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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菩薩行論·阿紮仁波切講記 第七十四天

  第七十四講

  爲利衆生願成佛,以此發心來聽聞這個殊勝的正法。我們現在聽的是《入行論》的第九品:智慧品。智慧品的開頭,講一些智慧方面、空性方面的內容,在起初有個概括性的說明,這樣對大家的學習會有幫助。

  昨天我們講到“無見”:沒有見到是最好的見。這是什麼意思?以瓶子爲例,在我們觀察瓶子的時候,以各種各樣的道理和智慧來觀察,就發現這個瓶子上面沒有一點谛實的存在。實性的這個瓶子是不存在的,這就是說,在這種觀察的智慧面前,谛實的瓶子是沒有的,它沒有谛實性,這種瓶子也不會在這種觀察的智慧面前顯現。顯現的是什麼呢?那就是空的道理。其他的,像這個瓶子也好、瓶子的谛實性也好,都沒有。反而顯現出來的,是瓶子的空性。“無見”,是指沒有見到它的谛實性,沒看見這些有法,而看到了什麼?最殊勝的便是看到了空性。並不是說“沒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也沒看到”——若連“空性”也沒看到,這樣的理解就不行了。我們沒看到的是“谛實性”,以瓶爲例,這個真實的瓶子、這種“有法”,在觀察究竟的智慧面前,就不再顯現。它不再顯現後,顯現的是空性的內容。“觀察究竟理智”是一個很重要的名相:觀察究竟的道理、究竟的真理,這樣的一種理智(道理之理,智慧之智)。觀察究竟理智,即是對空性的一種抉擇。進行觀察時,在這種智慧的面前,雖然沒有這種“谛實”的顯現,但我們須知世俗法“沒有顯現”與世俗法“沒有”是不一樣的。在這種智慧面前,世俗法不顯現了,就說世俗法沒有,這是不對的。雖然在它面前沒有顯現,但並不證明世俗法就完全沒有,只是因爲這種智慧是空性的智慧,它相對于世俗法來說不是一條路,簡單說便是如此。觀察究竟的智慧,在它面前雖然沒有世俗法的顯現,但並不證明世俗法就沒有。

  我們先打個比喻:我沒看到這個杯子,和我看到沒有杯子,二者是不一樣的。“我看到沒有杯子”,是說到處哪裏都沒有杯子,杯子是完全沒有的;“我沒看到杯子”,則是說此處沒看到杯子,說不定彼處也可能有杯子。一旦“看到沒有杯子”,就完全不一樣了。就這種觀察究竟的智慧、理智,它雖然沒看到世俗法,和看到沒有世俗法仍是有差別的。我們想一想,有沒有差別?沒看到杯子,並不證明沒有杯子;觀察究竟理智沒看到世俗法,並不證明世俗法沒有了。

  有人有這樣錯誤的理解:世俗法,如緣起的這些法,是沒有的、不存在。倘若存在,以這種觀察究竟的理智應該可以看到。

  聖者的根本智是最殊勝的,在他面前是沒有世俗法的顯現的,完全是空性、空的內容顯現。但不能以聖者的根本智,這種觀察究竟的智慧沒有看到世俗法,便說世俗法完全沒有,這便會對世俗法産生一種誹謗。以此,因果緣起亦無法建立。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有一個重要的內容需要理解:觀察究竟理智,這種智慧沒看到世俗法,和看到沒有世俗法,是有差別的。

  另外世俗谛,像這些世俗的法是通過什麼來安立的呢?既然世俗法是存在的,而且是不可誹謗的存在,那依靠什麼量來證成它?便是依靠名言量。名言量和觀察究竟理智是不一樣的:你對這個人的印象、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這是名言量。但若不滿足于此,你一定要去觀察這個人到底在哪裏,是手上是他,還是頭上是他,抑或身體上、心上是他?這樣一觀察,就成了觀察究竟理智的智慧了。而名言量是不在這方面做觀察的——他是谛實有,還是真實存在?還是他的安立處?我們找來找去是不是有他——名言量不去做這樣的觀察,它只是不去觀察、不去尋伺的一種心。我們要清楚,不去觀察、不去尋伺是什麼?即是不去觀察、尋伺這個法是不是實有的,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像我們一般所講的有什麼特性、特點,這還是要觀察的。我們所說“不去觀察、尋伺”僅指不去觀察它是否實有。所以世俗谛的安立,要靠名言量。

  名言量和觀察究竟理智量是不一樣的。認爲這個法只是它表現的這麼回事就可以,對于它是否真實存在不做進一步思考,在這些方面,是名言量的任務。一旦作進一步思考,便成了觀察究竟理智,即是觀察勝義的內容——觀察空性的內容了。這樣即是第二條路。如果只是世俗法,即是就世俗上的內容去講,名言量觀察便可以了。

