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現在我們有了這個之後,開始在內心中來體驗把對人的冷漠和不信任挖出去,它就像一個石子一樣不溶于這個地方,從我的內心中撿出去,把猜忌、敵意、破壞、恐懼所有這些影響我和他人人際關系那些不好的力量,從內心中根除掉,包容!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看到一個人,做了一件你最瞧不上的事情,或者一件最沒有道德修養的事情,你覺得很難過,這樣的人以我的做人標准和價值判斷,這一輩子不會成爲我的朋友。作爲知識分子,我們這方面的劣根性很強,但實際上,我們不知道哪一個人是什麼樣的身份,在什麼樣的狀態下與我有真正的幫助,你今天瞧不起並且發願“我下輩子也不再會理會他的人”往往是你最親密的人,會不會有這樣的事?經常會!再說佛經曾講過一個故事,我們世間是殘缺不圓滿的,而這種殘缺不圓滿不因爲你學問高、不因爲你地位高或者財富多,就會改變的。求不得苦、怨憎會苦,怨憎會苦就是算命裏面的常遇小人,今年一抽簽一算命,“哎呀,今年犯小人”,就是你討厭的人恰恰要和你相聚。所以這就是我們生命中的不圓滿,是必然的,但是你對于這種不圓滿,就像尼采或者盧梭所說“我搬家搬家,越搬越慘”,因爲我們的內心是帶著一個多邊形的卡子去應接和對外,所以走在哪裏邊,總是有一個角度是插不進去,別人也進不來的。所以只有圓,才能容納一切,被一切所容納,但是不等于沒有自我,你容納一切了,又能從這些中脫離出來,這就是禅的智慧,你接受一切不等于你認同一切,因爲無論他爲非作歹也好,行善積德也好,還是學高五鬥也好,還是低級下爛也好,但是作爲人,他的佛性和我們一樣,這個神聖的佛性是平等的,我尊重的是這個,我憐憫同情他也是這個(佛性),因爲他的佛性本來光明在身,但是被他的煩惱無明給遮蔽了,因爲他的痛苦和無知又把這種傷害施加到其他人的身上,使他人也成爲受害者,我沒有權力去指責他,我只有包容他。
講一個笑話,發生在日本東京的地鐵,一個男人40多歲,突然在下班的高峰期拿出一把尖刀在地鐵裏尖叫:“你們把錢拿出來,不然我要殺人”,所有人都傻呆了。大家知道日本的網絡是全世界最出名的,在中國的地鐵裏常常看到打電話的、高談闊論的、聯絡事情的、甚至是彈吉他的流浪藝人都有,但在日本的地鐵裏沒有這一切,所有的人都像木頭人,都不說話不會動(衆笑),都是那樣子的,但是這個時候,在這樣的場合下,一個老人家走過來說:“孩子,我知道你想家了,抱抱我”,那個40多歲的男人放下刀,在老人的懷裏痛哭。他(40歲男子)如果紮破了誰,以法律製裁的話,他一定蹲監獄,但是老人以包容化解了這場危機。我們往往想不到,我們得到的認知和灌輸給我們的理論說:你要疑,再疑,戰勝邪惡,以正壓邪,以真理戰勝謬誤。但是我們忽略了一點有“邪”是因爲有“正”,不善是因爲有善,不道德是因爲有道德,假如沒有我和我認爲不可侵犯、不可更改的真理、做人標准、道德和倫理、法律,如果沒有這些了,是不是這種沖突對立就沒有了?我們以爲,我們用轟炸機轟炸了希特勒的大本營——止惡,但是希特勒以他的國家社會主義在他本人的思維裏面,他認爲他是在進化人種,他如果沒有宣傳鼓動力,那麼多人爲他賣命,怎麼可能?善與惡的對立,正因爲這種對立,産生了戰爭、種族的屠殺與對生命的蹂躏,在這樣的場合下,哪有什麼生命的尊嚴和崇高可言?但是包容可以化解這一切。佛陀在世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故事,琉璃王要誅殺釋迦族,佛陀叁次調停,因爲印度有那樣的傳統,凡是兩國或兩族交戰,只要有修道人在中間一站不講話,兩國自然就罷兵,這是一種傳統,到了第叁次沒有辦法了,因爲佛陀有神通嘛,琉璃王想佛陀每次都在大路上等,這次我走山路繞過去,我半夜就走,結果佛陀又在半山腰上小圓盤上打坐。但是憤怒的力量太強了,因爲琉璃王在作人質的時候,釋迦族對他的侮辱太過分,所以他無法忍受這種憤怒的力量。那麼佛陀用他的包容化解過兩次危機,但是第叁次他也沒有辦法了,這就是佛教所說“再大的神通也抵不過業力”。那麼這就引發了一個問題,既然說菩薩講求這個“願”與“力”幫助一切有情,這種幫助是不是能兌現?那佛教強調不在乎兌現的結果是多少,而在乎你是否有這個願,以及你有這個願而做了多少?至于結果那是誰的事?那是自然法則的事!不是神的事,也不是我的事,那麼我們有了禅的包容,化解了這些恩怨,然後我想想看,我的人際關系中犯錯的人是誰,就是淘氣的我,你這樣反位思考一下,那些我瞧不起、人格卑賤的人就是我生命中在某個生命輪回因緣中的一個投影,就是我,甚至是我最親愛的人,我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當你這樣去換位思考時,你對那個人已經有憐憫同情和尊重包容,然後在這樣的前提下,你能夠以禅的智慧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去幫助他,而不是上來,“你錯了,給你兩個嘴巴;然後跪下,忏悔”,沒有用,我們太多在對錯是非中打轉,還拿這個對錯是非去要求別人是做不到的,但是用這個包容的心自然就能夠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的尊嚴,然後你有了這個力量之後,所有的生命跟我們來講,你已經成爲了所用生命的不請之友。