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磬一響,這邊就出定了。出定後,剛才坐沒坐禅?不知道。沒有那種坐禅的感覺,什麼感覺也沒有。就像剛才剛唠完一句話,“剛才說到哪塊了?咱還繼續唠。”那叫坐禅,那叫禅定。
你那都是有一種意念在那裏面,“噢,慢慢慢慢,我靜下來了,慢慢,我又開始醒了。”那都是意念在作怪,那不是真正的禅定。真正的禅定,就是說入禅定馬上就入,沒有什麼合計的,不是說:“哎呀,調調息啊,怎麼怎麼地。”到那兒就完事了,人家就完事了。說要出定,馬上就出定。“剛才說到哪塊了?還繼續說,繼續唠。”就像那段時間根本不存在似的。那才行呢!這叫禅定。
你聽他講的,“哎呀,我剛才坐得挺好啊,身體可舒服了!”那還是初步功夫,咱不能說沒有功夫,那是初步功夫。“哎呀,坐得身體挺舒服的!”那還是在意念上下功夫呢,還沒脫離你的這個意念裏,這個意念是不能用的。坐禅就是盤上腿就坐,就完事了。一分鍾和一個小時是一樣的;一個小時和一分鍾都是一樣的,它沒有區別。超越了時間,所以不管那個。
我們要的是什麼?什麼叫禅定呢?就要在這當下那一瞬間,什麼妄想也沒有,就完事了。想讓它知道,它就知道;想不讓它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像走道也是一樣,睜著眼睛可以坐禅,什麼飛機響啊,這個響啊,該聽不見的時候,馬上就聽不見了,什麼也聽不見。
說沒有想法的時候,就瞅著大家,什麼想法也沒有。你在不在?根本不知道。連自己也不知道,就瞅著你也不知道,但你所想辦的事全都能辦。那才叫禅定。而我們要求的禅定都是什麼禅定?都靠意念力,慢慢靜下來了,連昏沈帶困,反正都一起來了,然後出定也是這樣。這所謂的定,實際上也沒定住。“哎呀,到時間了。”張張嘴,睜開眼了。還感覺身體,“哎呀,坐著真累啊!”
坐禅,那啥感覺都沒有,因爲念也斷了,妄想斷了,那才行呢。要求那深深的東西,不要追求眼前那點小的境界。當然,這個深的得長期坐才能有,不是馬上有,但也得靠你平時攝念。平時不攝念,這功夫同樣也沒有。所以你別考慮:“我想坐時間長,我才幹嘛去。”那還不行,不能要求時間長,就有什麼條件,我就修什麼條件。你給我一分鍾時間,我上趟廁所,在路上我都能入一會兒定,就得有這個功夫。就這幾步道呗,有十步二十步,我進這屋這工夫都可以入會兒定,你平時得鍛煉這個功夫。
弟子:坐得時間短,破四相很難破。
你別提破四相,你那時間長叫破四相啊?破四相就是一瞬間,哪有什麼時間長破四相的?時間長,沒事就在那合計合計,最後就睡了。(大衆笑)不是說時間長破四相,真正破四相就是一瞬間。修是漸修,悟是頓悟。頓悟是什麼?頓悟才叫破四相呢。什麼叫悟?悟就是破四相,就是一瞬間就完事。
所以說,你別要求那個東西。不是說我們做不到,你不要求那個才會達到那功夫。你越有要求,將來就會産生心裏的障礙,你自己就把自己給障住了。“不行,我得坐時間長才有定力,這塊我不能修,這哪能修?你看看大夥走道還互相撞呢,這還能修啊?”那不行,就得什麼時間都抓住,抓緊一切時間,有一分鍾我修一分鍾。何況都是師兄弟之間,互相還幫助,誰也不能害你,你怕什麼玩意兒?你要是掉下來還有人拽你,你看有多好。
那是以前我在經行的時候,一次走到那汽車旁邊還經行呢,有時都往汽車上撞,手都差點摸到人家公安局那個車上了。公安局那幾個人全愣了,也不瞅我。我那手指頭就差那麼高就摸到汽車蓋上了,那都不知道。在要摸著那一瞬間的時候,突然停住了,睜眼睛一看,“哎呀,怎麼這地方有汽車?”于是趕緊退一步。後來,那幾個人也不瞅我就開車進去了。他走了,我就繼續往前走。門口那武警哈哈大笑,說:“看這個怪人。”都得那樣。他笑,笑他的,我還繼續走。
那都是不怕死地往前幹,你要被撞死怎麼辦?是不是?公安局把你打一頓怎麼辦?抓起來怎麼辦?它沒有那個事。你要是走到那個公路中間,那汽車把你撞了怎麼辦?那你不修啦?啥條件都不講,不是說過嗎?經行也好,坐禅也好,多大地方都可以經行。就這麼大個地方,一米見方,同樣可以經行,一樣能經行。
不是說要個地方才能坐禅。越有要求(指有條件)的地方,你心裏越有要求,實際上,你這個禅越坐不下去。真給你一個地方,你還同樣坐不下去,你會生出另外一個要求。只有沒有要求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坐禅。慢慢培養這功夫,最後你在真正坐禅的時候,那想入定的時候,機緣來了,一下就入定。
什麼條件也別講,沒有用,什麼條件都可以。我們現在就是什麼呢?要求的條件太多了。你現在的條件就很好,有房子冬天凍不著,夏天雨淋不著,這就已經很好了。吃飯能吃飽了,就完事了,其它的,再也沒有考慮的余地了。何況還有這麼多師兄弟在一起,還沒有壞人,你說多好啊!
