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在法性空中,智與理,無二無別,同是小生不滅的,所謂如如智,如如理,就是此意。又如大乘經論所常說的:氣以如如智緣如如境,無有如外智,亦無智外如”,更是這個如如不二的寫照。即以“此”無生的妙慧,“緣彼”無“相”的空寂性,始能親“證”諸法的真“實義”。僧肇大師曾說:以離分別性的妙慧,緣離分別性的妙境,智境一如,才能真實通達諸法的寂滅義。總之,以離生慧緣無生境,境智融爲一味,是不可加以分割的。外人不知這個不可分割的關系,乃從能所知的差別上,發生問難。
以無分別智親證諸法實相時,究竟有沒有能所取相呢)這在各家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說:無分別智緣境時,都無所得,既無能取相,亦無所取相,因能所相都是分別有,而智緣境,是不取戲論分別的。有的說:無分別智緣境時,不但有能取相,且亦有所取相,因帶彼所取相,才能顯示有此能緣智,不然的話,就不成爲緣于諸法實相。有的說:無分別智緣境時,只有能取智,沒有所取境,雖無所取境,而可說帶真如相起,雖有能取智,但不可說有分別。月稱論師的意思,同于第二家所說,所以說“如心有相知彼境”。不過稍有不同的:即能緣的見分,不必起影像相,所謂不托質而起,因爲無分別智,是能直接親緣諸法寂滅相的。凡夫位上緣境,因爲不能親緣本質,所以必須帶質而起。佛的直達法性,能所無別,是一種超脫境界,本不可以說爲知與不知的,現在所以說爲知,是“依名言谛說爲知”。這樣說知,既不違于正理,又極契合世俗。
依向來說,佛有叁身,即法性身、受用身、變化身。法性身,簡名法身,是約諸法寂滅性說的;受用身,是約功德顯現說的,所以說“百福所感受用身”,爲百幅之所莊嚴的受用身,並不離于法身而有。“化身”,是約隨機應化的功用說的。因爲法身充滿法界,所以有隨類化身。月稱論師,只說法化二身,不說受用身,受用身有自他之別,自受用身,爲法身所攝,他受用身,爲化身所攝。
依叁身說,法身以法性爲體,是不能以言說宣示衆生的,但百幅所感的受用身,及所示現的變化身,是能爲諸衆生宣說法性之理的。不特如此,即廣大的“虛空”以“及”虛空中的“余物”,如得“彼”佛“力”的加持,亦能“發昔”宣“說法性”。“如常啼菩薩,志誠求大般若,感得虛空發吾,爲示方所”。如彌陀經中,說水鳥樹木,皆能說法;法華經說天鼓自鳴之類。這樣說來,法身雖不說法,可是“世間”衆生,“由彼”受用身等的發吾,“亦”能“了”知諸法的“真”實性。
佛陀度化衆生,是任運自然的,不須怎樣加以功用。舉例來說:“如具強”健有“力”的“諸陶師”,當其爲製造某類陶器,“經久極力”扭“轉機輪”以後,“現前雖無功用力”,即不再用力搖曳機輪,然以前力所引勢力,機輪自能不斷的在那兒“旋轉”自如,而且“仍”然“爲”製造“瓶”盆瓦缽“等”之“因”。這是顯示:菩薩從初發心以來,經過叁大阿僧只劫的廣大修行,積集不可思議的功用自在之力,所以到了成佛以後,雖不再加功用,而能盡未來際的,任運不息的說法度生。所以說:
“如是佛住法性身”中,從表面看來,“現前雖然無功用”,而實際上度生不息。爲什麼會如此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由”于“衆生”的“善”根力;二是由于佛的度生“願力”以及叁大阿僧只劫精勤修集的福德力,所以度生“事業”,得以“恒轉”不息,而成佛的叁業“不思議”化。此中衆生的善根力,喻如製瓶盆等的泥土,佛的悲願及福德力,喻如陶師經久旋轉機輪之力;證法性身不作功用,喻如陶師不再用力旋轉機輪。機輪自能旋轉製造瓶等,喻佛不作功用,自能任運度生。但在這個當中,衆生的善根力與佛的悲願力,一定要互相感通,才能得佛化度,假使只有佛的悲願力,而無衆生的善根力,還是不能任運而起的。如太陽光無所不照,但不能照到瓶覆之土,佛光無不偏照,但衆生本身的煩惱業,亦應自除,並且要增加自己的善根力,果能如此,自得佛力加持,速得出離生死,而得涅槃解脫。
丙二 別說二身
丁一 法身功德
戊一 衆德成佛身
己一 寂滅無分別盡焚所知如幹薪 諸佛法身最寂減 爾時不生亦不滅 由心減故唯身證此寂減身無分別 如如意樹摩尼珠 衆生未空常利世 離戲論者始能見
以上總明佛地,以下別說二身。于二身中,先說法身。法身功德有兩種說法:一、約衆德所成說,如十力、四無所畏,乃至百福所莊嚴等,這是功德自體所成的功德法身。二、約佛的自證說,謂以無分別智,體證諸法法性,由此而成就的法性身。佛所證的法性身,唯佛與佛乃能證知,登地菩薩亦僅能了知一分,凡夫是完全不知的。
