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在西元一九四九年獨立了。
可惜的是,越南也和中國一樣,中國剛從日本軍閥的蹂躏下得到了勝利,轉眼間又陷入內戰分裂的局面。越南獲得獨立不允,也由于內戰的緣故,而在一九五四年奠邊府的慘敗,便依日內瓦協定,將越南自十七度線爲分界,切成了兩半。直到目前(西元一九六六年),南越的居民,尚在與來自北越的軍隊,作著殊死的戰鬥。不過,越南的阮氏王朝,也因南北的分裂而結束了。
可是,越南的佛教,因受了中國于民國之後的佛學傳播之影響,他們在厭倦了西方殖民主義者的統治之余,就把熱烈的希望和安慰的追求,投向了佛教。所以到了西元一九二○年,便在越南的北、中、南叁處,普遍地掀起了振興佛教的運動。經過十一年的困苦奮鬥,至一九叁一年,即有一個佛學會首先在西貢創立,命名爲南圻佛學研究會;一九叁二年,越中又成立了佛學會;一九叁四年,北越學會也相繼成立。
這些佛學會雖各有章程,但卻有其共同的目標,因爲複興禅宗、整頓皈依、造就佛教的青年而努力。同時,他們爲了佛法的普及,便開始倡用越語代替了以往所用的漢文。許多譯自大小乘的越文經典及雜志,也就開始出版。
這一佛教的振興運動,不數年之間,即得到了全國的歡迎,上流社會的智識界,亦多自動轉移了他們的思想而擁護佛教的複興,從間接的鼓勵到直接的合作,捐輸財物、宣揚教義,這是令人感奮的現象。
後來雖因二次大戰的爆發,而使這一運動一度停頓。然到越南獲得獨立之後,民族的意識,使他們不喜歡西方人的宗教,對科學及民主的認識,也使西方的神教黯然失色,佛教因之重振。至西元一九四九年,由于素蓮及智海兩大師的領導,以及一般居士的盡心協助,設立孤兒及私塾各一所,成立救濟戰爭難民的各慈善機構,並設立一個印刷館。在河內、在順化,悉力策畫僧伽之重聚、製度之整頓、寺院之重修、雜志之複刊、翻譯及著作之恢複。
是以,到一九五○年,中越、北越成立了聯合性的新佛學會,第二年五月六日,又在順化召開全國佛學會議,參加的代表有僧伽及居士五十多人,決議統一各居士會,規定統一儀式,普及教理于民衆,造就青年佛子。
在此統一佛教的名義下,在一九五二年九月,因金蘭代表團出席在日本召開的第二次世佛友誼會之便,隨奉一佛陀舍利贈予日本,當該代表團乘船經泊西貢的二十四小時之間,響應號召參加禮敬舍利而集會的佛教徒,達十萬人,這是越南獨立之後在西貢從未有過的盛大場面。尤其難得的,人雖衆多,而秩序井然,虔誠非常,感人至深。
從此以後,由南到北,振興佛教的運動,到處受到熱烈的歡迎,而使各種雜派的宗教勢力,一一來向佛教歸附。各慈善機構、佛學堂、佛教私塾、佛教青年機構等等,也紛紛增加,隨處發展。可惜未久之間,日內瓦協定,把越南分裂爲二,北越與南越佛教的統一發展,唯有待之于來日了。
但是,南越的佛教,目前仍在爲佛法的昌明及國家的利益,作著艱苦的努力。他們竭力使佛教洗脫混雜的迷信,竭力從事于佛學的宣揚及教導,竭力實踐佛陀的教訓。所以不論僧俗,凡參加振興運動者,均須從修心養性中力求精進,他們要以自覺、覺他、自度、度他的精神自期,他們不再誤用大乘「菩薩行」之借口而行非法,卻要向大乘佛法中提起營養以滋補其精神。他們完全公認各派正統的教理,歌誦原始佛教,但也不放棄龍樹、馬鳴、世親等之根據于原始基礎上的各種論說,亦如他們不放棄淨土法門爲參禅途徑之一相同。
可見,越南的佛教,正在邁向新紀元的新境界。目前的越南人民,除了天主教信徒之外,約有百分之八十的佛教徒,不過在此百分之八十中,有些舊的各種信仰者,未必是正信的佛子,只是他們無不信仰釋迦世尊。至于新佛教的運動者,在越中及越北爲多,兩年前在越中的新興運動者有二百萬人,南越則尚不滿兩萬人。
推動這一新興佛教運動的,就是越南佛教總會,曆年以來,他們召開了許多次大會,在此總會之內,包括有:
(一)
越中僧伽教會。
(二)
南越僧伽教會。
(叁)
北越駐南部之僧伽教會。
(四)
中部駐南部佛教會。
(五)
越南佛教會(即北越駐南部者)。
(六)
南越佛教會。
現在的總會地址,自佛元二五○二年(西元一九五八年)四月起,由印光寺遷至西貢清光縣太街八十九號的舍利寺。
一九五六至五八年度的總會職司爲:會主淨潔和尚,總書記梅壽傳居士,副書記善定大師及胡琴居士,司庫主任阮文雅居士,副主任阮高翔居士,司儀委員心珠大師,弘法善華大師,訓育智守大師,訓練青年佛子智光大師,文化陳清協居士,訓練慈善(佛教)黎文琴居士,檢察顧問善明大師等。
總會下的「南越僧伽教會」,工作極爲積極,他們的成績也很顯著:
