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所以我勸執著諸法有實自性的人們,趕快放棄實有自性的妄執,速即從這妄執的圈套中跳出來,循著緣起因果的正軌以建立一切,免遭破壞因果罪福的過失。
未二 破失二谛
出離龍猛論師道 更無寂減正方便 彼失世俗及真谛 失此不能得解脫
由名言谛爲方便 勝義谛是方便生 不知分別此二谛 由邪分別人歧途
修學佛法,有個一定的目的,就是進趣出世的寂滅解脫,但要得到寂滅解脫,不是想想就可以了的,必須還要有個正確的方法,依此正確的方法去行,然後才能得到寂滅解脫,如沒有一個完善而正確的方法,要想得到寂滅解脫,是絕對不可能的。佛在經中,曾經開示我們很多趣入解脫的方法,現在姑且不去談他。佛滅度後,佛弟子們,不論是小乘的尊者,抑或是大乘的論師,爲了弘揚佛法,爲了化導衆生,亦曾爲人們開示趣向解脫的正道,但這所開示的,是否正確完善,我們不能盲然的無條件的遵行,還得需要加以抉擇一下,然後方不致走上錯誤的道路,而始終徘徊在解脫門外。
據月稱論師的抉擇,認爲唯有龍猛論師所開示的,才是趣向解脫的正道,假使超“出”遠“離龍猛論師”所指示的正“道”,相信“更無”其他趣向“寂滅”解脫的“正方便”。聖龍樹以什麼爲斷煩惱證解脫的正方便
謂以安立勝義無自性,世俗有因果的二谛,爲最正確的方便。而且這是唯一的正方便道,除此更無其他的方便之道。所以佛法行者,不論聲聞、緣覺、菩薩,都要從這唯一的正方便道而得解脫。法華經譬喻品所舉火宅喻說:“唯此一門,而複狹小”,所以不可說爲“方便有多門”的,如說“方便有多門”,是不合佛法真義的。唯此一門,不僅中觀家是這樣的說,就是唯識家也這樣的說,如解深密經無自性相品說:“一切聲聞、獨覺、菩薩,皆共此一妙清淨道,皆同此一究竟清淨,更無第二”。唯識所說此一妙清淨道,就是如上說的,在依他的緣生法上,離去遍計所執自性,而證悟諸法的圓成實。不但大乘是這樣說,即小乘亦說唯此一道得清淨。雖大家都說唯此一門或唯此一道,但不是沒有差異的,如上中觀唯識所說一道,就有著很大的不同,因而吾人不得不善加抉擇。
所入的法門,雖然只有一個,能入的方法,是可有衆多的,如維摩诘經入不二法門品所說:從法自在以生滅爲二,法本不生,今則無滅,得此無生法忍,是爲人不二法門起,直至文殊師利日:如我意者,于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人不二法門止。其所運用的方法,雖有種種的不同,但所入的法門,是沒有兩個的。又如楞嚴經中所說的二十五圓通:從僑陳如說,如我所修,昔聲爲上,乃至觀音菩薩說的耳根圓通,亦同樣的是能證有別,所入圓通無二。本此,我們亦可說:通達空性的方法,容或是有差別的,或從色蘊悟入空性,或從受蘊悟入空性,乃至或從識蘊悟入空性,或從十二處、十八界、四谛、緣起等悟入空性,而所通達的空性是一,所以到達涅槃之路,只有一條。但, 這說法,並不是推翻其他一切法門,只不過顯示有了義不了義、究竟不究竟而已。
根據上面分別,唯識所說一道,既然出于龍樹的正方便道,亦複破壞了世俗與勝義的二谛,所以說“彼失世俗及真谛”,唯識家主張依他起有實自性,因而不能建立因果等法,你說他破壞世俗谛,還可說得過去,怎麼說是勝義谛亦被破壞?要了解這個,先當知道二谛,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如中觀論頌觀四谛品說:“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義”。可見世俗與勝義的二谛,不可作爲個別孤立的來看,而一定要視爲彼此互相相關的。因爲相關,所以失壞世俗,亦即失壤勝義。“失此”二谛,當然是就“不能得”到涅槃“解脫”。“佛說法的究竟目的,在使人通達空性,得第一義;所以要通達第一義,因爲不得第一義,就不能得到涅槃了。涅槃,是第一義谛的實證。涅槃與第一義二者,依性空說,沒有差別的;約離一切虛妄顛倒而得解脫說,涅槃是果,勝義是境”。
有人這樣說:唯識家所說的世俗谛,固然與中觀家的不同,但說勝義谛畢竟空,與中觀家所說是一樣的,理應承認他的勝義說。作這樣看法的人,老實說,根本就沒有知道二谛密切的關系,是硬把二谛分開來的說法。依二谛相關說:要正確建立勝義谛,必須正確了解世俗谛,如不能正確了解世俗谛,勝義谛也不能如法建立起來的。因爲勝義谛,雖是畢竟空無自性的,然要通達世俗的緣起,方能通達勝義的空性,所以本頌說是要“由名言谛爲”殊勝“方便”,然後始能通達勝義谛,換句話說,平等空寂性的“勝義谛”,“是”以世俗谛爲“方便”而“生”起的。勝義谛爲方便所生果:名言谛爲能生的方便。中觀論頌講記說:“第一義是依世俗顯示的,假使不依世俗谛開顯,就不能得到第一義谛。修行觀察,要依世俗谛;言說顯示,也要依世俗谛。言語就是世俗;不依言語世俗,怎能使人知道第一義谛”?如欲證得寂滅涅槃,必先了知世俗上的善惡因果的生死,從而截斷生死要津,方得入于涅槃解脫。
假使“不”能如法合理的了“知分別此”世俗勝義的二一谛”,那就“由邪”曲的錯亂的不正確的“分別”這二谛的關系,勢必出離正道,“入”于“歧途”,以不究竟爲究竟,以緣起性空爲惡趣空,這才真正的成爲破壞佛法的大罪人!
