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成的,亦即是有煩惱夾雜在裏面的,不但惡業是有漏業,就是善業亦是有漏業,現以空慧通達善惡業的空無自性,不再爲善惡業力所轉,是就可以得到解脫。或說以空無我慧爲中心,不再從自我出發,則其所造的就成無善無惡的出世間的無漏業,清淨無染,不感世間的生死果報,由此當然就可獲得真正解脫了。
“亦遮思惟諸業果”,這是說業果境界的徽細,不容我們加以思惟分別。經中常說:“業力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因爲這是佛菩薩清淨智慧所有的境界,凡夫的有漏知見,足沒有辦法思量得到的。如世間不仁不義下講道德的人,照因果律說,他們應該不得好報的,可是事實上,他們偏偏是享的樂果;相反的,急公好義常行仁慈的善人,所得反而是悲慘的苦果,什麼都不能如意,甚至生活都無法維持,有人看到這一尖銳的事實,就對業果加以思惟,要想切實了解業果道理,到了思惟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對于業果就生懷疑,由疑而謗,這是很危險的。其實,因果關系,錯綜複雜,而且通于叁世,不唯局限在現在的,有的過去造現在受,有的現在造未來受,有的更要遠溯過去的過去,有的是要留到未來的未來,我們對這現實因果關系,都還沒有辦法搞得清楚,何況過去的過去,未來的未來
不說我們凡夫,思惟測度不到,就是得通的羅漢,亦未了解得徹底。經中有這麼一個故事:佛在世時,有個老者,想要出家,最初去請求舍利弗、目犍連等剃度,他們觀察他沒有出家的善根,出了家又不會得到佛法的受用,所以就沒有接受他出家的要求。後來老者又去請求佛陀,佛見他的善根成熟,須即度他出家爲僧。出家後不久,他即證到阿羅漢果。舍利弗等見這情形,感到莫明奇妙,于是就去問佛,以何因緣如此。佛告訴他們說:老者的善根雖不深厚,但在過去做樵夫時,一天在山中遇到老虎,急切無法時爬上一棵樹,隨口念了一聲鹵無佛,所以就種下了解脫善根。這樣說來,業果是多麼的不可思議!證果得通的大阿羅漢,尚且不能窮源盡底的了解,我們是什麼人
怎能從思惟中,盡悉業果的深義?然則怎辦?只有深信因果,相信造如是業,必感如是果報,古德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這是時間的問題,不是不報的問題。月稱論師有感如此,所以特地告誡我們:不要思惟複雜的業果,只要深信業果的不失。
卯二 會通余敦
說有賴耶數取趣 及說唯有此諸蘊 此是爲彼不能了 如上甚深義者說
如佛雖離薩迦見 亦常說我及我所 如是諸法無自性 不了義經亦說有
如中觀者說,有了業力,就可感果,不須阿賴耶及相續心等,做死生間的橋梁,別人就可拿其他經中,說有阿賴耶等,來加以責難:假定真的如你中觀家說,無有賴耶亦能生,那佛在解深密、楞伽等諸大乘經,爲什麼要說阿賴耶
當知佛說阿賴耶,就是爲了成立業果輪回的,若你中觀不須賴耶等,豈不是與聖教相違?現在答覆他說:不錯,經中是說有阿賴耶的,不但“說有”阿“賴耶”,而且還說有“數取趣”,以“及說唯有此諸蘊”。關于阿賴耶的必要,因爲這是生死輪回的主體者,沒有這個,生死就無法建立。數取趣的梵語,叫做補特伽羅。趣是果報,取是取向,數是不斷,合起來說,就是不斷的取向諸趣之中,感受不同的果報,名爲數取趣。這本是我的異名,如外道的神我,時而到天上,時而來人間,不息的在生死中流轉。唯有此諸蘊,是顯示五蘊組合的自我,固是了不可得,而組合自我的五蘊要素,不能說沒有,此即我空法有教的宣說。佛在經中曾經說過這些,我絕對接受而不否認,但你要知佛說這些的用意,而我認爲:“此是爲彼不能了”解“如上一所說“甚深”最甚深的畢竟空“義者”而“說”的,並不是真的有個實在的阿賴耶等。如說唯有此諸蘊,是對能接受我空而不能接受法空的衆生說的;至對我法二空都不能接受的衆生,則說阿賴耶、數取趣、如來藏等。當知這都是如來的方便說,不是佛陀的真實義。如楞伽經雲:氣順有情意所說諸經,是權便義非如實言。譬如陽焰實無有水,欺惑渴鹿。彼所說法,亦爲令諸愚夫歡喜,非是聖智安立之言。故汝唯應隨順其義,莫著其文”。又有經說:“諸佛爲除愚夫無我恐怖,及爲引誘執我外道,說空、無相、無願等句義,諸法無我,無現行境,名如來藏,故與外道說我不同。現來菩薩,不應于此而執爲我。欲令諸墮我見意樂有情,安住叁解脫境速成正覺,爲利彼故說如來藏。是爲遣除外道見故,隨如來藏無我義轉”。本于經中這一宣示,我們可以明確了解:這是爲令舍離無我恐怖,及爲漸引著我的有情,趣向無我的真義,所以以此法無我空性爲因,成立說如來藏,但這與說有我,二者絕對不同。說如來藏的用意是如此,當知說阿賴耶等的用意亦然。