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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公上人事迹初編▪P2

  ..續本文上一頁、開元、崇福)曆史最古之梵刹。由南大街走承天寺,即抵寺前山門,壁上有“月臺倒影”四大字,內有數大石龜,經四天王殿,由青石甬道,過放生池橋,可直達大雄寶殿外之平臺,在甬道旁,有兩石塔對峙,高寬(高丈許、寬僅數尺)模形均同。所異者,一塔潔淨如洗,可謂一塵不染,聞蒼蠅停息塔上,均尾朝天,絕不頭部向上。另一塔則滿堆島糞,髒穢不堪。

   據傳:寺中前有一僧,專事苦工,素鮮言笑,一日忽傳京城诏至(朝代未詳)謂帝夢太後囑請福建泉州承天寺得道高僧,晉京爲伊超度事。寺中當即遴選一班僧儀修德俱優者應诏前往,臨行時該苦工僧突上前請求同往,諸僧曰:“汝不谙佛事,何得同去?”苦工僧曰:“我雖不谙佛事,然可助汝等肩挑行李。”諸僧因感其平時勤謹操勞,不計苦累,遂許同行。

   抵京至午門外,帝宣衆僧入朝,諸僧皆入,獨苦工僧伫立不動,帝問何故不入?曰:“地下有佛,弗敢妄跨而過也!”帝強欲之入,苦工僧則俯身以頭頂地,兩足朝天,翻筋鬥而進。帝奇之,命掘地,得金剛經一部。至是帝知太後欲請得道高僧者,即此人也。遂虔誠親爲厚待,帝請示超薦時應備諸事,曰:“除諸僧按照超薦儀式舉行外,可另搭一臺,上供香案,中插太後魂幡。”在法書中,苦工僧突率帝登臺,舉幡叁搖,而誦偈曰:“我本不來,是汝偏愛,一念不生,超生天界。”帝立見太後現于雲端,向僧拜謝,冉冉上升。

   法事畢,諸僧辭歸,帝獨留苦工僧,並親自侍遊于禦花園及京都諸名勝。一日行經一石塔旁,僧忽止步凝視石塔。帝問:“師愛此塔乎?朕當命工拆下運送師處。”僧曰:“陛下如肯相送,衲自取回。”言罷以袖一拂,塔竟收藏袖中,遂即向帝合十辭謝而去,帝命人追送,已無蹤影。回抵承天寺,諸僧尚在途中。諸僧抵寺後,其中有人識謂苦工僧曰:“汝既超度太後,帝當厚賜于汝,可否分沾大衆?”苦工僧曰:“有之,第恐大家拿不動耳。”即從袖中倒出此塔,豎于甬道旁,故名“飛來塔”。後人雇工重建同樣一塔與對。不久該苦工僧即離去。

   又一傳:福建漳州南山寺,有一龍褲祖師者,其行迹與上述同,唯偕帝遊時,祖師辄注視帝之龍袍,帝問:“師愛此袍否?”師即拈褲笑曰:“褲破矣!”帝隨脫龍袍,命工改製師褲奉送,師穿褲辭歸,故得名“龍褲祖師”。是否龍褲祖師即系承天寺之苦工僧,未得詳查,弗敢妄斷。

