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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禅之門·什麼是禅

  第一講

  什麼是禅

  此次承蒙玉佛寺的大和尚、各位班首、執事以及兩序大衆的盛情邀請,要我來隨喜追思真禅 大和尚逝世五周年的水陸法會,並在水陸法會期間,爲大家作一點點佛法方面的交流,談不上是 什麼講經,更談不上開示。從清末民國一直到解放以後,上海都是中國佛教的中心所在,是中國佛教的一個重鎮,許多大德長老都在這裏弘法利生,青年法師也很多,居士大德和學者研究佛法、弘揚佛法的大有人在。上海是一個人才濟濟、龍象群集的地方,我來這裏講佛法,實在感到非常惶恐。好在今天有幾位長老、幾位老居士在此,如果講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希望各位指正。更希望各位大德、長老加持,使這次講法活動能夠達到彼此歡喜、彼此交流默契的效果。

   玉佛寺的講經活動已經舉行了一年多,有多位法師在這裏講過佛法。我這次講的題目叫做 《入禅之門》,有六個小題,一天講一個題目。大家知道禅不是講的,禅很難講,可是爲了方便初學的理解,又不能不講。我們先了解一下什麼是禅,然後再講一講怎樣進入禅。我再聲明一句,這不能說是講,只能說是交流、請教。

  今天講第一個題目:“禅是什麼”,或者說“什麼是禅”。這是個老題目,有很多人講過。怎麼講、能不能講得好,還請大家指教。

  我今天所講的禅,不是六度禅波羅蜜的禅,當然也不是四禅八定的禅,而是禅宗所提倡的禅。 禅宗的禅與六波羅蜜的禅是同一個事物,又是分別的兩個事物;它與四禅八定的禅可說是同一個事物,又有所不同。衆所周知,禅宗有四句格言,叫做“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 成佛,”既然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語言也是應當掃除的,那爲什麼還要講呢?因爲不借助語言文字,要想進入禅就很困難,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六祖大師在《壇經》裏有一個解說,所 謂不立文字並非不用文字。六祖大師說:“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兩字,亦是文字。”所以不 立文字者就是不執著文字,但又不能離開文字,還是要用語言文字作標月之指,“因指見月,得月亡指”,這就是語言的功能。

  首先我們講一講禅的起源。當然這個問題只能簡單地講,不能夠展開講。要展開講,這六天專門講禅的起源也講不清楚、講不明白。同時,像那樣講是比較學術化的方法,對于我們這樣一個場合不太適合。

  關于禅的起源,我想分兩點來說明:一是在印度,一是在中國。大家知道,在印度,禅的起源是說,佛到了晚年臨于涅槃之際,有一天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百萬人天不知其用意是什麼。此時此刻,只有迦葉尊者,破顔微笑。佛陀在這時就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诃迦葉。”這就是禅宗所說的禅的起源。當然這個公案 的用意,只是就禅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這一件事提出,不能用我們 現在人曆史的、考證的眼光來看。有這件事,還是沒有這件事,究竟是曆史還是傳說,和禅都沒 有什麼關系。因爲禅要說明的既不是曆史,也不是傳說,即使是曆史也說明不了禅。所以佛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這個公案就是禅在印度的起源。摩诃迦葉尊者是西天禅的第一祖,一直傳到菩提 達摩第二十八祖。

   菩提達摩到中國來傳法,他既是西天的第二十八祖,也是中國的初祖,他的傳法經曆了許多的坎坷。達摩大師到中國來的時候正是中國佛教義理盛行的時期,義理的規模基本上具備了。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達摩大師要來中國傳“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的禅法就有相當的困難。達摩祖 師到了南京,跟梁武帝一席問答,相互之間不能默契。所以他只有辭別金陵,沿著往長安的路線 直抵河南嵩山。在那裏,九年面壁,等一個人來。從九年面壁這樣一個簡單的事實,大家可以想 見當時弘揚禅宗法門的艱難。經過九年的時間,才有一位神光二祖到嵩山去依止達摩禅師,求安心法門。神光後來叫慧可,是由菩提達摩給他改的名。這個公案大家都很熟悉,我就不占用過多 的時間來講了。

  慧可從達摩那裏得到安心法門,這就是中國禅宗的開始,經過兩百多年才傳到了六祖慧能。在六祖以前都是一個人傳一個人,所謂六代傳燈,這六代基本上是單傳。爲什麼是單傳?並不是不想多傳,而是難得其人。這當中,從二祖到叁祖、四祖,都是信受的人很少。

  四祖就是黃梅雙峰山的道信大師。最近四祖道信禅師的道場正覺禅寺,在本煥老和尚的主持下,經過四年多的時間得到全面的複興。那個地方非常好,是一個出人才的地方。從四祖開始才開了一個道場,建立了傳法的基地,而且據文獻上描述,四祖是“大敞禅門,廣接徒衆”。就是說禅宗到了四祖,才真正逐步地打開了局面。