(一)
設立佛學堂。
(二)
訓練住持人才。
(叁)
普通佛學的流動演講。
(四)
調整傳授皈戒的方式,取消皈依一師之儀式,改爲皈依集體的僧伽。整頓尼衆,今有中央及省級各理事會,由一尼長另外擔任僧綱。
(五)
保送僧人出國留學。
(六)
翻譯律典爲越文及越文佛書之著作。
(七)
與佛學會合作,編輯《慈光》雜志,與總會合作,出版《越南佛教》雜志,社址設于堤岸萬幸街六叁五號的印光寺。
總會下的「南越佛學會」,成績尤其輝煌,該會成立于佛元二四九四年(西元一九五○年)九月。它的宗旨在于團結正信的四衆佛子,奉持正法,實踐如來慈悲的德性。他們反對一切迷信,如燒紙錢、求簽問蔔、星相、算命、私祠妖術之解厄。同時利用報紙、書籍、廣播等的各種工具,宣揚佛陀的正法,統一佛教儀式,訓練佛教青年,推行慈濟事業。他們積極擴展會務至各省各縣各市,積極地吸收會員,對內教育訓練,對外醫濟服務貧困。
值得特別一提的,是組織「佛子家庭」,此名詞是指集合了各團體的兒童、少年、青年,及佛教會員的子弟,由南越佛學會加以組織結合,由各地的「佛子家庭」,結合組織了各地的佛教子弟,自成一個團體,予于道德思想及佛教生活的教育,他們的口號是「悲、智、勇」,他們有統一式樣的服飾。目的在養成佛教子弟知道集體生活,知自立、知進退,以備將來爲人爲己,弘法利生。他們以白蓮花爲征號。這種佛子家庭的組織,現在幾乎已遍及越南各地,計有十六個「家庭」,已散布于西貢及各省。
南越佛學會,經十五個月的施工而建成現代化的舍利寺,現在已成爲南越佛教的領導中心,寺中每周末晚上來聽經的人,經常有叁百上下,多爲智識分子及青年男女;每星期日早晨到寺誦經及聽聞佛法的人數,或尚更多。寺內自備有播音機、自動發電機、電影機,以用作說法的工具。
該會設有慈善組織,由女性教友負責,從事于各醫院、保生院的訪問,發給病人贈品,送給嬰兒衣服等。
該會籌備于每月最少一次,印送各種袖珍本的佛化小冊,向大衆解釋佛教根本教理,尤其著重監獄中的犯人爲贈送的對象,以期用佛法的感化,使之成爲向善而新生的人。
寫到這裏,我們不能忘了佛元二五○七年(西元一九六叁年)的越南教難,那是由于吳廷琰的家族政權,爲了左袒他們自己所信的天主教,有計畫地迫害了佛教。吳廷琰本人未必在起初時即仇視佛教,而是由于佛教的新興運動迅速發展,才使他們想到利用政治權力來抑製佛教並迫害佛教,以圖天主教的勢力能在
越南鞏固,尤其是吳廷琰的兄長,是天主教的越南主教。
遺憾的是,佛教徒爲了護教,而由廣德大師爲始,連續有善美法師、妙光尼師、善惠長老、光香法師、清穗法師、元香法師等七位僧尼,先後以汽油浸透了衣服,引火自焚殉教。終于國際輿論嘩然,國內群情激憤,導致了軍事政變,推翻了吳氏政權,吳氏兄弟也在政變中不幸遇難。所以,這一宗教迫害的事件,佛教受害固大,吳氏也同樣付出了最高的生命之代價!
佛教經此教難而獲得了勝利之後,組織更加堅強,工作更加積極,號召力及影響力之大,已駕淩乎各原有任何派系之上。但迄本文執筆時爲止,來看越南的佛教,無疑地他們是深切的愛國,不惜任何代價的護持佛教而宣揚佛陀的正法,但尚未曾見出有其政治的野心夾雜其中,這也正是佛法本位的佛教精神。
七、參考書目
本篇的寫作,系參考:
(一)
龍山章正的《南方佛教の樣態》。
(二)
金山正好的《東亞佛教史》。
(叁)
望月信亨的〈佛教大年表〉。
(四)
念常的《佛祖通載》。
(五)
慧皎的《高僧傳》。
(六)
義淨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
(七)
《中國曆史地圖》(正中版)。
(八)
高中曆史教科書。
(九)
越南佛教會出版,芸芸譯的《越南佛教史略》,本篇第六節的資料,多系采自這本約一萬二千多字的小書,我要感謝淨海法師請傳谛法師將它抄了一份給我。
如果要進一步地研究越南佛教史,則另可參考:
(一)
《禅苑傳燈輯錄》上卷。
(二)
《禅苑集英語錄》下卷。
(叁)
《叁祖實錄》。
(四)
《禦製禅苑統要繼燈錄》。
(五)
《叁教一源流》。
(六)
《叁教通考》。
(七)
《古珠法雲佛本行語錄》。
(八)
《古珠四法譜錄》。
(九)
《聖迹寶錄》。
(一○)
一般的史籍則有《安南志略》、《大南一統志》的僧門部、《大越史記》、《大越史記全書》、《欽定越史通鑒綱目》的正史類亦有關于佛教的事項。此外尚有研究阮朝佛教的資料,可參閱《大南實錄》、《大南列傳》、《大南一統志》、《大南會典》等。
(一九六六年四月二十七日稿于關房)
《附錄 越南佛教史略》全文閱讀結束。