  《入中論》裏講道,世俗谛是靠名言量所證得的內容。名言量,不待觀察這個事物是否實在的存在,但其他觀察仍屬于其範疇,並非說一概不去想。這個法有什麼內容、什麼特性、什麼作用,這些觀察是名言量;一旦去觀察它是不是實有的,那就不再是名言量了。名言量,是不要作觀察、不要去尋伺的心。如我們寺院的寺主前來,我們遇到後介紹這是寺院的寺主,了解了這是寺院的寺主之後,這前面是名言量來證成。如果一定要去觀察這個寺院的寺主,到底是在他頭上有,還是在其身上有,還是他腳上有,還是他心上有,抑或身心之外另有一個?看一看他是否是真實的存在。如果你作這樣的觀察,此時便不屬于名言量的內涵,而屬于觀察究竟理智量的內容。不再是名言量,而是觀察究竟理智量,變成另外一個心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明白,世俗谛是靠名言量去安立。如《入中論》中言:世俗谛是靠名言量所得到、所證成的事物;勝義谛,則是靠勝義的智慧、清淨的智慧,所證得的內涵。像觀察究竟理智量所證得的內容便屬于勝義谛的內容。對于世俗谛,按照應成派的觀點,是不分顛倒世俗和清淨世俗的,因爲世間人都有執著、都有實執,都在無明大夢裏面,就沒有一個是清淨的。而在自續派,認爲還是有清淨的:對于外境而言,有清淨的和不清淨的正倒兩種世俗;對于心而言,他認爲是完全清淨的世俗——正世俗。

  量,可以說是不虛诳的一種心識、非常清淨的不虛诳的心識。一般會講到比量、現量。在後面的辯論中就會說到,現在的這些法,在我們面前顯現,我們便會認爲是真實存在的。這樣就好象以量證成——以我們的心證成外面這些事物都是實在的。實際上,這並不是“量”——本來不是實際存在的,只是一種錯誤的認識而已。以量證成,並非一定要谛實成就。如我們以量證成某個東西,並不一定是自性有。其他如小乘,認爲如果是以量證成,如我們以現量證成的面前各種各樣的事物,一旦證成便是它自性有,如果其自性無,便無法以量證成。小乘便是這個觀點。實際上,以量證成並不一定要自性成就:如空性也是可以以量證成,空性不是谛實的、不是實有的;再如世俗的法可以以名言量證成,也非實有。

  空性一般來說,分有二十空、十八空、十六空、四空之別。其中有一個“空空”,即是說空性,其本身也是空的。有人是這樣認爲:既然一切法是空的,那“空”應該是自性有,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吧?這樣也不對。“空”本身也是空性,並非自性有。對于世俗谛,它是存在的,不能說空性沒有。

  在《叁主要道》裏面就講道,通過證悟什麼才可以進入佛陀所歡喜的道?佛陀真正所歡喜的道是什麼?佛陀爲了配合衆生的根性講了諸多的法。如前面我講到的,各種各樣的宗派:于小乘,講道“常一自在的我”空,人無我;然後深一步又講道“獨立自在的我”是沒有的,這種更細一層的無我;到唯識,爲“外境空”,心外無法、萬法唯心;在自續派,雖然一切法是谛實空的,但他認爲名言裏還是有自性、有自相;在應成派看法,自續的這點自相仍是實執——彼執名言中仍有自性、自相存在,而應成派認爲一切法無自性無自相:于名言中沒有自性自相,在世俗裏面也沒有自性自相的事物存在。

  應成派的是最究竟的觀點:一切法無自性,是空性的;同時“從因生果”,因果的道理非常清淨、不虛無,因果又是那樣地合理,而且其本身又是性空的。通過對于空性的領悟,對因果的道理更爲深信,將此領悟轉爲對因果生起決定的一種助伴。有人一生起空性便誹謗因果,這是很錯誤的!他的這個空性定不是真正的空性。應該是,對空性的道理證悟越深,對因果的道理就越深信。如果你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便明白這樣的道路即是佛陀所歡喜的道路,佛陀所最贊歎最究竟的觀點、最究竟的意趣。于《叁主要道》中如是說:“見世出世一切法,從因生果皆不虛,所執之境本無者,彼入佛陀所喜道。”此頌是言:如世間之法,是爲染汙的輪回法;出世間法,是爲清淨的出世法。對于世出世間,不管是染汙的也好,清淨的也罷,從因生果都是非常地順理成章,因緣果報不虛無、不虛诳。因果是這樣絲毫不爽,在這個因果的回圈裏面,我們以觀察究竟理智去觀察它是否實有時,那種我們從無始以來所執著的實有也是沒有的。在因果中,通過智慧去觀察時,我們一向所執著的這種內涵、所執著的物件也是不存在的——所執著的“我”:人我、法我,反複觀察,我們所執著的這二個也是不存在的。在因果裏面,你所執著的物件亦是沒有的、是空的。如果能明白這個道理:因果是不虛诳的,但又是性空的,便進入“佛陀所喜道”。佛陀非常歡喜的道、解脫道便是如此。

