之所。彼山只是大乘根性,汝可往彼學道,進行必有深益,不須悉慮衣食。其即遵旨。以開皇十八年(598)往彼山所,曉夜行道,不敢輕睡,臥影不出山十有六載,大業九年(613)二月,忽然自下,初到佛隴上寺淨人,見叁白衣擔衣缽從,須臾不見。到于國清下寺,仍于國清下寺,仍密向善友同意雲,波若自知壽命將盡非久,今故出,與大衆別耳。不盈數日,無疾端坐正念而卒于國清,春秋五十有二,送龛出所,出寺大門。回舉示別,眼即便開,至山仍閉。是時也莫問官私道俗,鹹皆歎仰,俱發道心。

  從這段記載,我們知道,波若于陳代來中國,來華後抵金陵聽講,“深解義味”。開皇九年(589)隨滅了陳,波若亦因此離天花板金陵而遊方學業。直到開皇十六年(596),波若輾轉入天臺山從師智凱學習止觀,不久即有所證。波若遵智凱之意,上華頂修頭陀行,其十六年,直到隋大業九年(613)二月下山。無疾端坐而寂,年五十二歲,葬于華頂。

  波若于開皇十六年到天臺,而智凱于開皇十七年,而開皇十八年波若上華頂,這說明波若在智凱門下學習只有一年時間,波若上華頂,這說明波若在智凱門下學習只有一年時間,波若上華頂是在智凱寂以後。波若一年間向智凱學的,自然是天臺佛學圓熟時期的思想,亦即“一念叁千”、“性具實相”之說。然而波若客死于天臺山,沒有把所學的天臺圓熟時期的思想帶回韓國,這不能不說是中韓天臺宗關系史上的一件憾事。

  緣光,新羅人。《法華傳記》和《弘贊法華傳》都載有他入華求法的事迹,今綜合敘述于下:緣光出身于豪門世家,早年就皈依佛門。他秉性聰慧,過目不忘,識量過人,遊心必悟。由于未得名師指點而得不到正道,于是他決心入華求法。隋仁壽年間(601-604),自海路到達昔吳之都會(指南京),正值智凱在此敷弘妙典,于是投身其門下,在止觀上深得功夫。數年後,頓覺大悟。智凱因此令他講《妙華蓮華經》,緣光對《法華經》的精湛見解,即便是僧中才高之士亦不得不表示佩服。此後,緣光又入天臺別院增修妙觀。業成後,複從海路與數十人同乘大船回國。

  根據以上記述,我們可以推知以下幾點:

  第一,《弘贊法華傳》以緣光入華時間作“隋仁壽年間(601-604)”有誤。智凱圓寂于隋開皇十七年(597),緣光如仁壽年間入華,則不可能在金陵聽智凱敷弘妙典。

  第二,如果緣光果真在金陵聽智凱敷統妙典,那麼他聽的是天臺佛學圓熟時期的思想。智凱曾兩次到金陵:第一次于陳光大元年(567)至陳太建七年(575)間,共八年,先後開講《次第禅門》、《法華經》、《太智度論》等。該時智凱在金陵瓦宮寺講《次第禅門》基本上承襲了其師慧思的《諸法無诤叁昧法門》的套路,將禅定放在修行的中心位置上,主張“若欲具足一切諸佛法藏,唯禅爲最”。所以其時智凱對天臺宗只是“初定一宗大略。”第二次是陳至德叁年(585)春,智凱從天臺山再度入金陵,直到陳亡而入居匡廬,這次曆時五年,先後在靈曜寺、太極殿、光宅寺開講《大智度論》、《仁王般若經》和《法華經》。這時的智凱,思想已處圓熟時期。從緣光“後于天臺別院增修妙觀”一句看,緣光在金陵聽講時,智凱已在天臺山創立了伽藍。據此推測,緣光入華時間應在智凱第二次去金陵的五年間,即585-595年之間。

  第叁,如以上推測成立,那麼,緣光入華時期雖比波若晚,但投師智凱卻比波若早。緣光“入天臺山別院增修妙觀”時,波若或者尚未入天臺山,或者正在華頂修頭陀行(因波若曾在華頂十六年未下山),因而他們雖同在智凱門下而不曾謀面。

  緣光回國後,傳播天臺止觀法門,致使“法門大啓”,在他的感召下,他的兩個妹妹亦歸此宗門。緣光一生一直堅持誦《法華經》,日誦一遍,直到老死。由于誦《法華經》,活到八十高齡,死後火葬,舌頭獨存。此事傳開後,“一國見聞,鹹歎稀有”,所以人們都紛紛仿效誦《法華經》。

  緣光回國後,新羅國《法華經》的流行大概是可信的。《統贊法華傳》還記載著另一件事:新羅真平王末年,有金果毅之子,從小出家,喜歡誦《法華經》,讀至第二卷時,不慎誤燒一字,因此十八歲時就夭折了。死後投胎到另一地方亦叫金果毅的人家,出生長大後亦出家誦《法華家》,當誦到第二卷,隨誦隨忘。有一次,夢中有人告訴他前世在另一金果毅家誤燒《法華經》一字的事情。于是他依夢中所記尋找,果然找到前世金果毅家,前世父母見到他亦曾相識,家裏還藏有燒掉一個字的第二卷《法華經》。母子因此悲喜交集。地方官把這件事奏朝廷,因此舉國上下皆傳這件奇事。

