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樣說呢?我們每一個人的根性不同,好樂不同,我歡喜這個法門,我就弘揚這個法門,這也是對。那個法門雖然也是好,但是我不歡喜,我就不弘揚,當然是也不能說不對。可是若是從全面的佛法,在全面的一切衆生來說呢?每人的根性不同,好樂的佛法不同,就應該有各式各類不同的法師,弘揚各類不同的法門,都應該有,應該是這樣子才好。
「及有情界中,有種姓者出生死;無種姓者脫惡趣故」,前面是在法的方面說。有隱沒的、有不隱沒的。這一節呢?是在人的方面說。
「有種姓者」,這個「種」是什麼?就是種子。種子,譬如說谷,或者是麥,或者各式各樣的植物,都有種子。由種子發芽,然後根、梗、枝、葉,開花結果。
這裏說這個種子呢?就是在人的心裏面有這樣、有這種功能,有出離生死得涅槃的功能,得聖道的功能,在我們心裏面有這種功能,那就叫做「種」。
這種種子在佛法裏面說呢?分兩類,一類是本有的。就是你不須要去學習,在你的心裏面就有這種功能,這是本有的種子。第二種呢?是熏習來的,你若不熏習就沒有,你要學習你才有。這是另一種習所成性,修來的一種種子。這個種子分這麼兩類,分這麼兩類,在唯識的經論裏面這樣說,在其他學派也有不這樣說的。
像《涅槃經》說:「一切衆生皆有佛姓」,那麼一切衆生都可以成佛。就不說是有人有佛性;有人沒有佛性,不是這樣。但是唯識上是這樣講,有人有佛性,有人沒有佛性。有的人有阿羅漢的種姓,有辟支佛的種姓,有人沒有。有人有佛姓,但是沒有辟支佛姓和聲聞姓;有人有聲聞姓和辟支姓,但是沒有佛姓;有人叁乘種姓都沒有,也有這種情形。
現在這裏就是這樣意思,有種姓的人出生死,沒有種姓的脫惡趣。這個「姓」,有的文上,「人之初,性本善」的性,寫那個性;這裏是姓氏的姓,這意義也是一樣。譬如說這個人姓張,他就是姓張;那個人姓李,就是姓李。那麼這樣說,說這個人有辟支佛姓,他就是辟支佛姓;他沒有阿羅漢姓,沒有佛姓。這個人有佛姓;沒有阿羅漢也沒有辟支佛姓,那麼他就是……,他只是這個姓,而不是那個姓,也有同樣的意思的。
有種姓的人呢?「出生死」,他若學習這個《瑜伽師地論》的話呢?他就能夠超出有生、有死的苦惱境界,他能從這個生死的苦惱境界超出去,得解脫。因爲有種姓的關系,你若學習《瑜伽師地論》,那個種姓就會發動作用,你就能夠繼續的學習,繼續努力的修行,就成功了。沒有種姓的人不行。沒有種姓,就像那個你沒有種下麥的種,無論如何,你怎麼樣施肥,怎麼樣澆水,那它也不會發出來麥的芽的,沒有種就不行。所以「沒有種姓」,沒有叁乘道果的種姓的人,那他不能出生死。
沒有出生死,就是在叁界裏面流轉生死了。流轉生死,但是你若發心學習《瑜伽師地論》呢?「脫惡趣故」,就可以解脫叁惡道的苦惱,不會到地獄去,不會到餓鬼道,不會到畜生的世界去。因爲你相信了因果、善惡果報,不敢作惡事,那麼沒有因就沒有果了。沒有惡因,就沒有惡果,所以就可以解脫叁惡道的苦惱。你能夠學習五戒十善,那麼你就在人天裏面享福了。
所以學《瑜伽師地論》的人,學習《瑜伽師地論》對于有種姓的人也能得到最好的利益;沒有種姓的人也能得到好處。所以爲了這件事,彌勒菩薩要說這部論的。
叁、爲舍無見及有見故。
這又是一番。「舍無見及有見故」,舍掉這個「有見」,棄舍這個「無見」。
這個有見、無見這個「見」,就表示不正確的執著。一種錯誤的思想,你對于它有深刻的執著,才稱之爲「見」。如果有…思想是錯誤,但是還在猶豫之中,那不能稱之爲「見」。
這個我們先說「有見」,什麼叫做「有見」?我們學習了《攝大乘論》,我們應該明白什麼叫做「有見」。《攝大乘論》上說是「唯識無義」,一切法都是心的分別影像。離開了心,沒有一切法的體性可得的,沒有一切法的體性可得。
譬如說我們看見個老虎來了,老虎來了的時候,你若知道這個老虎是心變現的影像。當然老虎也是人,它的業力使令它得這樣的果報,也就是它那個業,它的心受業力的影響,現出來這樣的影像。我們是人,我們也是一樣,我們也是前生有一點比較好的業力,這個業力推動這個心,現出來這樣人的果報的影像,現出個影像來。這個影像就是心,心的分別,心的分別現出來影像,離開了心的分別,這個影像是沒有的。它沒有自己的體性,沒有自己的體性的。
我感覺到這樣的理論,你在經行的時候你這樣思惟;或者是你在靜坐的時候這樣思惟。思惟久了,你心裏面快樂,心裏面會快樂。就是一切、一切都是影像,沒有本身的體性的,沒有本身的體性。這樣說就是一切是心,一切是心的影像,一切都是不真實,「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是不真實的。
