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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識指掌 第一編 緒論 叁、唯識教之訓釋

  叁、唯識教之訓釋

  教字意義前已解釋了,唯識二字是甚麼意義呢?識即是心,然從了別的意識而言又名爲識,因爲心所知的境界有種種不同的現象說名爲別,其能知的心也便隨此不同的現象說名了別,了別二字原本說心,然是從境假立的名,例如所見的色、所聞的聲、所嗅的香、所嘗的味、所觸知的寒暖等等,以及心中構畫而起的種種對象都說爲境,以是心所遊曆的境界、現象都是各別不同的,因此不同的緣故,便將能知的心劃分出來說有八種:所謂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 (名如後解) 。從眼識至意識通說爲前六識,以其是最粗顯的緣故,是爲人人所能知的,所以先說,次末那識說爲第七識,後阿賴耶識說爲第八識,以這二種是最深細的緣故,是爲人所難知、難信的所以後說。這種排列的次第不過強以粗細爲其先後罷了,不是決定要如此的。

  識字已解,唯字是何意義呢?唯字是遮簡的意義,遮簡是語言中的一種作用。語言的作用有二:一是表诠,一是遮诠;凡是所應說的道理使用表诠表示出來,凡是所不應說的道理便用遮诠簡別出來,如說某一種色是青、是黃、是赤、是白,或不是青、不是黃、不是赤、不是白,凡說是字的方面都爲表诠,凡說不是字的方面都爲遮诠,余可類推。現在說的唯識二字之中也有表诠與遮诠二種作用,識字便是表诠,因此表示許有內心的道理,唯字便是遮诠,因此遮止不許有外境的道理,二字聯起來說,便是于表有內心之中隱含遮無外境的意義。

  因何不許有外境呢?吾人現見的山河大地都是心外的境界,若有山河大地的處所便見其有,若無山河大地的處所便見其無,這山河大地是隨處所有、無的,不是隨心有、無的,因何不許心外有境呢?這種道理是最極複雜的,不是簡單的幾句話所能解說明白的,今且略略的說一下。在佛法的教義中說有六根六境六識,各各作用的界限是極分明的,所以名爲十八界,這十八界的道理是最究竟最圓滿的。六根是甚麼?就是眼、耳、鼻、舌、身、意,這六種能爲識所依止的處所,又能爲識生長的門戶,識生之時此能與彼有增上的勢力,故名爲根;六境是甚麼?就是色、聲、香、味、觸、法,這六種是爲識所遊曆的處所,故名爲境;六識是甚麼?就是眼、耳、鼻、舌、身、意,這六種識是從所依的根而立名的,若是從境立名也可名爲色識、聲識、香識、味識、觸識、法識;這根境識叁種的關系是最極密切的。根境二種都有生識的功能,若是所依的根壞了或是境不當前的時候,識便不能生起了,譬如盲目的人不能見色,聾耳的人不能聞聲,就是因爲眼根、耳根壞了的緣故,眼、耳二根既是如此,所余的四根道理亦同。又如過去已壞滅的境,或在未來未生起的境,以及遠在他處或爲其他障礙的境都是不能看見的,就是因爲境不當前的緣故,這是泛論根境識叁種相互的關系。若再分析起來,各各的根對各各的境,爲各各識的所依、所緣,是不容有羼雜的,譬如眼根壞了,眼識不能以其他不壞的根爲依而見色境,或是色境不當前的時候,眼識也不能以其他當前的境而爲所見,這種事實是最極明顯的。所以何種根爲何種識所依,何種境爲何種識所緣,這種道理也應該是有決定的。根據此理,再來論山河大地是爲何種識所緣的境呢?山河大地是吾人于所見知的實物上給他的一個假名,這個假名但爲意識所緣的境,不是其他的識所緣的境,因爲意識緣境的作用比較其他的識是特別的廣大,無論境的若假若實、若有若無,意識都能緣得到的。又與意識相應的想心所也是特別明利的,凡是境象的大小、廣狹以及其他無數的分量、限度,這想心所都能比擬構畫出來,如繪畫似的,令于自心上有一種相似的相貌當前顯現,這一種相貌但是與實有的相似罷了,不能將這相似的相貌即說爲實有,凡是一切物的假名都是依這非有似有的相貌而安立的,這一種相貌的境祇是因名而起的心境,因爲非有似有的緣故,是最易令人生起迷惑的。佛法的根本主義正是因爲要打破此種的迷惑,所有根本的法相道理,都是打破此種迷惑的善巧工具,除了此種善巧工具而外是絕不能打破此種迷惑的。世間的人無論何等的聰慧,終是爲名言迷惑的,于此種迷惑的原因尚不求解,哪有打破之一日呢?吾人自聞山河大地假名以後,便依假名起了一種實想,以爲山河大地是實有的物,又或以爲山河大地的名是依實物而說的,這種言說不是荒誕無稽之談,哪能說山河大地唯是假名呢?須知一切的名都是假的,不應分別依實物的名是實,不依實物的名是假。甚麼道理呢?因爲實與不實是物一方面的差別,在名一方面是無此差別的。譬如火是一種實物,以其能燒燃的緣故,所說的火名便無此燒燃的作用了,這個火名所依的火,雖是實物而以其無燒燃的作用,便不同于實火了,豈能說這火名也是實有嗎?依實物的名尚且不實,不依實物的名更不必說了,所以說一切名都是假的。或有人說依實物的名若都是假,何以某一種名說某一種物要有一定的限製呢?須知名是依物而立的,吾人對于某一種物,有種種的觀察不同,由有種種的觀察,可于一個物體上安立若幹種名,譬如江淮河漢都是水的別名,峰巒嶺岫都是山的別名,若許名稱其實,一個物體上哪容有這許多名呢?不過立這許多的名,都是要觀察這個物體上所應有的義,不是漫無限製罷了,其實何嘗有一定呢?須知所說這應有的義是由觀察所得的,是由心想所起的,都是意識所增益的,這義不是實有的物,實有的物是要離了意識的增益方能求得到的。這義既不是實有,依義而立的名當然亦非實有了,所以說一切名都是假的。根據前說的道理,名是依義而立的,義是觀察所得的、是心想所起的,都是意識所增益的,山河大地也是名,這名也是依義而立的,這義也是觀察所得的,也是心想所起的,都是意識所增益的,所以說這山河大地的名但爲意識所緣的境。吾人聞了這個假名,若能知是意識所增益而立的,便知是假,便不爲名所迷惑了,不應于這假名上反生一種實想,有此實想的人都是不能明白名是意識的境,及其真實道理的緣故。