怎樣是正分別二谛?諸法雖然很多,要不出于色心:從世俗谛上觀察這二法,中觀家平等的把它看爲如幻假有;從勝義谛上觀察這二法,中觀家平等的把它看爲畢竟空寂。如是分別,是正分別二谛。
怎樣是邪分別二谛?如唯識家將心色二法,嚴格的劃分開來,說外境色,不是因緣所生,而是心所變現,離開內自心識,假有都不可得,這在中觀家看來,不免有損減的過失;說內心法,是自相有,由各種子生起,名爲自性緣起,絕對不可說爲假有空無的,這在中觀家看來,不免有增益的過失。如是分別,是邪分別二谛。
總之,在世俗谛上,中觀是心境平等的,唯識是重心輕境的,因爲重心輕境的關系,于世俗谛不免有所偏頗,既有所偏頗,要想證人平等勝義空性,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善分別世俗谛,就不能得真勝義谛。上面說過,凡主張法有自性的,即決不能建立因果罪福,你唯識家,既然執有實在的依他起法,當知同樣的無以建立因果,可是你偏要在依他起上,建立罪幅因果,豈不是走入歧途的又一明證?
午叁 不壞世間
未一 總說
如汝所計依他事 我不許有彼世俗 果故此等雖非有 我依世間說爲有
唯識家再對中觀家說:如我說有依他起,才能建立一切法,若如你說依他起無,是則不但破掉了我的依他起,同時亦破壞了世俗谛,因爲世俗谛上的因果緣起,是建立在依他起上的,所以,你如一定說我依他起不成,我也就不客氣的說你世俗谛不成。
這末說來,問題似乎很嚴重,頗有大家皆不得成的樣子,其實不然。中觀是有他的一套思想理論的,所以在駁斥了別人後,自然要將自己的理論建立起來。
中觀家回答唯識家說:我破你的依他起,是破實有自性的依他,並不是破你世俗上的因果緣起。老實告訴你:“如汝所”妄“計”的實有“依他事”,從這實有依他事上,建立世間的一切法,在“我”無論如何,是“不許有彼”那樣的“世俗”的。因我根本不承認你所建立的實有世俗,所以也就否定你的實有依他起。“此等”實有自性的世俗,“雖”然是“非有”的,但衆生無始以來,由于習見爲有的因緣,爲了不壞假名而成解脫“果故”,“我依世間”亦“說爲有”。但我所說的有,是如幻的假有,不是像你說的境無心有的有。因此,我破你的,是破自性實有,不是破壞世間,更不是否定因果。
未二 別釋
如斷諸蘊入寂滅 諸阿羅漢皆非有 若于世間亦皆無 則我依世不說有
若世于汝無妨害 當待世間而破此 汝可先與世間诤 後有力者我當依
說有說無,不是隨自己的心意,要怎樣說就怎樣說的,而是要看違不違背世間的,如果違背世間,說有固不對,說無亦不對。佛在雜含叁七經中,曾經表示過這樣的態度:“世間與我诤,我不與世間诤。世間智者言有,我亦言有;世間智者言無,我亦言無”。“佛法的目的,並不在與世間诤辯這些有的現象,而是在這有的現象去發掘其普偏必然的真理,從智慧的證知去得解脫”。佛對世間既表示這樣的態度,我中觀家當然亦追蹤佛陀的精神,是這樣的說有說無的。
諸蘊,就是五蘊,亦即有情的生命體。有情的諸蘊,前一生命結束,緊接著後一生命又來,所以始終在生死中流轉,成爲一個不息奔放的生命狂流。“如斷諸蘊”的佛法行者,前蘊滅後蘊不生,而證“入”于“寂滅”涅槃,涅槃是離諸相,而不可說爲有的,如成實論卷二說:“涅槃實相離諸相故,不名爲有”。雜阿含經中亦說:“究竟清淨,究竟清涼,隱沒不現,惟依于清淨無戲論之體。不可謂有,不可謂無,不可謂彼亦有亦無,不可謂彼非有非無,只可說爲不可施設究竟涅槃”。所以真正入涅槃的聖者,是沒有世間所現見的一切相的,所以頌說“諸阿羅漢皆非有一。“若于世間”的智者,皆如阿羅漢那樣的,已斷諸蘊入寂滅涅槃,當然“亦皆無”有世間所現見的一切相,不可再以世俗名言安立。世間果然到了這種境界,“則我依”于“世”間不說有,自然也就“不說有”世俗谛可得。由此可知:我是隨順世間的,世間說有我亦說有,世間說無我亦說無。反過來看你唯識家說的心有境無,與世間一般說的完全不合,因爲世間明明說有心有境,而你偏偏要說無境有心,這不是與世間诤是什麼
中觀家進一步說:我說依他起無自性,是觀待勝義有而說的,與世俗毫無關系,所以雖說無實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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