  從四祖開始,不但是傳法打開局面,在生活資源方面,他也另辟蹊徑,自耕自食,自己來養 活自己,才真正走出傳法的困境。由此可以看出,當時廣大的信衆資源都是在弘揚教義的法師們 掌握之下,傳心地法門在當時還不能夠被很多的人接受。沒有信衆資源,在生活上一定是很困難 的。在中國托缽乞食行不通,又沒有信徒資源,怎麼辦呢?在山區裏只能自耕自食。四祖的道場號稱住有1500人,自己開田,自己種糧食,自謀生活。由此以後,四祖傳五祖,五祖傳六祖,才真正使禅宗在中國開了花。中國禅宗的起源大略如此:達摩祖師開其端,二祖叁祖承其緒,四祖 五祖六祖正式開創一個規模。六祖以後,禅宗才得到了廣泛的發展,這期間經過二百多年艱苦的傳法階段。中國禅宗的起源大略如此。

  那麼禅到底是什麼?作爲禅宗的禅——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禅,它是離開語言文字的,不是用邏輯思維可以解決的問題,只能用“以言遣言”的方法提示一下。至于究竟什麼是禅,或禅是什麼,還得我們自己切身去體會。

  什麼是禅?首先,禅是一種境界。禅宗有一句話,叫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是一種 什麼樣的境界呢?是覺者的生活境界。覺者就是佛,佛時時都在禅當中,佛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是禅,所以說“行亦禅,坐亦禅,語默動靜體安然。”這是覺者的生活,這是佛的生活。“那伽常在定,無有不定時”,這就是禅的境界。我們可以從外表看到佛的那種安祥、自然、喜悅。這也是悟者的生活境界。開了悟的人,還沒有完全成佛,他也有這個境界,這是第二個層次。 第叁個層次就是行者的境界,修行者、修禅的人有時也有這個境界,但是他的這種境界不能完全打成一片,是有間斷性的,而且他的這種境界在層次上與佛的境界有差別。

  就是說,雖然你的知見與佛是平等的,“心、佛、衆生叁無差別”,但那指的還僅僅是因地 中的一種平等,不能完全做到與果位上的佛等同。但是說心、說佛、說衆生、說平等,仍是一種 理論、一種思維分別,卻要這一切的一切都抛開。只有把一切的理論架構抛開了,把一切的思維 分別抛開了,你才能體驗禅的境界。換句話說,只要你把二元對立的東西徹底放下,當下就是禅 的境界。並不是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那個境界,一切都是當下的。我們每個人不妨試一試,在片刻之間,一秒鍾、兩秒鍾、叁秒鍾,你可以體會一下這種境界。從效果來說,禅是一種境界,我們每個人真正要去把握的就是這個東西。

  第二,禅是一種受用、一種體驗。禅的境界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只有自己去體驗、自己去受 用;而且這種受用是自受用,與他人不能共。禅的受用和體驗唯行者有,唯證者得。你若是個修 禅的人,就會有這樣的體驗和受用;你若證得了禅的境界,你就會得到這種受用。用一個比喻來 說,在六月叁伏天,我們走在大太陽底下,那個時候我們最想什麼呢?就現代人而言,是想到一個有空調的屋子裏面去。當我們進到這個有空調的屋子裏以後怎麼樣呢?好清涼、好自在、好舒服。那種感受只有你自己知道,那種感覺你說得出來嗎?用語言描述不出來。別人只看到你在那 裏很安祥很自在,你的那種受用他是體驗不到的,你那種體驗是不共的。當然這是由空間的轉移 得到的受用。

  我剛才說,禅是直接的、當下的。它不需要空間的轉移,也不需要時間的轉移,即此事,成 此事。這就像古代一位詩人描寫一位禅師在炎天暑熱的時候感受到的禅的受用。這位詩人在他的 詩是怎麼寫的呢?大家可能都知道:“人人避暑走如狂”,在暑熱炎天,都想避暑,東奔西走好像發了狂一樣。“獨有禅師不出房”,只有參禅的人、學禅的人、修禅的人,他沒有這種奔走如 狂的現象。“不是禅師無熱惱”,並不是禅師就感受不到這種熱惱。“只緣心靜自然涼”,心靜 了自然就涼了。心靜是個什麼狀態呢?就是我剛才說的,涼和熱這種二元對立的狀態不存在了,沒有什麼熱或者不熱。一有二元對立,他的感受馬上不同了。二元對立是什麼呢?就是我們的分別。

  這裏還有一個故事,講的是明朝有一位紫柏尊者。紫柏又叫真可,明末四大高僧(紫柏、憨 山、蓮池、蕅益)之一。紫柏尊者有一天看書,一直看到太陽下山,到了掌燈時分,雖然沒有點 燈,但他依然在看,書上的字非常地清楚,一點都不模糊。這時憨山大師秉燭夜行來到他的房間,看到紫柏尊者在沒有燈光的情況下仍然在那裏看書,便說:“天色已晚,你怎麼還在看書啊?看得見嗎?”紫柏尊者經他提醒,馬上起了分別心來:哦,看不見了。當下他就眼前一抹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像這種故事很多。唐朝時候的新羅國(就是現在韓國的一部分)的元曉大師到中國來求法。 走到中國的邊遠地方,傍晚時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在荒郊野外也找不到一個借宿的地方。幾個人沒辦法就露地而宿,沒有水,也沒有吃的東西。晚上模模糊糊地到處找水喝,突然找到一個很小很小的坑,裏邊有一點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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