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處置廟産
巨贊
貴州省提充廟産的風潮剛;剛平息,湖南的提産風潮又高漲起來。7月20日左右,單只祁陽一縣,就有叁十幾個小廟遭殃。求情請願,正有人在奔走,我想,在目前的湖南,或者不會比貴州更嚴重,當家師們還可以抱著租谷再睡幾覺。
以後呢
豐富的廟産,縱使沒有人觊觎,也終歸是一個相當嚴重的社會問題,當家師們決不能常抱租谷以終古。但是問題的怎樣徹底解決,還在于佛教當局。
目前,大部分和尚們都還迷信著“有廟産才有佛教”的符咒,誰主張合法處置廟産,誰就是破壞佛教的罪魁。不瞞讀者諸君說,去年7月19日,我因爲憤于苦心締造的“湖南佛道教徒抗敵後援會”不能實現,在衡陽《大剛報》發表了貴州省提廟産的消息,想借以刺激湖南佛教徒起而實際工作,那裏曉得刺激起來了,他們並不向著我所懸擬的目標前進,受了一兩個人的愚弄,都以爲我捏造了那個消息,發狂似地向著我沖。不是我跑得快,聽說他們要用極殘酷的手段對付我。所以我們如果不要解決佛教問題則已,如果要解決佛教問題,應該先從廟産著手。
二十二年(1933年)我在漢藏教理院教書的時候,有許多學生是因爲劉文輝在川西提充了廟産才跑出來求學的,有幾個因此成就了學業。要不然,他們還不是在小廟裏裝裝香,點點蠟燭,一輩子過著廟祝的生活。劉文輝何負于佛
誠然,這種論斷嫌于過激,但是請你仔細調查一下,大凡擁有廟産的和尚們,有幾個不是吃吃困困,“逸居無教”的。廟産養成了和尚們的墮性,不長進,以至于使整個佛教界混沌昏亂。再不合理處置,佛教也只有跟著和尚們背時。
佛在世時沒有廟産,並且還禁止有廟産。馬祖、百丈爲校正當時已經很成問題的、依賴布施過活的陋習而提倡躬耕自給,所以從他們門下出來的沒有一個不生龍活虎。但是人家要問:學馬祖百丈的躬耕自給總要有地可耕才行呀。既有可耕之地,就是廟産,可見廟産不一定是禍根。這是對的,所以處置必須合理。
不過我覺得要和尚們自動的、起而效法百丈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事實上決不可能。外界的壓迫,政府的摧殘,才足促進合理處置的“逆增上緣”,並且還有濾清的作用。佛教負責當局,應該利用這個動力,把廟産統製到手裏,然後才談得上改革僧製。否則由你高唱入雲,他們還不是充耳不聞,盡睡死覺。
一談到統製,自然有許多麻煩,甚而至于會引起激烈的鬥爭,那是避免不了的,大可不必顧慮。只要佛教行政機構本身足健全的,一切總可以想得出辦法。最緊要的是求得一般僧衆的了解,和爭取廣大僧青年群的動員。宣傳與組織當然是需要有計劃地進行的,訓練幹部更是唯一的武器。老實講,佛教界內的情形比起一般社團來,要簡單得多,有了幹部,再能夠巧妙地應用宣傳與組織的成果,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
就寺廟附近的山或地開辟農林場,勿使有一寸土荒廢,其余的租谷,除掉夠僧衆們吃用的以外,統統彙合起來舉辦大規模的慈善事業和佛教事業,什麼佛教工廠,佛教醫院,佛教教養院,佛教大學,佛教……都可以建立得起,盡量的把全國僧尼各盡所能地吸納進去,教他們,使他們個個成爲生産者或學者,這才算是佛教改革初步的成功。以後就很容易詳細確定徹底改革的方案了。然而先要從統製廟産著手,不然紙上談兵,一千年也是秀才造反。過去新佛教運動鬧了二叁十年沒有成功者,就因爲沒有抓到這個樞紐。現在,環境驅使我們走運條路,“天予匆取,必受其禍”,各省佛教當局其有意乎
(原載《獅子吼月刊》1941年第1卷第8、9、10期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