不過,佛的法身,如約涅槃說,是就可以名爲般涅槃,如約智慧說,是就可以名得菩提,或簡單的說爲菩提及法性寂滅。般若經說:“如如如如智,名爲法身”。佛以無分別智,親證諸法寂滅性,法性平等平等,是爲智德;因證法性而得大涅槃,是爲解脫德。這本是不可分別的,現在所以說法身如何,是以衆生的心境去描寫說明的。而且這一法身的說明,唯有在智德上去表現,不可從法性上去講的;因法性遍一切處,而一切法不皆是佛。說智慧證真如,是即顯示要從有情位上,慢慢修習才得成佛,無情是沒有成佛之分的。如說以如如智證如如理,以至到達無有如外智,無有智外如,如智平等,才能說是證得法身。所以說佛證諸法性,一定要從大覺大悟上去說明,才能正確無謬,所謂“即諸法如義,是名如來”。
如此,成佛一定要以猛烈的智火,“盡焚”一切“所知”,猶“如”以火把“幹”的柴“薪”,燒得幹幹淨淨是一樣的。所知,在衆生份上,是屬外在的,即一切戲論分別。必須將此戲論分別,如燒幹柴一樣的,燒得無有剩余,才能證得最清淨法界。
衆生位上的起心動念,出發于有漏心心所,以戲論分別爲緣,妄想種種計度,所以不能得到最清淨法界,亦不能達到不生不滅的境地,佛因沒有戲論分別的有漏心,所以“諸佛”證得“法身最寂滅”相,“爾時”並以清淨智慧,了知諸法的“不生亦不滅”。“由”于有漏心滅盡而得“心”寂“滅”的緣“故”,所以不由心證而“唯”以“身證”。但這不是說沒有無漏心,是因無漏心寂滅無相,不可安立爲證,唯有具有色相的報身,方可安立爲證,所以說唯由身證。
“此”以無分別爲體的“寂滅身”,雖則說是“無”有“分別”,不作功用,然能隨機說法,利益無量衆生。“如”叁十叁天的“如意樹”,又如龍王項上的“摩尼珠”,雖沒有功用,但隨衆生的福業所感,任運自然的,適應衆生的心意,滿足衆生的需求。如是佛身亦不起功用,但在“衆生未空”以前,盡未來際的恒“常利”益“世”間一切衆生。這由諸佛在行菩薩道時,曾發無上大願,所謂爲利衆生願成佛的。事實,衆生從來沒有度盡的,所以佛成佛後,並未安住在涅槃界中,享受涅槃寂靜之樂,仍然不休不息的,到處隨緣度生。不過佛的法身,不是具有戲論分別者所能見到的,一定要“離”諸“戲論者”,始“能”親切的“見”到如來清淨法身。這離戲論者,是指登地以上的菩薩,因爲地上菩薩,離去戲論分別執著,分證如來所證的諸法空寂性,所以得能親見諸佛平等法身。
己二 隨緣現一切
庚一 示現本生
能仁于一等流身 同時現諸本生事 自生雖已久遷減 明了無雜現一切
何佛何刹能仁相 諸佛身行威力等 聲聞惛量如何行 諸菩薩身若何等
演說何法自若何 如何聞法修何行 作何布施供佛等 于一身中能普現
如是持戒修忍進 禅定智慧昔諸生 彼等無余一切行 于一毛, 孔亦能現
佛的法身,唯佛與佛乃能窮見,登地菩薩可見少分,凡夫衆生是不能見的。不過佛有大悲大願,從願力中顯現等流身,衆生是可見到的,而地上菩薩,不但見到等流身,並見到佛的種種微妙境界。本頌說的等流身,其他經論中叫做報身,龍樹名爲法性所生身,楞伽則又叫做法性等流身。原來佛的報身,是從法性起的妙用,不但沒有離開法性,且與法性是均等流類的,所以名爲法性等流身。如以受用身說,這是爲衆生所示現的他受用身。有人對華嚴經是法身說還是報身說,提出疑問,其實清淨法身的昆盧遮那與圓滿的盧舍那,是一樣的;不過,法身是約自證寂滅性說,報身是約等流現起而說。
“能仁”,是釋迦的義譯,即指釋迦佛。謂佛“于一等流身”中,“同時現”起過去所有“諸本生事”。這些過去“自”家的本“生”,“雖”說“已”經很“久”就“遷滅”過去,但到成佛以後,還能“明了無雜”的,清清楚楚的,在佛身上顯“現一切”,如燈的光光互照,毫無一點雜亂。在同一佛身上,現起若幹不同的本生事,也是如此。如在什麼時候,有“何佛”出現在世間,其佛是在“何利”土出世,出現于某國土的某佛,具有那些“能仁相”好,即叁十二相、八十種好等。或者“諸佛”是有怎樣的“身”相,具有怎樣的光明,屬于怎樣的種姓,修習怎樣的“行”門,具有怎樣的“威力等”。再者,這個佛出世,聲聞弟子有多少,各各修的那種行門,所以說“聲聞僧量如何行”。菩薩弟子有多少,各各具有怎樣的身相,所以說“諸菩薩身若何等”。其佛對于這些弟子們,“演說何”等“法”門,是說叁乘還是說一乘
而佛“自”身又是“若何”?是生富貴家還是生貧賤家?是婆羅門種姓還是刹帚利種姓?以“如何”因緣而得聽“聞”佛“法”
在實踐的過程中,是“修”的“何行”
對于衆生“作何布施”
又以什麼“供”養諸“佛等”
經過好久時間的修行,始“于一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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