我們現在因爲沒有學習佛法,或者雖然學習了佛法,我們沒有深刻的去思惟,對于這樣的理論不明白,我們就執著是「不是影像,是真實的」。現在有老虎來,老虎是真的,不是紙老虎,是真的,這就叫做「有見」,這叫做「有見」。
宋朝的朱熹〔口誤,應是程颢〕,他說:「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余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當然朱子是有學問的人,他也是讀佛經,但是不是太信佛。但是這個詩,若用佛法來講是有點意思。「雲淡風輕近午天」,天上這個雲很淡淡的,並不是烏雲。太陽要到中午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我出外面去走一走。「傍花隨柳過前川」,在花的旁邊、在柳的旁邊走過去,從這走走。正在走的時候,別人認爲:「你這個人年紀這麼大了,和小孩子一樣,還出來玩一玩!」來譏笑我。「時人不識余心樂」,你不知道我心裏面的快樂。「將謂偷閑學少年」,說我這個人不用功,懈怠,不好好讀書用功,跑到這裏學習小孩子玩、跑一跑,其實你不知道我心裏面的快樂。
這若用佛法來講,在經行的時候,你在寂靜處經行的時候,看一朵花也好,看見一棵樹也好,都是「唯心所現」,都是畢竟空寂的,覓心了不可得,不是與第一義谛相應了嗎?這樣子就沒有這個「有見」了,沒有這個有見了。這個我們沒能夠這樣學習佛法的人,就雖然我們還是信佛的人,但是你是在有見裏面活動的,你還在有見裏面活動,還沒能在正知正見裏面,還沒能做到這一點。
「無見」,無見是什麼呢?一切法都是如幻如化的,畢竟寂滅,諸法從本來常是寂滅相的,我們看不到這裏,我們就不承認有這件事。說是這個老虎是假的,老虎是真的嘛,老虎撲上來,就把你咬死了,那怎麼是假的呢?我們不承認是假的,就是不承認這「依他起相」。不承認有「依他起性」、「圓成實性」,所以叫做「無見」。
這一般的說,我不相信因果,那也是無見,也是無見。執著有一個我,是常住不滅的,那也是有見,也可以包括在內的。
現在我們學習《瑜伽師地論》的話呢?你若認真地學習,就能棄舍這個無見,也能棄舍那個有見,使令你得正知正見。使令你得正知正見,你就會到了佛的境界了,到聖人的境界了,就沒有凡夫這個苦惱的事情了,就沒有這個事情了。
第一「敘所爲」,我學習《瑜伽師地論》幹什麼?我學習它做什麼?學習《瑜伽師地論》能令你舍無見、能令你舍有見,能令你超凡入聖了,有這樣事情。
四、爲成熟菩薩(種)姓人,唯依大教,遍于諸乘文義行果,生巧便智,斷障得果,自他俱利。及二乘無姓,亦依大教,各于自乘文義行果生智斷伏,得自乘果,離惡趣故。
這又一個兩番。
「四、爲成熟菩薩姓人」,這個「菩薩姓人」,這個人是姓菩薩的。他是一方面,他內心裏面有佛性;一方面,他發無上菩提心了。
這樣的人「唯依大教」,這是他不依小教,不依小乘佛法,那麼依這個大乘佛法,這個大乘的佛教。
「遍于諸乘文義行果,生巧便智」,「遍」就是普遍的,不是一部分的。「于諸乘」,小乘、中乘、大乘;就是聲聞乘、辟支佛乘、佛乘。這個「乘」字就是車。我們漢人的佛教,對古德翻譯經的時候,用這個字。可是現在像法尊法師他們,從藏文的佛法翻成漢文的時候,他直接就寫「車」。「大乘」就寫個大車,這樣我們也可能容易明白一點。這個「乘」就是車,這個車在這裏有什麼意思呢?車是運…有運轉的意思,從甲地運轉到乙地去;從一個黑暗的地方,能把你運出來,到光明的地方去;從生死的地方,運你到涅槃的地方去;從苦惱的地方把你運出來,到達安樂的地方去,那叫做「乘」。這個乘有這個意思。
這樣的意義,只有聲聞乘、辟支佛乘、佛乘才有這種作用。我們若依人、天乘法,不行。人乘、天乘,我們一般的只是學習五戒十善的、一般的善法,沒有這個作用。我們學習一般的善法,也可以不到叁惡道去,跑到人天的境界來。你不做惡事,我們修學善法,就可以得到人間的富貴,和天上的大福報的境界,可以得到。但是不行!因爲你得到了以後,你還會迷惑,你到富貴的境界來了的時候,我們讀古書:「天子一怒,流血千裏」,還會做惡事,問題在這裏。說我沒有在叁惡道,我在人間富貴,人間富貴還會做惡事。這個殺盜淫妄的惡事還會做。還會,你還要回到叁惡道去。說我到天上去;到天上,天上也是無常的,也要死;死了以後,又可能到叁惡道去了。這樣說呢,這個「乘」的義,這個車的運轉的義不具足,因爲你還沒能夠解脫苦,又回到叁惡道去了。所以我們佛教徒,對于善法是應該修,一般的善法都應該做。但是要知道,修學無漏的戒定慧是很重要的,是很重要,因爲那才能究竟的解脫苦。
這裏面說這個「菩薩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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