  初見廣師宿緣深

   大雄寶殿正面有叁門,中門上懸一豎匾,兩邊雕龍,中有“敕賜承天禅寺”等金字。左邊大門內,即師趺坐處也,右邊大門內,有一老僧專司大殿香燭。余見師垂目趺坐,忽憶古小說中,常有禅師之稱,惟迄未見過坐禅真相,今見師坐,內心頓生無限歡喜與崇敬,有甚于突獲至寶之感。然不敢妄加驚動,只得在旁靜候。嗣有一小沙彌從內呼師名,告以奉庫頭師命分錢與師,略談數語即去。余乘機向師鞠躬一禮(時尚不懂合十)向前請示。師問:“汝何方人?來此何事?”余將原籍居處及暫住友處候舟渡臺事詳告,師聞及此止問而雲:“汝鮮來此,寺中地方甚廣,可到各殿參觀。”余當即進入大殿,略爲一轉,回視師又靜坐矣!然余對師之心向,如受不可言喻之吸力所吸引,全部遊興均集中于師身上,似有半步不肯與離者。旋又一僧與師談話,余得再次近師,時師似有厭煩,即謂:“汝既是永春來者,寺中有一老僧,是汝鄰縣(德化)秀才,汝是讀書人,我帶汝進去見他,也可聆他談談佛法,增長智慧。”言罷立即下座,帶余入內。至客堂,爲余簡介于老秀才僧(老秀才俗姓賴,家甚富有,兒孫滿堂,出家已二十余年,其弟亦一飽學之士,與余有數面之交),稍敘寒喧,師已回大殿。時老秀才已近古稀之齡,談笑間,滿口只剩一、二長牙,曾出寺中所印之金剛經、彌陀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等法寶相贈,並概爲宣說。余心不在焉,唯唯聆受略與坐談,即與辭離,並將經請回。出至大殿,又至師側,伺機糾纏,然師惟勉爲應付而已,至日午,余始離寺。

   午後再遊開元寺(泉城最大寶刹),重瞻東西塔(在開元寺左右分列兩旁,東西對峙,塔高據泉州府志載爲二十一丈余,以青石砌成,分八面五層,每層每面正中均雕有不同佛像一尊,塔尖相傳爲七寶銅所製,落日斜照,尚金光燦爛,誠一偉大建築物也)。次晨又至承天寺,師仍坐大殿左門,見余至,笑顔相迎,情況迥異昨日。師大開話匣,告余曰:“汝欲去臺,可也!亦須汝去,惟汝去後,要與我來信。臺灣佛教受日本神教影響,已是僧俗不分,我與臺灣有緣,將渡臺建道場度衆生,以我此身,爲修佛範,以挽佛教狂瀾,重歸正軌,此乃吾願,汝須謹記。汝抵臺後,尚有一段苦嘗,恐汝不堪忍受。”余答:“臺灣如我當去,萬苦莫辭,自願樂受。”師歎曰:“汝宿業深重,非經苦磨,無由消除,汝既願受,盡可前往,古雲:“有苦自有甜”,望汝遇極苦時,莫退初衷。”余答:“絕無退悔!”即決意拜師,師亦喜諾,謂確有師徒之緣。然其時余唯知一心恭謹,以師禮待師而已,全然不知求皈依之法。

   偕師共遊碧霄岩

   從此,除回友處寢食外,余均隨侍師側,夜必亥後始歸。經旬日,師忽談及在山苦修事,余好奇念生,問師修處途徑,師雲:“汝欲去乎?明早吾與汝同往。”

   翌晨,天將拂曉,余即至寺,師已先下座,候于殿外平臺矣!頭戴草笠,背一地水火風之布袋,手拄一杖即出寺。出泉州北門,經小街,兩旁店鋪老少均喊:“廣欽師!您又上山耶!”師曰:“吾帶客遊耳,不住山也!”街上衆人皆雲:“此位伏虎和尚,離開此地,實爲可惜。”

   行數十步,師欲跣足上山,余亦隨之脫鞋,由師寄放一理發店內,師再至一小鋪,買面與青菜,爲余准備午餐,置于布袋內,不讓余帶。如是出北門,拾級登上清源山(泉州府後山),先至彌陀岩,再轉碧霄岩,岩在半山右,岩右有一正豎石壁,高可丈許,外挂一大石,中空成一小洞,洞內寬約五尺,高六、七尺,兩邊各成天然小門,均可通行,惟左門稍寬(約叁尺),最高處,余進入時適可直行。右門寬僅尺許,高則不滿四尺,出入要俯身始過。洞中有尺許見方之破舊板椅,四周略可通人,此即師面壁十二年(民國二十叁年癸酉四十二歲至叁十四年己酉五十四歲)之處所也。洞外余地不大,有師手植果樹及花數棵。

   碧霄岩聞爲前人所建,早成廢墟,師在洞中入定數月,遠近馳聞,後一歸僑上山谒師,始捐資重建。岩只一進,占地不滿十坪,石牆瓦頂,左右兩門,中一大窗,室內空無一物,亦僅一破舊方板椅耳,師歎告余曰:“吾將下山時,有一齋姑,要求進住于此,待吾下山,她卻不肯住下去,任令荒廢,出家人不堪茹苦,可惜!可憐!”