  但這裏有一個問題《法華經》的流傳並不等于天臺思想流傳。在天臺佛學沒有創立以前,可以把接受《法華經》思想看做是以後接受天臺宗思想的准備和基礎。因爲天臺宗以《法華經》立宗,但天臺宗思想體系創立以後,不能再簡單地把《法華經》與天臺思想加以等同。因爲華嚴宗、叁論宗、唯識宗也都宣傳《法華經》。只有站在天臺立場用天臺宗的“一念叁千”、“性具實相”等見解去傳播《法華經》,才算是傳播天臺宗思想。本文第一部分所說的天臺宗兩大特色中的法華信仰,就是指這個意思。現在有的學者簡單地把《法華經》傳播就當做天臺宗的傳播,如把《弘贊法華傳》中有關金果毅之子的傳揚,看做緣光回國後韓國天臺宗傳播的例證,這不能不說是對天臺宗思想的一種誤解。

  另外,又據《佛祖統記》卷七《左溪玄朗本紀》載:天臺宗八祖左溪玄朗于天寶十叁年(754)九月十九日示滅,司封李華爲之作塔銘,文中有“禀法十二人,的(嫡)嗣曰荊溪。新羅傳道者法融、理應、純英”之句。同書卷九的“左溪出世家”下面亦開列“新羅法融禅師”、“新羅理應禅師”、“新羅純英禅師。”又同書卷二十叁的《曆代傳教表第九》亦說到玄宗“開元十八年(730),八祖左溪禅師于東陽左溪爲荊溪湛然禅師說止觀,是年新羅法融等傳教歸國。”可見法融與湛然是同爲玄朗門下相處的師兄弟。玄郎雖爲天臺八祖國統一,但他在理論上並無創見,亦無著述傳世。留給後人的,僅有圓寂前的叁句咐囑:“吾六即道圓,萬行無得,戒心爲本。汝等師之。”“六即”是天臺宗所創立的圓教菩薩之行位,依次爲理即、名字即、觀行即、相似即、分證(真)即、究竟即。玄朗叁句話的意思是說:自己以本宗的戒律爲心本,按六即行位去觀修,最後達到了道圓。這也可以說是玄朗圓寂前對自己一生的自我評價。但他沒有把這些經驗理論化、系統化而形成文字行世,直到他的叁傳弟子行滿時,才將他的觀行驗概括爲《六即義》一卷(收于《續藏經》五卷)。

  玄朗時期,是天臺宗思想的守成時期,他在理論上不僅沒有創新,而且連守成都都有困難,因此只主張禅修。大概由于玄朗沒有理論,只講禅修的原因吧,在其門下的法融、理由、純英只學到一些禅修的東西。這自然不會給韓國的佛教界帶來多少影響的。從韓國方面的佛教史實看,確實也是如此,統一後的新羅仍未建立起天臺宗。

  天臺宗從智凱到玄朗這百年之間的守成時期,理論上了無起色。直到左溪門下的湛然,經他的一番努力,在理論上把《大乘起信論》思想引入天臺宗,提出“無情有性”說,力挫華嚴、唯識、才使天臺宗出現中興局面。湛然以後,又經道邃、廣修、物外、元琇、清竦五傳,這五傳都是平平之輩,直到會昌法難、五代離亂,這一時期,可謂天臺佛學從中興走向衰微時期。

  在天臺宗走向衰微時期,中韓關系史上值得一提的是新羅僧人道育。有關道育的行徑事迹,見于《宋高僧傳》卷二十叁的《晉天臺山平田寺道育傳》。

  道育,新羅人,他的新羅姓氏已不詳。道育在唐景福元年(892,即新羅直聖王六年)來華,遊天臺山。後來從其他地方再返回天臺山,駐錫天臺山平田寺。他待人接物以慈愛爲懷,並一直堅持使自己國家的語言。長期一缽受食,吃完齋後,步行片刻便開始坐禅,從不躺著睡覺。中午,灑掃殿廊,料理寺務。見有殘齋,即使黴變發臭,也要把它放起來,等進齋時自己吃。在燒湯、煎茶時,如看到柴上有蟲,都要把它放得遠遠的,行爲非常認真。身上穿著寬大的百衲衣,補了又補,衣重難茶。每年從初夏開始直到秋末,他裸露胸背手腳,說是供蚊、虻、山螞蝗等叮咬,有時被咬得血流遍地。如此堅持四十多年,年年如此。凡是與賓客相見,只說“咿咿”兩字,一點也不懂漢語。雖不懂漢語,由于他善解人意,所以從無差錯。他頭頂上長著白發,配著一副赤龍般的眉毛。身上常帶著绀赤色舍利,有人向他要,總會得到。直到後晉天福叁年(938)十年十月,終于僧堂,估計大約八十多年。平田寺的僧人把其屍體在山後火化,骨灰中得舍利許多。

  後唐清泰二年(935),《宋高僧傳》的作者贊甯曾遊石梁,回來時在平田寺與道育同住堂內。當時已開始春暖,道育仍然烤柴取暖,口中唠唠,通夜不停。聽說凡供奉羅漢的大齋日,道育這一天就不吃東西。有人問他:“爲什麼不到殿內用齋?”道育口稱“伊伊”而去。當時,還有人目擊,道育曾遇上一只考虎,老虎對道育嗅一嗅,離道育盤桓而去。

  

  

《天臺佛學圓熟時期——波若、緣光從師智凱學習止觀》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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