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一念在修行中的重要性
傳明
閩南佛學
一、解釋—念
一念在佛法中有二種解釋:一是極短促的時刻。可以說,是時間單位之中的最極小單位。如在《俱舍論》中的極微,把東西層層分析,到最終,再也無法分析下去,就把物質的小單位稱爲極微,比如社會物理學之中的原子—樣。這經中有文爲證,《文句》:“一念時節極短促也”。又《觀無量壽經》:“如一念頃,即生彼國七寶池中”,都在說明一念的時間極短促。
然而關于一念的時限,卻諸說不同:如“九十刹那爲一念,一念中之一刹那,經九百生減”;“百一生滅爲一刹那,六十刹那名爲一念。”但有的經論卻把一念輿刹那完全等同起來。如《翻譯名義集》:“刹那毗昙(論)翻爲一念。”總之,上面的引證,都是在說明一念是時間的最小單位。
可是,一念還有一種解釋,把人的一呼一吸稱爲一念。這種解釋容易被人接受,它非常富有人情味,把抽象看不見,捉不著,無形無相的一念,理解的更爲切身具體,似乎讓人可以感覺到一樣。記得《四十二章經》中,有一段記載:佛陀有一次間弟子,人命無常,在什麼時間。弟子紛紛舉手回答,有的說數日,有的說飲食間。佛均曰:“子未知道也。”後又間一弟子,答曰:“呼吸間,”佛乃言:“善哉……子知道矣”。可見—念爲一極短促的時間。
二者一個念頭,即對境思念—次。這在佛經中又有二種解釋:一種以妄想刹那之心名爲一念;另一種以本覺靈知之自性名爲一念。例《六祖壇經》:“一念迷佛是衆生,一念悟衆生是佛”;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煩惱,後念離境即菩提。一念迷指刹那之妄念心,一念悟則指本覺靈知之真心。迷悟僅—念或前後之間。它于修行中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智者善自把握,切莫錯用心。
我們平時修行觀心法門,這個心,不是明心見性的心,而是代表思想,以及煩惱的念頭,如:一位遠道的朋友今天從汕頭乘車要來看我,估計下午叁點鍾到。我准備出租的士去車站迎接他,然後燒杯咖啡,這樣已有好幾個念頭過去了。算了,請他喝杯茶就行了啦!或肚餓,請他先吃面。不來最好,太麻煩,我又無錢。又要借錢當導遊,念頭一個個跳來跳去.我們的心就是這樣子,一個接—個,層出不窮,尤其日常生活碰到矛盾問題,需要取舍時,往往會把雙方的利弊進行對比,念頭如放映電影一樣,時此時彼,一幕幕呈現出來,大家不難感覺到,這就是所謂的念頭,也即一念。
二、妄念是生死煩惱的根本
我人之所以有煩惱生死,就是有妄念,假設沒有妄念,也就沒有煩惱生死。妄念是因。煩惱生死是果。如果妄念不斷,那麽煩惱生死無有了期。
因我人之心,日夜二六時中,念流滾滾,工作不停,得不到休息,長劫瞎勞。雖苦不知,一旦有空,于蒲團上,雙腿一盤,閉上尊眼,回光返照,心力內斂,保會叫你嚇了一跳.裹面有很多東西,在自言自語。妄想一個接一個,紛紛擾擾,像長江大水,後浪推前浪,源源不斷,連接出現,無法安定下來,這就是正在發狂的妄心。因我人長期受其幹擾,智慧遭到摧殘,無法顯現出來,所以活得很煩惱痛苦。
開始靜坐的人,心裹靜不下來,總覺得妄想特別多,腦子翻騰,心潮起伏,心向外馳,胡思亂臨,妄念紛飛,念念遷流生滅,跳來跳去,紛至沓來,幾乎斷不勝斷,製無所製。它之生起,往往突如其來,飄然而沒,如閃電,如流矢,或如風卷殘雲,頃刻消散,並無定所。這是一般現象,無須懷疑,因爲從無量劫來,我們都在煩惱妄想是非窩中討生活,惑業深重,妄念卻如濃雲蔽日,覆蓋了本具的真如佛性。自己一點也不覺得,一旦用點靜的功夫,格外野覺得心猿意馬不容易駕駛。有人修行了數十年,還是妄想成片,靜不下來,甚之爲了妄念不能減少而增加煩惱。所以《金剛經》中,須菩提首先提出第一個間題:“零何降伏其心”。就是降伏此妄心,讓妄心停息下來,恢複正常的真心。故《楞嚴經》曰:“狂心既歇,歇即菩提。”但降伏其心談何容易,所謂“心猿意馬”,想把它製伏。不再爲患,以供使用,實在很困難,所以說:“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之所能爲”。
有人認爲出家很容易,實則,若非大丈夫,豈能真正出家
拿破侖將軍能征服半個世界,卻不能征服他自己的心。唯有能夠征服自心的人,才夠資格走上出家之道。所以,英雄好當,和尚難做。英雄在于氣,出家在于志。失意後的英雄,可能成爲低能;艱困憂患中的僧人,卻會成爲霜後菊花,雪中的臘梅。故作爲一個帝王將相,可以統治全世界,征服整個人類,但卻無法征服心中一念。他們對此一念,束手無策,唯有真正大丈夫之人,才是此中降心的能手。因此,出家之道,豈非人人走得上的麼
衆生之所以爲衆生,佛之所以爲佛,就是一念之別。因爲諸佛菩薩能如香象斷流一樣,能夠控製念頭,隨時隨地,任運自在。他們經過一番調心的功夫,把妄念平息,恢複到本來正常的心態,獲得了原有的常淨我樂四德。成爲成功的降伏者,故稱佛爲調禦丈夫,而衆生之心,由于缺乏修持訓練,如一匹放蕩不羁,未經過訓練的野馬,到處亂跑無法控製。反而尋聲逐色,隨念而轉,無法把握自己的一念,因此,無量劫來,流轉于生死苦海之中。
叁、善惡一念