   再順右邊石級登數十步,至瑞藏岩,師告:“此岩原爲吾法師父宏仁老人念佛之所,老人升西,岩亦空矣!”再往上登至一小廟(系雜神廟),住有廟祝一人,師即取出面菜,請其代余作餐。師則自袋中取出水果爲餐。

   餐後略事休息,即從山右尋路歸,經一仙洞,內供仙像一尊,已久缺香煙。再下有齋堂兩所,相距不遠,堂中齋姑皆以布巾包頭,在園地耕作,堂內僅一、二老齋姑留守作炊。該齋堂系承天寺之派下,老齋姑與師熟,乃入內喝茶,時日已西斜,諸齋姑適于園中收工回來准備晚課,師亦辭謝下山。至平地,順遊泉州府之城隍廟,廟後一院,爲泉城士紳葉青眼老先生所創辦之養老院,前弘一大師來泉時,即駐錫于此(後弘一大師圓寂于泉,其骨灰現供于承天寺功德堂,骨灰盒約七、八立方寸,裹以黃绫,外書弘一法師靈骨)。時天色已晚,匆匆轉道北門,取穿寄鞋,即回承天寺。

   臺風助結師徒緣

   余因久候友船未回,急于去臺,自向船行(即船公司)購票,六月十七日,船行通知晚間九點上船。余向師辭行,臨別時,師曰:“如未去時,可再來談。”余聞師語,知話中有話,自思此次恐難成行,然船行既已通知,亦只好上船,一試究竟。

   午夜十一時,船由南門外新橋碼頭解纜,慢慢由泉州灣出港,是夜月如明鏡,碧天無雲。船中除七、八船工外,乘客共叁十六人,均入艙睡,惟余一人獨坐于桅杆下之舺板上,藉月光開閱經本(由承天寺請出)。

   翌晨,天將拂曉,船甫出港口,船頭兩年輕船工,于船邊抽出竹竿,往港中一插,告船後把舵老者:“一丈二”再一插曰:“八尺矣!”時船底忽有響聲,如遇觸物,船身右傾,已潮退擱淺矣。船員急跳下持棍抵住傾船。天明後,乘客紛紛跳下沙灘,小孩竟得于沙灘上挖捕螺蚌。十時許,潮見漲,老舵工命作飯飽餐,准備十二時挂帆出海。

   正午,大帆業已挂上,老舵工翹首細察天氣,忽喊:“臺灣有臺風,今天不能出海矣!”即命收帆,重駛入港。回至一鎮(惠安秀塗)暫息,至叁時許,老舵工又謂:“風候恐能延至數日,爲應乘客之便,船須駛回泉州。”晚七時許,船仍駛回原處。

   余下船後,即直奔承天寺告師,師已站立于殿外平臺上,見余至,哈哈笑謂余曰:“我知汝將再回,你我師徒緣尚未結,何可行也!”師即擇次日(六月十九日)于大殿後之觀音殿爲余皈依。

   十九日晨,余虔備香燭果品,供陳觀世音菩薩像前,師教禮佛已,即爲余說叁皈依,完成皈依儀禮(皈依者,余爲第叁人)。事畢,余問:“弟子去臺心切,不知何時成行?”師曰:“風可息矣!二十晚當得上船,二十一日出海,二十二日即可抵臺。”

   二十日午後,果得船行通知當晚上船。七時許,余向師辭行,師再叁叮囑:“汝須來信聯絡!”余答:“謹遵師命。”臨行師連囑“順風”數句,余拜謝出寺,滿心歡喜,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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