  複次,這山河大地的名既然是假,而這假名所依的實物,究是何種物體呢?這種物體,既不是如名言所說的有一整個的山河大地,而這山河大地的名稱,究依何種物體而有的呢?今欲解決這個問題,要先將一切物質的實有假有劃分界限,方有一定的判斷,有了判斷方好解決。這界限如何劃分呢?就是一切待名言的物都是假有,一切不待名言的物都是實有,待是對待之義,對待名言方能覺知的,說爲待名言的物,不對待名言而即能覺知的,說爲不待名言的物。例如吾人所著用的衣服,因有蔽體的作用,遂假立這衣服的名,其實衣服還是布帛,衣服的意義是待名言方能覺知的,所以衣服不是實物;又這布帛是由絲縷而成的,布帛也是一種假名,絲縷是由微少的物聚集而有的,絲縷也是一種假名,這布帛絲縷的意義也是待名言方能覺知的,所以布帛絲縷都非實物。以這一切的名都是吾人心想所造的緣故,若是離了這心想所造的名,而有爲吾人所知的物,這一種物方可說爲實有,以其不待名言就能覺知的緣故。例如色是爲眼識所見的,聲是爲耳識所聞的,香是爲鼻識所嗅的,味是爲舌識所嘗的,堅濕暖動是爲身識所觸的,這一切的物都是不待名言就能覺知的,所以說爲實物。當嬰兒的時代,有所見而不知爲色,有所聞而不知爲聲,以及有所觸而不知爲堅濕暖動,就是離了色聲等的名言而有所見所聞等實物,到了成人以後,既聞色聲等的名言,便于所見所聞等的實物上,有了名言的夾雜。久而久之,這所見所聞的實物,便與假名的界限,混合不分了。以爲所見、所聞的就是色、聲,不知所見、所聞之中有待名言的色、聲,有不待名言的色、聲,待名言的色、聲說他是假;不待名言的色、聲說他是實,這假與實的界限是最極分明的。色、聲的名言不過是所見、所聞的一種符號罷了,哪容說這所見、所聞的實物,就是色、聲的符號呢?一切物的假實界限既經劃分清楚,有了一定的判斷了,今再解決山河大地的問題,究依何種實物而有這種名稱呢?就是吾人所可見、所可聞、所可嗅、所可嘗、所可觸的種種物都是不待名言的,都是分別顯現而可得的,可以說爲實物,爲山河大地假名的所依,離此以外無別分明顯現可得的實物,所以不說其余的物,爲山河大地的名之所依。因爲吾人依這可見、可聞等的實物,從自心上比較對待虛擬構畫起了種種不同之想,或名爲山、或名爲河、或名爲大地,其實都不外這可見、可聞等的實物,若是這可見可聞等的實物壞了,這山河大地的假名也就隨著消滅了。因爲這個道理,所以說山河大地唯是假名,所依的實物唯有色、聲、香、味、觸是分明顯現可得的實體,這山河大地的假名唯是由于自心上一種高下動靜不同之想,不是實有高下動靜不同之物。所以山河大地但是實物上的一種名言,是內心所分別的境,不是心外實有的境。山河大地的假名說是由內心所分別的境,可許不是心外實有的物。然而這山河大地的假名,既有所依的實物,這所依的實物而又不是內心所分別而有的。這豈不是外境嗎?因何唯識的道理,決定遮止不許有外境呢?須知山河大地所依的實物,就是色聲香味觸種種對象,這種種對象,雖然似是在外分明顯現,卻是隨有情的識差別而有的。我們人類所能覺知、所能受用的境,在其他種類的有情不必能覺知能受用;其他種類的有情所能覺知所能受用的境,在我們人類,又未必能覺知能受用。世間現見的鳥獸蟲魚,與我們人類覺知不同、受用不同的實例甚多,不必列舉。若是這色聲香味觸種種對象,實是心外的境,因何隨有情的識不同,而有種種差別呢?既是隨識不同而有種種差別,還是不能離識而有外境。例如吾人戴著紅色的眼鏡,便見外物皆成爲紅;若是戴著黃色的眼鏡,便見外物皆成爲黃。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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