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美術中的審美教育
蔡瑞蓉
《雁北師範學院學報》
從東漢永平十年(公元67年)佛教東傳中土,佛教藝術也隨之東漸,佛教美術就成爲中華美術的重要內容。曆代的美術家從佛教美術創作中,深得審美叁昧,從中汲取創作營養,産生了像吳道子、曹不興、陸逵等一大批享譽中華美術史和佛教藝術史的美術大師。其所謂“吳帶當風”、“曹衣出水”、“薄肉塑”、“菩薩如宮娃”等,已經成爲佛教美術創作中的重要美學理論。因此,對美術專業的學生進行恰當的佛教美術的審美教育是很有益處的。
一、挖掘健康向上的思想內容,對學生進行辨析是非的審美教育
佛教美術從本質上講,是爲宗教目的服務的。宣傳神聖偉大的教祖釋迦牟尼,弘揚佛教涅槃寂滅的思想,以藝術化的美術形式圖解佛教的經義律戒,吸引誘導民衆信仰佛教,所以人們又把佛教稱作“像教”。但是,佛教美術盡管成爲佛教傳播的一種工具,盡管其表現的內容是神化了的釋迦牟尼佛及其他神們的無邊法力和虛妄圖景,我們仍然可以從中挖掘出人類在文明創造中所積澱下來的諸如歌頌智慧、贊美慈善、鞭撻醜惡等健康向上的美好思想內容,以使學生明辨是非、陶冶情操。
比如在敦煌莫高窟的早期壁畫創作中,有一幅“九色鹿本生故事”,很有教育意義。故事講述的是一只有九種毛色的鹿,正在河邊踱步,忽然從河裏傳出了“救命”的呼聲。善良美麗的九色鹿奮不顧身地沖入河中將溺水人救上岸,此時,被救之人千拜萬謝,感謝之聲不絕。九色鹿對他說,不必再謝了,只求你不要對人講你見過我。被救之人連連答應。這個國家的王妃夜裏夢見一只美麗的九色鹿,她羨慕九色鹿美麗的皮毛,請求國王捕捉這只九色鹿,以鹿皮爲她做墊褥。昏庸的國王爲了討王妃的歡心,下令全國捕殺九色鹿。並布告公衆,誰知道九色鹿的行蹤,將會得到一半的江山和無數的金銀財寶。那個溺水人見到榜文,便帶領國王的武士,直奔河邊全力圍殺九色鹿。九色鹿臨危不懼,面對國王及衆人,陳述了救助溺水人的經過,痛斥了溺水人忘恩負義、圖財害命的卑劣行徑和醜惡靈魂。九色鹿的話感動了在場所有的人,而溺水人頓時滿身生瘡,得到了報應。自此以後,國王下令全國不准捕殺九色鹿。王妃因貪欲未能實現,羞愧而死。美戰勝了醜,美戰勝了惡。
二、學習借鑒佛教美術有益的創作技巧,增強藝術創作的表現力和審美素養
在佛教美術中,無論是壁畫、泥塑,還是雕刻、建築,雖然它們分屬不同的藝術類別,有完全不同的創作原則,也有它們各自所獨有的藝術處理方式,但它們在形式表現方面都有令今天的藝術創作可借鑒和學習的地方。內容也許不足取、不可取、不應取,但形式上的技巧、方法定會有益的。
比如在麥積山石窟和炳靈寺石窟,有大量生活化、世俗化的泥塑作品。這些泥塑作品雖然創作對象的身份是佛國世界中的菩薩、供養或金剛武士,應該恪守佛教儀規的要求,但是藝術家們在創作它們的時候,力戒呆板,打破以往創作上的清規戒律,在形式上、技術上,予以表現對象靈巧、活潑、健康生活,注重其外觀形體的健康和亭亭玉立,以及娴靜溫婉性格的表現,注重裙裾、披巾、衣飾的細膩與寫實,精巧之中透露出別致的美,給人以不可言語的藝術美感。再比如在雲岡石窟雕刻藝術中,早期創作的大佛像個個頂天立地,所表現的是人格化帝王式佛像莊嚴、肅穆、威嚴的精神個性,因而在形式手法上,就大膽地采用階梯式平直刀法,形成一種棱角分明、自信剛毅的形象特征。而到了中期工程,隨著拓跋鮮卑封建化、漢化步伐的加快,漢文化中“形神兼備”、“氣韻生動”等藝術創作觀念影響到了雲岡石窟的創作,所以此時的洞窟佛像在形式上和用刀方式上,大多采用方角變圓,以增強柔和、舒展、流暢的藝術效果。在第5窟、第6窟以及“五華洞”中,到處可以見到這種藝術表現的佳作。第6窟圍繞塔柱和洞窟四壁的佛傳故事,門拱上的“文殊問疾”雕刻,東壁中居南側的“鹿野苑初轉*輪”雕刻以風芽,西壁屋形龛下的“七立佛”,可謂是一種藝術典型。
叁、在佛教美術的回顧中,對學生進行審美教學中的愛國主義精神塑造
整個一部中國佛教美術史,可以說就是一部受盡屈辱、飽受掠奪和踐踏的傷心史,也是一部傾盡心血,獻身荒野、戈壁、古窟的奮鬥史。從二十世紀初,西方的文化強盜,打著考古探險的幌子,闖進我國新疆、甘肅、中原等地的佛教石窟,盜走佛像、割剝壁畫,使得現今新疆、甘肅等地的佛教石窟壁畫傷痕累累,尤其是新疆的克孜爾、森木塞姆、柏孜的克裏克等石窟,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壁畫。敦煌莫高窟的藏經洞被斯坦因、伯希和等文化強盜竊走大量的珍貴文物。無怪乎史學大師陳寅恪歎曰“敦煌學是吾國人之傷心史”。爲了保護祖先的文明創作,保護佛教美術傑作,一大批文化志士遠赴沙漠山洞,不畏艱苦孤寂,保護和整理佛教美術,傾注了他們畢生之心血。象敦煌的常書鴻、段文查、樊錦清等前輩,爲保護佛教美術做出了可歌可泣的貢獻。熱愛藝術、獻身藝術,首先要熱愛自己的祖國,尊重祖先的文明創造。
佛教美術是一個莊嚴、美好的藝術寶庫,有豐富不竭的藝術營養,等待我們汲取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