菩薩,菩薩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衆生的不請之友,就是最好的朋友。那想想看,一個人要想在事業上成功,有沒有一個人在喜瑪拉雅山上打坐,就把事業打坐到頂峰的?他可以在高處成爲一個獨一無二的“山到高處我爲峰”,山到高處,我是爲峰了,但是他的事業要和人發生關聯,當你能和所有的人發生這種友善和睦的關系之後,想想看我們的事業會是怎樣,一呼百應,天下一統!這時候你想做你的比爾蓋茨,你就去做;你想炒你的股,你想開發你的西北,你就去做,沒有問題,沒有人會阻礙你,相反所有人都會幫助你,這就是衆生的共同的善心善願組合了這樣一個善法的因緣。然後自然了,你想想,你做學問也好,你做生意也好,做老師也好,隨便你做什麼,總歸,你的人生是愉悅的、舒適的、和諧的、智慧的、利他的,因爲這樣的生命不可能是自私自利的,一定是因爲自然法則,這樣的生命形態它散發出的心理力量就是利他,但是利他是以自己智慧關照下,在慈悲的願望下所引發的,它是不做而做,是一種自然法則,不是刻意爲之。
那麼我們想想看,有了這些東西之後,禅的思想、人生的智慧是不是都具足了,自然就具足了,具足了,是不是我們講座的時間也到了!(掌聲)講座完了,接下來我們就聊天了吧。
主持人(陝西師範大學佛學研究所所長吳言生教授 下同):剛才我提到我們在一個半小時之內結束講座,現在看正好是一個半小時,一分鍾不多一分鍾不少,可見我們的明奘法師是有神通的(全場爆笑)。今天我們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有七位古典碩士研究生的答辯,我是全程參加答辯,本來我想晚上來參加這講座,精神上會比較疲倦。但是我剛才一聽明奘法師精彩的演講阿,頓覺醍醐灌頂,法喜充滿,法師的講座我們可以看到,他的風格是非常平易的、非常親和的,從法師的講座中我們可以體會到什麼是“惠風和暢”,什麼叫“空山無人,鳥語花香”。那麼我非常驚喜的發現,雖然我們在柏林寺有過幾年的相處,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我在柏林禅寺也作過幾次佛教講座,也是欣賞法師泡的那個禅茶,今天我也是和大家一起,第一次來全程聽法師的講座。實際上,我也是越聽越歡喜,爲什麼那?上一堂課我剛剛給同學們放映了我在香港鳳凰衛視的一次演講,《禅宗哲學象征》,那麼大家看過那個片斷都會發現法師和我關于禅的根本見地上是完全一致的,這一點是讓我感到非常欣喜的地方。那麼禅最大的特點是它的超越性,超越大小,超越尊卑,超越美醜,乃至超越超越,那麼這個超越本來是在禅宗的六祖惠能大師初轉*輪的時候對慧明法師說: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哪個是您上座的本來面目?這裏的善惡代表一切相對的觀念,那麼參禅悟道就是要超越這種相對的觀念,因爲我們原本的心是清明的、純澈的、童真的,隨著我們的自我意識的産生,我們我執的升起,我們分別的升起,我們就陷在了這樣一種分別之中,對立之中,因爲有了對立有了分別,我們的心失去了原本安詳,生命的純淨也喪失了,于是乎我們就像小魚一樣整天在分別觀念之中左沖右撞,這一輩子不管你多麼辛苦都永無了期。在超越部分,法師談到過超越主客,給大家再舉一個最簡的例子,佛教講慈悲爲懷,那什麼叫慈悲那?“同體大悲,無緣大慈”,也就是說並不是說我跟你有什麼關系,才對你慈,也不是因爲我們有什麼關系,我才悲傷著你的悲傷,不是這樣。“同體”呀,我們是不同的生命體,但是你有什麼樣的傷悲,就好像在我身上一樣,感同身受。無緣大慈,不是說你是我的學生,你是我的老師,你是我的親戚和朋友,我才對你表示慈,這是主客。
那麼在接觸禅的智慧、禅的思想的時候,有些同學如果是學文學和哲學的,你們會接觸到一首日本的小詩:“啊,一棵菊花開在籬牆邊,一棵小小的荠菜花開在籬笆牆下”,這就典型地反映了東方人的一種觀念。因爲西方人他可以把這個花摘回去,人和自然是對立的、疏離的、矛盾的、沖突的,而東方人講究“天人合一”,講究“主客圓融”,講究人與自然、個體與他人、個體與社會的和諧。日本詩人說:只有以東方人這種主客不二情懷,我們的生命才能升華到向淨土般絢爛的一個境界和天空。那麼法師講的超越美醜,這個我覺得還是很有意思的,當然一般人看了美女總是要多遛幾眼,這是人之常情嘛,是不是?但是造物主造物,女娲撒下一把泥巴,造出來得人不能都是合乎標准的、超標准的,肯定還是有一些不完美之處,那怎麼辦?那你就要以一種平常的心來對待她,你娶一個老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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