  自續派的觀點:外在這些世俗的法,無錯亂的心識還是可以證成的——外在有這個東西存在,然後沒有錯亂的心識便可以證成這個法;若非這種情況,即並非在這種無錯亂的心識的證明下,另外有一個東西獨立自體地存在,這便是他破的谛實有。自續派認爲,無錯亂的心識有可證成的東西。外在的這個法仍是有其自性的,可以通過無錯亂的心識去證明和安立。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不需要無錯亂心識的安立證成,它自己就可以獨立存在,則爲谛實有。如此,一個世俗法的存在要通過二個方面的因素證成:一是對境有其自相;二是自身有一個清淨的心識去證明。一定要這二個因素具足才能證成。由此可知,自續派認爲,外境還是有點東西能來顯示自身的存在。如一個杯子,要的的確確有一個杯子在這裏才可以被我們證成,如果沒有,是證成不了的。應成派則不這樣認爲,我們認爲實在的杯子是根本不存在的,並無這樣一個外在事物的存在,只是我們的心安立過去的而已。只是依靠心這方面的力量,只是一個安立處而並非一個杯子。這比較微細,是自續、應成的一個觀點的區別:應成認爲,只是靠心安立過去,這個只是它的安立處——杯子的安立處而已;自續則認爲,這個杯子是有自性的,自相的杯子是有的,然後通過清淨的心識來證明。

  從前我們講說二谛情況時,一些宗派的觀點有所差異。

  經部的勝義谛,認爲勝義就是一種現量,根的現量如眼耳鼻舌身,意的現量,它們的現量所證成的內涵,在它們這個現量面前是谛實成立的,這便是勝義谛。勝義谛,即是現量證成的實在事物。經部認爲外在的法都是谛實存在的,因爲它是靠現量證成的,我們當前就可以看到聽到,這便是實在的存在。于世俗谛,“世俗”即是分別心;現量則是無分別心、不靠分別的。經部認爲世俗谛乃是意識中有分別的心識,它不去現前觀察,如我們回憶、想象什麼事物,這都是有分別的心識,經由這個有分別的心識所證成的事物便是世俗谛。

  在唯識,則認爲能讓我們生起煩惱、生起染汙的法,就叫世俗谛。相反,不令我們生起染汙的法就叫勝義谛,而且是由聖者的根本智所證得的內涵,那就是空性——圓成實性,唯識認爲這是勝義谛。唯識認爲圓成實性是谛實的,是真實存在的;依他起性也是真實存在的。唯識所說“萬法唯心”,此中之“法”都是內在習氣的影像,習氣顯現爲外在的法,這些法的本質均是我們的心。本質是心,只是讓我們産生錯誤顛倒的認識,認爲它是外境,其本身的習氣和種子還是實有的。

  我們經常講一切法如幻如化。幻化,如魔術師可以變化出很多本來不存在、實際來說只是幻現的一些東西,在我們面前顯現出紛陳繁複的法。

  從前有這樣的故事:古時有一國度,一位魔術師在國王與大臣面前變現出一條波濤滾滾的大河,河內有遊魚、水藻之屬,還有一艘大船行駛河上。一個船夫駕船至國王大臣前,盛邀二人上船。大臣便擡足上船,不料居心叵測的魔術師本就想謀害大臣,此刻把法術一收,大臣便從高處跌下摔死。旁人看時,也有船、也有水,完全如真實的一般,但它本質是沒有的。

  同樣,我們講外在的世俗如幻如化亦是如此——實性的事物是不存在的,只是在我們面前這樣顯現而已。如果去觀察一下,這種真實存在是沒有的。《叁主要道》裏面所講的“所執之境本無者”,就是所執著的內涵,實執的心所執著的這種東西是沒有的。只是這個而已,其他如因果是不能破的。僅是說你執著的法我、人我是沒有的,所執的境沒有。如《四百論》中言:“先遮遣非福,中應遣除我,後遮一切見,知此爲智者。”最開始是遮止惡業、非福業,中間遮止“我”,最後把這種能觀察的也遮止掉。此是何意?剛開始遮止惡業,中間遮止所執著的人我、法我,最後對于空性上的認爲實有也應該遮止。是這個意思。切勿認爲遮止來遮止去,就全部沒有了,這是錯誤的。

  

  

《入菩薩行論·阿紮仁波切講記 第七十四天》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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