上面通過分析,明白了心念的動態,知道念流是生死輪回的根本。煩惱的來源。此念流如流水、電流一樣,源源不斷,紛至沓來,爲我人製造了一個騷亂世界。
在此紛紛擾擾的騷亂世界中,有很多二元對立,相對矛盾的念頭出現,如邪正、迷悟、愚智,善惡等念頭.怎麼來判斷呢
佛經認爲:貪睡癡叁毒爲邪,戒定慧叁無漏學爲正;迷心迷色,悟無所得;愚人自縛,智者解脫;惡事害人害已,善事自利利他。這些善惡好壞的念頭在擾亂的凡夫心中,常常互相變幻交替,時善時惡,時熱時冷,這些不良分子擾亂了我們內心的安甯。所以,必須設法對治。
《六祖壇經》教人要“自性自度,度自性衆生”。他說:“邪來正度,迷來悟度。愚來智度,惡來善度,如是度者,名爲真度。”從上看,度衆生有內外之分,內度自性中的貪睡癡等煩惱衆生;外度外界的衆生。所謂“衆生無邊誓願度,”就是度盡內外衆生。我認爲內度更爲重要,因爲先度盡內在的衆生,去除內心的妄想執著,恢複正常的真心,産生全識全能的大智慧,才能去應機設教,廣度衆生,自度度他。
自性自度,不是教你消滅妄心,而是要轉變它,轉惡爲善,把毒草變成肥料,即將有害的,變成有益的。
初用心的人,念起即覺,覺之即無,能降的心,所降的妄,二俱遠離,人法雙忘,達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有人說:“防心如防川,缺堤便成災害”。每個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有善惡念混合相續生起,每有“一念突然閃過”假設是—個害人的惡念,應立即。“念起即覺,覺之即無”,趕快提起善念,對治之,不然,經過長久的熏習醞釀,將會發于外,指導身體去幹壞事,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當心中惡念爭鬥時,看哪—方勝利,如果善念鬥贏,即做善事爲善人;惡念鬥贏,便做惡事爲惡人。故經說:“菩薩畏因,衆生畏果”。因此,我們要好好掌握自己的命運,會做人,可以做出很多有益于社會人類的事;不會做人,成了社會的渣滓,甚至論爲罪人,可不慎哉!
在《惟因大和尚的開示綠》裹,說各人臥自心有個“韋馱菩薩”。怎麽說呢
當思想在善惡歧路口,將要越軌的時候,趕緊提起正念,護持正法,不使惡念得逞。即這一念,便是“護法韋馱”之功。我們假使經常提斯,將—生受用無窮。
還說:“護法”有所謂內外之別。有人指點我們迷津,使我覺今是昨非,懸崖勒馬,迷途知返,成就道業,或幫助我物質者,是爲外護也;自己內心不被惡念邪見迷感,降伏妄想顛倒,堅持正道,此心中護法,是爲內護也。實在比喻得非常貼切。
當心有惡念時,才有善念的對治,如果心中沒有惡念,也就沒有善念。那麼則能所雙忘,消除二元對立。相對矛盾的念頭,恢複本來清淨的自性。如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就無須看病服藥。假設有病,就不應諱疾忌醫,而應看醫生。服藥治療。如果治好了,身體康複,就不用服藥。可是別人有病,故把藥方留下來,利益後人,成爲文化遺産。所以《壇經》曰:“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
大家都聽說六祖爲惠明說法一公案,“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麽時,哪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有人打問號,要各人自己去參;有的不打問號,名爲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後者更好,因爲真如自性,實相無相,涅般妙心。本自具足。所謂:“光含萬像無今古,不屬陰陽絕障遮”,只是一向被善惡二心遮障。現在正當二者不思時,二心隱閉,無人相,無我相的本來面目,即顯現出來。無二之性,即是佛性,寶所不可直,接近而已,這種情形,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四、觀心一念
觀心法門是五代以前撣宗最流行的一個簡單修行方法,而在宋元以後,卻流行參話頭,取而代之.參活頭的出現,意味著撣宗的沒落,因當時走參活頭路線的人特別多,真正證果的,卻鳳毛鱗角。逐步趨于口頭禅,講道理,打機鋒,說轉語,這樣,離五代以前真正的禅相當遠。因此,才不得已産生參話頭,進行補救。
所謂參話頭,就是問題、疑問,如“生從哪裹來,死向何處去”“念佛是誰”“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等,這些問題,有的有道理可解釋,有的沒有道理可解。
參話頭,把你平生最懷疑的問題拿來參究,不管其解釋,把思想集中,懷疑到一點上,什麽思想妄念都不生起.專—話題,把萬念歸—念.如把一念也放下,化爲無念,這關于五代以前“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觀心法門,人人修得,做得到。現我們引《金剛經》來加以說明。
《金剛經》以明心見性爲主旨,處…
《漫談一念在修行中的重要性》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