佛陀說法,不是隨自己的心想,要怎樣的說就怎樣的說,而是隨衆生的心意,要怎樣說始怎樣說的。楞伽經中對這曾舉喻說:“譬如醫生非隨自樂,于各病者而給諸藥,是須隨順病者病相。如是大師宣說唯心亦非自樂,是隨所化意樂增上”。就是依于衆生的心理如何要求,而爲其說怎樣的法。唯有這樣,才能使衆生真正得到法益。如不能接受法空性的衆生,你硬要爲他宣說諸法空性,不但不能使他得益,反而使他生起顛倒,以爲一切真的都沒有了,而落于斷滅見,這過失可大了。聖龍樹父子曾經這樣說過:在我與無我的兩類之中,爲了不使衆生發生不必要的毛病,甯可爲他先說我義,因爲執著有個我,充其量不過不能了生死,但爲了保持自我的發展,有時還能做些善事,甚至積極的要求向上,一旦以爲無我,那就很可能的,什麼非道德的事,都做得出來,結果,只有趣于墮落的一途,這是佛所不願見到衆生如此的。
上面說到佛說唯識等,是爲一般不解甚深空義的衆生方便假說的法門,現在再舉喻以說明這個道理。
薩迦見,就是薩迦耶見,中國譯爲身見或我見。佛陀遠離了薩迦耶見,只要是佛教徒,不管是小乘大乘,是都承認的。“如佛雖離薩迦”耶“見”,但佛在大小乘的經典中,“亦常說”有“我及我所”。如說我在過去行菩薩道時如何,我過去生中作國王時,是怎樣的愛護老百姓,我所化的國土怎樣,我諸弟子是怎樣的,諸如此類,在佛經中,到處可見的。當知我及我所的宣說,是語言帙達上所不可缺的。我們說話,固然要說到這個,諸佛說話,同樣要說到這個。在語言的表達上,雖同樣的說到我及我所,但在彼此的意許上,就有著很大的差別。如衆生說到我及我所,在內心中,自然而然的泛起一種實有感,以爲有實在的自我及我所;可是斷除薩迦耶見的佛陀,雖同樣的說到我及我所,但在佛的內心中,從不認爲這些是實有的。如所化的衆生,所化的國土,佛既不把衆生看爲實有,亦不把國土視爲實在。金剛經中說的:“我應滅度一切衆生,滅度一切衆生已,而無有一衆生實滅度者”。經中又說:“如來所說叁千大幹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
若世界實有者,即是一合相”。可見一佛所化的區域以及所化衆生,都是假名而沒有實在自性的。
佛是真正通達諸法無自性空的,諸法在本質上看,亦千真萬確是空無自性的,既然如此,解深密經,佛爲什麼又說有自性
中觀家答覆說:要想了解這個問題,先得知道佛說的教典有兩大類:一是佛說的了義教,一是佛說的不了義教。而了不了義的分別,由于各家的立場不同,解說頗不一致。唯識據解深密經的叁時教分判:謂初說阿含是我空法有,次說般若是萬法皆空,這都是不了義的,唯有第叁所說深密,才是真正中道了義。
中觀家不是這樣說法,而是如此安立了不了義的:于初轉*輪中,如果是說人法無自性的,這當然是了義的,假定唯是破除異諸蘊相,自立實體補特伽羅,說人無我及說蘊等諸法有自相的,是不了義。于二轉*輪中,宣說人法皆勝義空或自相空,唯于世間名言假說而有,若是認爲諸法有自相的話,不特出世的解脫不得成立,就是世間的系縛亦不得成立。因爲系縛解脫等,都是緣起而有的,所以這都是自相空的。因此可以知道:凡能通達諸緣起義及性空義的大乘,是即真正究竟了義。于叁轉*輪中,雖同樣的宣說大乘·,但若于自相的空無自性中,以爲不能安立系縛、解脫、業果等的,如瑜伽宗諸師所許,謂說諸法無自性,是如來的密意說,應該是遍計執爲假名安立,是無自性,依他起是自相安立,爲自相有的。若諸人法是勝義無,那是完全沒有正理的。若說勝義有或自相有,因果等的一切建立,才不會成爲問題。像這樣說的,亦即是不了義。不特說有自相是不了義,就是說有阿賴耶識、說無外境、說究竟種性決定,都同樣是不了義的。總之,幾唯識學者所認爲了義的,即由宣說無自性的般若教,顯彼一切皆非了義。
于此,唯識家或許提出一個問題來:假定這樣,佛爲什麼說阿賴耶o·中觀家答覆說:所謂阿賴耶,是指什麼說的
唯說空性名阿賴耶,並沒有一個阿賴耶的實在自體。這如佛在楞伽經中所說我說空性是如來藏,其道理是一樣的。楞伽經中佛又告訴大慧說:氣大慧!空性、無生、不二、無自性相,皆悉遍一切經”。如此,反過來說,凡是講有、講生、講有自性、講有獨立體,都足不了義經。“不了義經亦說有”,這沒有什麼不可的,了義經中決定是說無自性空。
寅二 舉唯識以破他
卯一 敘唯識宗
不見能取離所販 通達叁有唯是識 故此菩薩住般若 通達唯識真實性
猶如因風鼓大海 使有無量波濤生 從一切種阿賴耶 以自功能生唯識
是故依他起自性 是假有法所依因 無外所取而生起 實有及非戲論境
爲破唯識執,先敘唯識宗。所謂敘唯識宗,就是先將唯識宗的根本宗要,中心思想敘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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