所以說,條件好了,就得知道珍惜,馬上就得抓緊。再也不能要求任何條件了,要求任何條件都不行。我跟你說,有時候給條件都不要,還要什麼條件!要條件還能修啊?本來就是要自己創造修道的條件。修道的條件就是,不管你好和壞,我都能修行,我都不在乎外境的情況,我都不起分別心。你上人民大會堂,我該坐禅坐禅;你上個臭水溝裏、狗洞裏,我也能坐禅,就得有這個想法。
所以說,別分別那些東西。要不二祖慧可最後怎麼還往妓院裏跑呢?就是在任何條件他都能修行,那才行。我們剛開始就要求條件,這不行,所以不能要求條件。至于外面給你創造個條件,那是外面條件的事,那是師父的事。師父願意多事,願意給你創造那就創造,那是他的事。但是我們作爲修行人,不應該要任何條件,什麼條件也不要,什麼條件我都能修,就完事了。這是最好的。
剛才我講能運老和尚,你想一想,大海風那麼吹著,後背吹著,那七十來歲的人,還在那兒坐呢。你說,要是我們,哪個能去坐禅去?“這不行啊,這……師父得風濕怎麼辦?凍壞了怎麼辦?”你說人家不會保養?能運老和尚原來本身就是老中醫,他最懂得保養這一套了。人家在那種環境下也能修行,所以修出個暖法來。最後,走的時候自己能做主。
弟子:阿彌陀佛!師父。比如說:起了個念頭,有所要求,但是這時候沒辦法控製念頭,只能在身口上控製。
念頭,誰都得起。起來,你不理它就完事了,不搭理它,它騙你,“這是騙我的”,不理它就完事了。
弟子:在身口上得管住自己。
對。在某一項上,這互相都有個鬥爭。比如說:在一般人認爲這個條件不適合修行的時候,你認爲可以修的時候,它自己和自己必然要爭奪的。你念頭爭奪,爭奪你的呗,我修就完事了。
我寫的那個《經行》你看到了,“繞直室外小行無所求”,小行指的是什麼呢?就有一寸地方我也能修行,我也能經行。就是這麼大地方,同樣經行。我那個閉關的地方有多大?有兩塊半磚(地板磚)這麼長——有一塊半這麼寬,頂多就一塊半,就這麼寬(大約2.5米×1.5米)。有時候走一走就撞牆上了,那鼻子正好撞牆上了,要是撞門上……那太正常了。
弟子:師父,我就是喜歡坐。
喜歡坐,行,我給你講,你得知道什麼叫喜歡坐?不是我盤腿坐叫喜歡坐,真正的喜歡叫坐禅。禅是什麼呢?外離一切相,內一心不亂爲禅。除了這個,都不叫禅,不是盤腿坐就叫禅。你只要一心不亂,外離一切相,就完事了。就這麼兩句話,其它的,說什麼都沒有用。還要什麼條件?等把條件都給你了,那是該火化的時候了(大衆笑),是不是?這個條件給你,你也沒有用了。都得在什麼呢?在不給條件下我能修行,這就是咱們的特點。
所以人修行爲什麼有時候不上路?就是因爲成天講條件,成天創造條件,等你創造好條件,什麼都涼了(指晚了)。所以說,不管什麼條件,我就是修行,就完事了。我在《經行》裏講得很明白,什麼屎坑啊,大小啊,室外啊,我哪兒都講了。說穿了就是一句話,就是“不管任何條件,我都要去修行。就上衛生間的工夫我也要修行,甚至吃飯這工夫我都可以入定。”都得這樣要求,這才行呢。
過去大德不是說“念茲在茲”?什麼叫念茲?就是這個念始終是不離開它,老在那塊。就像一個針似的,這地方只要有一個縫兒我就能鑽進去,除非你不給我縫兒。你給我縫兒我就能鑽進去,就完事了。
我剛才不是講了,它想它的,它越想我就越坐。你不坐它就不想了嗎?你不坐,想得更多。你只有坐了才發現它想,不是你坐才有想,知道嗎?那“想”從哪來?你原先腦子裏就存在這個東西,等你一坐,靜下來,就發現了它。你越靜,發現腦子想的東西越多。實際上,當你發現“想”的時候,它速度已經開始慢下來了。當你發現這個想,“哎呀,我怎麼這麼多妄想!”那個妄想的速度實際上已經開始減慢了,不減慢你是發現不了的。
有的人認爲:“哎呀,我這一天打坐——不打坐還沒有妄想,一打坐,妄想怎麼這麼多?”實際上你還不知道,你要不打坐,那妄想比這還快呢,你根本都察覺不出來。那速度,原來一分鍾可能得一千下;你這一打坐,一分鍾可能變成了五百下,你就發現了。一看這個影子,“噢!它在亂動呢。”實際上,速度慢了你才能發現。不要怕妄想,這說明你已經發現了妄想,(發現了)才能消滅妄想,你發現不了妄想還不好使呢。
有的說:“我一坐禅哪,什麼境界都沒有,黢黑。”你要是黢黑那還真不錯呢,快找著那個門了,你不黢黑都不好使。你以爲這(白牆)是啥?這不是黑啊?只不過你不認識,給你畫點圖畫就認爲是亮的,畫個太陽你就覺得光明了,畫個白色你就覺得亮了,都是騙你。(編者注:妙祥法師講述之《二〇〇八年二月爲寶林寺尼衆開示》:我給你舉個例子, 我們大家現在看到太陽,現在是有光明,每個人臉都看清楚了…
《直心是道場——爲僧衆開示坐禅》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